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什么綜藝節目？電視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真的吧，主播黎明難道在全國人民面前綁架總統？”

“媽？你看電視了嗎？對對，我也正在看，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幻覺。”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肯定瘋了。”

今天注定是天空中飄滿問號的一天，宛若一場荒唐又可笑的鬧劇，其荒誕程度遠遠超過了電影。

總統府也亂成一團，陸黎顯然是一個極有經驗的綁匪，保鏢們在僵持的幾分鐘內絲毫找不到破綻，安排的狙擊手和爆破手因為視線死角的原因毫無用武之地，那把匕首就這樣明晃晃地架在秦安的脖子上，在全國人民面前展示著它的鋒利程度。

內政部長今天恰好來總統府，一時間被眾人當成主心骨，他沒辦法進入接待室，只能隔著一扇門，通過手機屏幕看著里面的狀況。

“先把直播停了，現在這樣像什么樣！”部長將內心的恐慌硬生生壓下去，下了一個至少目前來看最為穩妥的決定。

眾人總算停止了無頭蒼蠅的狀態，正準備依言斷開信號，身后乍然傳來腳步聲。

“直播繼續，不能停。”

眾人回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準備反駁的內政部長彎了腰，“副總統。”

男人有著典型的硬漢長相，看著讓人充滿安全感，正是多年來國家的副總統華守恪。

華守恪人如其貌，和秦安親和的風格不同，他向來以沉穩寡言著稱，但讓人感覺到分外踏實可靠，加上家族運營，才能以超高評分當選副總統。

一直有傳言說華守恪與秦安的分數非常接近，兩人的位置隨時有可能交換，但最終坐在位置上八年的人還是秦安。

“陸黎既然要求直播，我們還是按照她的意思來，否則誰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但直播一國總統被人用匕首架著脖子的畫面真的好嗎？而且當著全國人民的面談判，誰知道會出什么亂子。

內政部長還想開口，華守恪已冷冷看向他，“如果違背了她的要求，總統出了什么事，你能負責嗎？”

他當然不能，內政部長只能悻悻閉了嘴，腹誹別看華守恪說的冠冕堂皇，恐怕最希望秦安出事的就是他。

什么不能違背陸黎的要求，根本就是想讓總統被綁架后的丑態被現場直播吧。

但這話他不敢說也不能說，只能默默嘆了口氣，以前總說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的頂著，現在真到了危急關頭，他的話自然不如華守恪的管用。

房間內，秦安卻并未失態，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甚至還有閑暇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皺。

“陸小姐想和我玩什么游戲？”

陸黎巧笑嫣然，“首先，讓我們做一個游戲的背景介紹。”

隨著陸黎的話語，所有屏幕中的畫面變了，從現場直播切換到一個女孩。

莫依依還是扎著雙馬尾的打扮，整個人看起來喪的不得了，只有那雙眼睛今天亮的嚇人。

“我叫莫依依，因為評分過低被關押在本市城郊的第一監獄。”莫依依有氣無力地抬手，朝屏幕前的觀眾打了個招呼。

“我為什么進來？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天生不愛笑。”莫依依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將嘴唇強行提上去，做了個微笑表情，模樣卻比哭更嚇人。

“這個世界最流行的整容手術不是什么雙眼皮或者墊鼻子，而是微笑唇，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當初我去做了那個手術，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卻要被關在這里，做著最苦最累的活。”莫依依聳肩，“不過因為某些人需要我的技術，所以我還算幸運，沒有進入最后一層，你們想知道那里有什么嗎？”

隔著屏幕，當然沒有人能回答莫依依，莫依依卻驟然貼近屏幕，“讓我告訴你。”

看著那張猛然放大的臉頰，不少觀眾都忍不住失聲尖叫，然而讓他們尖叫的還在后面。

當初莫依依傳給陸黎的視頻，再一次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稚氣未脫還才穿著校裙的女孩，被帶上了手術臺。

再次下來時，那雙眼睛已經不具有半點人類的情感，眼球分毫不動，像被鑲嵌進去的玻璃珠子。

“這個手術被稱為新人類改造術，由芯片代替人類的情感，從此以后還能吃能睡，卻再也不能被稱為人類。”莫依依問觀眾，“你們覺得，合理嗎？”

瘋狂刷屏的彈幕很快給了她答案。

“這一切都是謊言，絕對不可能！”

“就算說謊也麻煩貼合實際吧，以為在拍科幻電影嗎？”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這是你們應該得到的懲罰，用這種方式來代替死刑，已經很人道了。”

莫依依瞇著眼，果然像陸黎說的那樣，如果當初按照她的計劃去做，根本不可能成功。

“既然大家都把合理打在了公屏上，那你們一定不會認為，秦安總統做的是錯的咯？”

畫面再變，福利院中，一群面無表情的少年少女坐在一個擁擠的房間里，幾乎像被擺放在這里的物品般，人疊著人，腿壓著腿，房間墻壁上掛著電視，屏幕上秦安的演講視頻不斷重播著。

如果不是還有呼吸的頻率，一眼看去宛若處在一個玩具工廠，眼前這些只是做的過分逼真的人偶玩具。

另一個證明他們是真人的訊號則是每個人手中的手機，視頻不斷快進，天色從亮轉暗，當視頻再次恢復正常速度時，房間里恰好響起滴滴的鈴聲。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什么聲音，甚至有人條件反射地拿起自己的手機。

這個聲音代表——打分時間到。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視頻中一動不動的孩子們兀然低頭，準確無誤地拿起手機開始打分。

秦安，十分。

他們的打分表上只有這個名字。

莫依依發出呵呵笑聲，配著這個視頻實在難以讓人感覺愉悅。

“本市最大的福利院是秦安的私人刷分基地，每一個孩子在十二歲后都會被植入芯片，這輩子都會成為秦安專屬的打分機。這樣的福利院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但從秦安成為總統的年份來說，絕對不在少數吧。”

彈幕剎那間消失無蹤，如果剛才他們還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眼下的一幕卻讓所有人不得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