我手上的木頭茬子上滴著血,劉小風捂著肚子上的傷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不停地后退著。
他手下那些太保們也傻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沒打算放過劉小風,又一次撲了上去,手上的椅子腿連捅帶打,一邊捅砸一邊瘋狂地大叫著,“姓劉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今天我就殺了你!”
終于,他那些太保們反應過來,上來把我拽開,劉小風一身都是血,踉蹌著往外跑。
我手上的椅子腿已經被鮮血浸透了,我的身上也盡是鮮血,一震身甩開那些太保們,用椅子腿指著他們叫道:“你們這些垃圾,誰再敢碰我,我就弄死他,不信上來試試!”
不知道是我手上尖茬已經磨平,又浸滿了鮮血的椅子腿有震懾力,還是劉小風的重傷嚇到了他們,這些太保們嚇得一個個地都往后退,一時間沒人敢上前來,周圍那些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同學們,更是嚇得像小雞仔似的,無人與我對視。
我不屑地冷笑一聲,這就是古惑仔,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兄弟情,我呸!
我一口唾沫吐在離我最近的阿狗臉上,他居然沒敢抹臉上的口水,更別提像從前那樣發火了。
我拎著椅子腿就追了出去,劉小風正抱著肚子一步步往出跑,在走廊里無力地癱倒在地,扯著嗓子大叫著救命,叫救護車,看到我拎著凳子追上來,劉小鳳慌了,爬起來往辦公室跑,撞見導員時候,更像是見到救星似的,大叫著救命。
導員來了,學生們也有了主心骨,七手八腳地把我拉住,我吼了一聲讓開,頓時,又把他們全都嚇退了,我拿了書包,將劉小風踩碎的鋼筆碎塊一塊塊地撿起來放到盒子里,我的動作很慢,沒人來幫我,更沒人敢靠近我,包括導員劉哥在內。
我背著書包離開教室,還是沒人敢攔我,但是隱約地我聽到有人說我要完了,可能會報警,我可能會坐牢,是啊,到了這個年紀,犯法也該坐牢了。
我帶著書包回了寢室收拾東西,原本看我不順眼的兩個室友,看到我一身的血,又一臉冰冷,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我才多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嚇得抱著腦袋蹲到了暖氣片旁邊,就像風哥來我寢室時候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這個世道,欺軟怕硬,越懦弱,就越會被欺負,直到欺負到泥土里去!
我把東西收拾好之后,坐在蛇皮袋子上陷入了猶豫當中,我可以就這么回家,但是,一旦報警了,警察肯定會追到村里去,像帶走我爸那樣,在我媽面前把我帶走!
我慘然一笑,我已經是個大人了,該為我自己做的事情承擔后果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會選擇用刀,直接捅死劉小風,算是為民除害了吧。
我起身的時候,兩個室友嚇得直哆嗦,我直接踹開了對面寢室的門。
正在宿舍里看小說看影碟片的幾個同學一愣,看到是我進來,都沒把常挨欺負的我當一回事,張嘴就罵,但是我往他們面前一站,身上的屬于劉小風的血跡還沒干,人血比其它動物的血更腥更臭,再加上我冰冷的眼神,那向個同學頓時嚇得再也不敢吭聲。
我一把將他們當中一個衣著打扮最好的同學拽了起來,冷冷地道:“借你的手機用用!”
那名同學立刻雙手將他的直板諾基亞送了過來,零零年這會,就算老師也沒有幾個有手機的,做為一個學生,能拿相當于一年學費的手機出來得瑟,都是家里不差錢的。
我笨拙地用手機拔了號,又等了十分鐘,再次將電話打了過去,我媽接了電話。
我在電話里淡淡地說了一句媽,對不起,然后就放下了電話。
我把電話拋給那名同學之后就出去了,沒多久,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我卻已經離開了,接不到我媽打過來的電話。
校外,已經有警燈閃爍起來,我慘然一笑,向教師宿舍樓走去,在我的手上,還拿著一根從圍欄上順來的麻繩。
我進了教師宿舍樓,找到了導員劉哥住的三樓房間,踹開他的房門,看了看門框,將繩子掛了上去,下面挽成一個繩套,踩著凳子站了上去,將腦鉆過繩套。
這一刻,我無比平靜,平靜得心里沒有任何波動,劉小風不知有沒有被我捅死,導員劉哥毫不理由的蔑視與污陷我還記著呢,我沒有機會捅他,只能吊死在他的房門口,用我的命來報復他!
我平靜地蹬開了凳子,身子懸在空中,脖子間傳來緊勒感還有大腦停止供血的凝滯感,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短暫、懦弱而又可悲的一生,瞬間在我的眼前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