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吃過午飯？”齊楓見季子謙回來，悠悠問道。

不等季子謙回答就繼續道：“還得謝謝你早上未曾叫醒我，我昨夜療完傷已是夜半，又召歸塵實在是累壞了。”

“我不餓，你自己用些飯吧。”季子謙說完便上了樓，在房間里練功去了。

齊楓剛剛睡醒，只向小二要了一碗清粥，幾碟小菜帶到了房間，終是想著昨天療傷耗的那些靈力忍著沒有再要一壺酒。

吃過飯后，齊楓徑直去了季子謙的房間，剛抬手準備叩門，季子謙就從里面把門打開了，著實把齊楓下了一跳。

“我以為你又在打坐呢。”齊楓緩過來說著。

“這兩日心緒不寧，靜不下來。”季子謙微微皺眉。

“你怎么也會有心緒不寧的時候？”齊楓轉轉手里的笛子，突然就收手了：“這碧水一帶多江河，不如我們一會去泛舟鏡湖，也可修身養性。”

“也好。”季子謙答應了：“只是今晚必須回昆靈。”

“那是自然，我齊楓說話算數！”

說著兩人就去柜臺結了賬，上街去了。齊楓一路看熱鬧，對什么事都覺得新鮮，再加上他們不太認識路，一路步行，耽誤了許久。

等到了鏡湖已經是申時了，這鏡湖水平如鏡，煙波浩渺，十分清澈，如今剛過春分，兩岸柳樹抽了芽，隨風而舞，倒映在水中，果然是好風景！

齊楓和季子謙都沉浸在這波光粼粼，一碧萬頃的美景中，天空中朦朧下起了煙雨，朦朦朧朧更增添了美感。

“這水鄉就是不一樣，有種江南的風味。”齊楓沉醉著。

“有船家過來了，我們搭船吧。”季子謙也覺此景讓人舒心。

兩人前后上了船，船家是個老先生，戴著斗笠，披著蓑衣，雙手因劃槳磨起了老繭。

只聽船家開口：“時候不算早了，二位公子是擺渡還是游湖？”

“游湖！”齊楓搶著說。

“好嘞。”船家應著，又接著說：“老夫在這鏡湖劃船也有些年頭了，二位公子是初到此地吧。”

齊楓感到很驚訝：“老人家好眼力，我們是慕名遠道而來，果然沒有辜負。”

“若說慕名，我們鏡湖雖景色宜人名氣卻不大，是個小地方，二位公子能找到這里來也算是風雅人。”船夫笑著說。

齊楓也低頭淺淺一笑，轉頭去看風景了。

外面微風拂過，湖水泛起微波，朦朧煙雨斜著吹入船艙，吹在季子謙的臉上，頓時覺得心曠神怡，不再心亂。

齊楓著實被這美景所吸引，一時入了神，起身出了船艙，站在船頭，感受著清新的空氣夾雜著細雨撲面而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

與其說齊楓沉醉于這大好風光，不如說他骨子里向往無拘無束的人生。

可這終究只是妄想，他生下來就帶著昆靈派下一任掌門人的使命，這輩子都逃不脫了。想著想著他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上岸吧，在街邊嘗嘗小吃就當晚飯了。”齊楓轉身進船艙坐下。

“好。”季子謙向船夫道：“老人家，我們上岸吧。”

“好嘞。”

“過了戌時我們就準備準備回山吧！”

“好。”

齊楓看季子謙時時算著回山的時辰，不禁覺得好笑。他在季子謙心里就真是個不明大局的人嗎？即便是百般不愿，至少他爹還在，他也不敢胡來。

船緩緩靠了岸，齊楓和季子謙沒再去客棧，只是在街邊找了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坐下，這些小攤小販們沒有店鋪只每天在這固定的街頭開張，撐著一把大傘，晴時遮陽，陰時避雨，每天看著人來人往，過著靠自己辛勤勞動平淡安寧的日子。

齊楓這兩天不知怎么，自從上次在碧水遇到幻境后就總是多慮，看到什么都會發發感慨。

季子謙看出他在發愣，問道：“怎么了，可是不想回去了？”

齊楓一笑：“是不想，但是總得回去。”

季子謙愣了一下，又說：“以后若是有機會還可以再出來。”季子謙想著齊楓活了這么些年都是被禁錮在那昆靈山上，有些唏噓，動了惻隱之心。

“這話倒不像是你說出來的。”齊楓眼里劃過一絲暗淡，但是很快又被掩蓋了。

“趁熱吃飯吧。”

夜幕漸漸地拉了下來，月亮不知何時爬上了云梢，尖角彎彎，皎潔明亮。

他們來到仙人廟后面，雖不算太晚，但這里已經沒有什么人了。

萬籟俱寂，只聽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季子謙和齊楓對視一眼，雙雙運功驅劍，破淵和歸塵同時出鞘，本就是上等法器，加上主人靈力加持，動靜極大，揚起周遭的落葉。

只見季子謙和齊楓各念一訣，御劍逆風而去，在沉寂的夜空中劃過兩條劍光。

林依然這一覺睡得格外安心，一睡就是一天，緩緩起身，也沒有變成人身，就這樣跑下了清水樓，爬上了高高的樹，在細細的樹枝上行走，如今她的性子比從前穩了一些，爬樹也不會跌下來，呆呆地看了會月亮，好像覺得有兩道光閃過，一眨眼又不見了。

“該是我睡得太久，都睡糊涂了。”林依然自言自語到，又回了清水樓，回了人身，點燈看書去了，還是多學些本事好，將來才能毫無忌憚地走到更遠的地方去。

夜里的昆靈山格外寂靜，他們昆靈從來規矩極嚴，上上下下的弟子作息也十分規律，此時早已歇息。

兩人直接御劍到了山頂，各自回了住所。季子謙剛進翠竹軒就感覺有人進來，便起身出去看，齊云婉就站在她翠竹軒的門口，正進了院子往他這里來，看他出來有一絲的驚喜。

“我今日有些失眠，看到你和齊楓的劍光，想是你們回來了，就來看看你。”齊云婉溫柔地開口，關切的眼神看著季子謙。

“云婉師姐，時辰不早了，還是先回去吧。”季子謙帶上門，站在房間外面回話。

“子謙，這兩日在外面吃住可好？”齊云婉神色有些尷尬。

“一切都好，齊楓也好。”季子謙極為客氣。

“那就好。”見季子謙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愿，她也不再自討無趣：“你別在意，只是你們去的是碧水，如今看見你安好，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便退出了翠竹軒，一個仙法回了倚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