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朽欲腦子里誰說的話都沒聽見,自動屏蔽了,焦慮道,“嬸嬸你快點說啊!”
嬸嬸不想說,再說一遍她會痛苦眼前的賀朽欲更會,抹掉眼淚,“你爸媽是因為在較偏僻地方開奶茶點,遇上了山體滑坡?!?
姨娘沉痛的閉了閉眼睛,“我和你媽說過不要在那邊開店!經常遇到混混不說,還經常賠本?!?
眼睛哭腫的姨娘心如刀割,“你媽說,那邊奶茶店貴啊,平常人家半月都舍不得吃一次。”
回想著賀朽欲媽媽,“我妹妹在那里開奶茶店,她說啊,現在差不多都喝的到了,特別是小孩子,那一臉的開心滿足,你爸和你媽媽再苦看到心都是暖和和的?!?
回想到那時的對話,是那么美好,悲慟的笑了笑,抽泣著,“我妹妹說,那邊的孩子有事還叫她賀媽,干媽,賀姨,叫的可親切了?!?
“一群小孩子媽啊,姨啊的叫,誰忍心走啊。”說話顫抖到,“可是,可是……”話再也說不出,轉身出去在無人地方邊哭邊思念剛離開的妹妹。
賀朽欲早已淚流滿面,身體一直在發抖。嬸嬸輕輕擦著眼淚,“還有我們在?!?
“爸,爸爸。”神色恍惚的起身要走,嬸嬸摁住,“現在誰也見不到,醫生還在觀察。”
哭著恍然的眨著眼睛,“還,還在,觀察。”
賀舟瀟推開門,氣都喘不過來,渾身發抖,兩眼布滿了紅血絲,不安的問,“我爸媽呢?”
“哥!”賀朽欲撕心的痛,真正嚎啕大哭著。
許一可眼淚也蠢蠢欲動,知道兩兄妹肯定需要緩緩,轉身出去時擦了擦匆忙墜落的眼淚。
拍了拍賀舟瀟肩膀,希望能給予力量。
屋里就剩嬸嬸,“先出去了?!?
賀舟瀟錯愕的緩緩上去抱住賀朽欲,慢慢的拍著背,“不哭,不哭?!毕袷Я嘶?,“爸媽怎么樣?”心里答案,不敢解。
這一刻嚎啕大哭的賀朽欲心是真的撕心裂肺,無數針扎,針戳,“媽,媽?!币徽f就哆嗦,“我來,媽媽就走了?!?
抱緊賀舟瀟,吸著鼻涕,“早知道,等她沒事的時候再來,這樣,或許就不會走了。記掛兒子和女兒怎么可能會走。”
松開賀舟瀟,不利索的穿好鞋子,“我,我還要去看爸爸和媽媽?!?
出去就瞧見紅腫眼睛的許一可,急忙問,“我媽我爸呢?!辟R朽欲腦子里像是有好多星星,難受的搖了搖頭。
“哎。”許一可和賀舟瀟同時攙扶住站不住單位賀朽欲,“你嬸嬸說都先回去安置你媽媽了?!?
嘟噥著,“回去了。對,我也要回去?!币峭O聛?,“可是爸一個人在這里。”
賀舟瀟眼睛還是空洞的,“先去看看爸,等會再回去看看媽。”
“好。”觳觫的抓住許一可的手,期待的問,“你先替我回去看看我媽好不好,告,告訴她我等會就回家。”
這個樣子許一可怎么拒絕得了,本來就愿為賀朽欲做任何事情,更何況這么重要的事情更不會拒絕,“我會告訴阿姨的?!?
在房間喝酒的宋灼臉紅的不像話,撓著頭發,“事情怎么會這樣呢?!?
借著酒勁上頭,終于敢撥打賀朽欲電話了。等來的只有您所撥打電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打了好幾遍一直都是這樣,氣的把手機砸到床上。
拿著酒瓶站到窗戶口,上海多好啊,車馬水龍,川流不息。從上往下瞧啊瞧,從未有過感覺,如此孤獨。
以前有賀朽欲在,心有牽掛有想去的地方想找的人,從未感到過孤獨。
事情發生的莫名其妙,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自問,“分手了嗎?”自答,輕輕一笑,“怎么可能,誰都沒有說過?!?
再次撥打電話,緊張碎碎念,“接電話,接電話??!”賭氣道,“不接電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賀朽欲在重癥監護室門口只有小小的玻璃口,踮起腳來看什么都看不到。
賀舟瀟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呼吸還是急促,“我,我們先去看看媽。”嘴里說出媽就刺心的疼。
賀朽欲不知道手機響了很多次,早已開了靜音,什么聲音都不想聽到,聽見就會害怕心慌。有些猶豫,“爸爸一個人在這里……”
“不會有事的?!笨粗匕Y監護室這幾個字,“爸肯定希望我們去陪媽媽?!?
殯儀館。
賀朽欲不敢進去,“你先進去吧。”快跑到垃圾桶旁邊吐了起來,“嘔~”
什么都沒吃,吐出來的凈是水。眼淚又流,“哥,我害怕。”捂著胸口,“媽媽在,我難受,我這應該是想吃媽媽做的菜了吧,我,我想吃媽媽做的菜?!本従彾紫挛孀☆^崩潰。
賀舟瀟也想哭啊,眼睛非常紅且空洞,一直不知所措。
哭了賀朽欲的脆弱只會更脆弱,只會更崩潰。蹲下揉了揉頭,溫柔道哦,“媽媽還在等我們,我們去和她說說話吧?!?
賀朽欲果然還是些勇氣,虛弱的起身,“說說話,說說話,我都好久沒和媽說說話了?!?
扶住賀朽欲,“嗯,嘮嘮?!辟R舟瀟眼淚像洪水似的,關也關不住了,“是要和媽聊聊話?!?
進去就聽見外婆的聲音,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地上痛心的像個孩子,“女兒怎么這么傻啊,孩子他爸開車那些東西滾下來你非要替他擋一下,不擋你和孩子他爸可能都活著啊!”
外婆的傷心和大堂里所有人的哀痛,賀朽欲和賀舟瀟完全沉浸在這個噩耗里面了。不肯相信這是事實,眼淚怎么都不能干。
外婆抽泣的燒著紙,“女兒你怎么這么傻啊,怎么,怎么人就不見了?!?
賀朽欲開始渾身發抖,手一直在流血。
“怎么了?賀朽欲你怎么了?”賀舟瀟急的搖晃賀朽欲,妹妹的眼睛一眨不眨,凈流眼淚,手也不知怎么在流血。
聲音都在顫栗,“哥,哥我冷?!?
賀舟瀟和許一可同時披了件衣服在賀朽欲身上,許一可試圖查看流血的手,“手怎么了,我看看。”
慌張的把縮手,“哦,沒事?!鄙扉_手,“撿到的,手想握著點東西就撿了?!蓖耆珱]有痛感,心比所以地方都要痛極其難受。
賀舟瀟拿走小小的玻璃,“以后不要在手里握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