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兩個人默默的吃著飯,四個人都是一言不發。
喬安安吃著飯沒有什么太大感慨,許橫溢就不一樣了,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
從來沒有人這么了解自己的口味,不咸不淡帶些許甜口,跟在南中時候吃的烤魚味道相似卻又有很大不同,孜然炒雞也是,雞肉外皮酥脆內里嬌嫩,咸口帶微辣,跟市面上的普通炒雞是完全不一樣的做法。
真的有兩個人口味這么相似么?
許橫溢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喬安安,喬安安似有察覺,回了一個溫和的眼神,許橫溢看人家被抓住了,尷尬的笑了笑。
后面的飯味同嚼蠟。
做飯的人不用收拾桌子,這是臨安這一年輕人聚餐的傳統,所以現在就是兩撥人互換工作,剛才休息看電視的人收拾殘局打掃垃圾,剛才忙著做飯的現在窩在沙發里看書的看書,看手機的看手機,電視開著卻無人理會。
喬安安最近剛入手了一本首都作協協會會長寫的作家手冊,里面有很多知識對寫作很有幫助,所以最近在鉆研。
許橫溢跟喬安安坐在一起,是怎么坐都感覺不對頭,只能一再往旁邊挪,忽然屁股底下一陣窸窣的響聲。
低頭一看是一個用塑料包裹的檔案袋,塑料袋上寫著,臨安市市立醫院。
她生病了?透過半透明的白色塑料袋,模糊能看見主治醫師的名字是沈川。
心里舒了一口氣,既然沈川還能這么自然的跟她交流,并且把她介紹給自己就肯定沒什么大事,但是想到她被疾病困擾,還是有些擔心。
算了,晚上找沈川問問。
***
離開的時候,沈川本來是應該跟林雅一起離開的,但是看到許橫溢拎著鍋獨自離開蕭索的背影,“小雅,我去跟大許談談,你自己回家或者跟安安一起玩等我來接你都行,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頓了一下,“如果再有別的事,我電話給你說。”
說著在林雅額頭上親了一下,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劉海,看著林雅的眼睛,盡量溫柔的聲音安撫著:“那我先走了,愛你。”
“我也愛你。”林雅習慣性的回了一句,然后,忽然反應過來,“你唬我!!!”
“哈哈哈~”沈川扭頭就跑,“小雅,我一會就回來。”
林雅氣的跺腳,正好喬安安聽到外面動靜出來,看到林雅自己在生悶氣,手里剝開的香蕉直接堵到林雅嘴里,“你對象買了不少水果,夠你吃一下午的,他肯定是有事,就別摻和了。”
“我就是不忿,每次他都套路我!!!”一直在門口也不太好,就拉著喬安安進屋,一邊吃香蕉一邊吐槽,“我跟你說,他經常忽悠我,經常騙我讓我對他表白!”
喬安安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你智商不夠怪別人套路你?你心里沒點數么?”
“我。。。。。。”聽了喬安安一席話,林雅并沒有任何被安慰的感覺,甚至感覺心口又插了一支箭,是心碎的聲音,“我們的友情到此為止!”
“好的,果干我就自己吃了,就不麻煩你了。”
“不,我愛你,安安,我愛你!”
***
沈川跟上來的時候,許橫溢就發現了,停了一下等他跟上,擔心喝酒,所以兩個人都沒開車來,所以只能一起打車離開。
許橫溢的家在比較郊區的地方,準確的說是在村子里。
不大的院子里種著各種花草,天氣轉暖,有近半數是開了的,一打開院子的門就是一陣香風襲來,月季、梔子、茉莉,品種繁多,一時分不太清。
“你這種的花品種更多了?”
“嗯,前段時間出去,有點想法,想再找花藝師傅幫忙再種幾種花。”一邊示意讓沈川趕緊進來,一邊指著墻邊比較空的地方說著自己的計劃。
“你這小日子過得,真的舒服啊。”
許橫溢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到桌子上,用下巴給沈川指著,“喏,水。”
“我都多久沒來了,就這個待遇?”沈川不可置信,自己大老遠陪跑過來,就只有一杯白開水招待,也太摳了吧!
正好許橫溢去廚房放鍋回來,“呵,你咋不說我跑大老遠去給你送鍋!”給了沈川一個白眼,但還是從客廳桌子下的抽屜拿出幾包上次南中帶回來的果干,“給,就這點了,更多的沒了。”
該拉的呱拉完了,許橫溢瞧著沈川休息差不多了,就切入正題。
“我就想問一下,喬安安什么情況。”
正在歡快吃著果干的沈川一下子就停了,“啥意思?”
許橫溢揣摩了一下話語,說道:“今天在她家沙發下發現了一個醫院的檔案,臨安市市立醫院的,主治醫師是你。”看著沈川為難的樣子,“不違反你職業道德,我就想知道大概情況,后面照顧她可以注意一下。”
“嗨,你嚇死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沈川放松的往沙發上一攤,“沒啥事,工作壓力太大,抑郁了,就這樣。”
看著許橫溢一臉懷疑的表情,沈川就不樂意了,“我說你還不信我!!!”
“之前她是醫院工作的,你知道吧!”
許橫溢點點頭。
“你摸底還挺快的,厲害了。”一邊夸獎一邊繼續講:“去年我們醫院有幾個鬧事的你知道吧。”
許橫溢繼續點頭。
“兩波鬧事的都正好趕巧了她就被牽扯上了,她不巧都在現場,你懂啥意思吧?”沈川比劃了一下,“她兩次都被誤傷了,有一次還打傷了臉。”在胳膊上臉上又比劃了一下,“再加上她們科室本來效益就不是很高,事事還多,小姑娘就抑郁了。”
“不過,好在她心態好,還有小雅那樣不省心的朋友。”說到這,痛苦的捂了下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記憶,“她沒空傷春悲秋,前段時間出去玩,看起來是玩的挺開心的,問題不大。”
“再說了,就現在社會有幾個沒有抑郁傾向的?你比我都清楚,工作壓力大,真沒心理問題的。”右手小指掐著小半個指節比了下,“看見沒?沒問題的,鳳毛麟角!”
事情說明白了,就放心了,許橫溢如釋重負的表情逗樂了沈川,“怎么,我給你介紹的姑娘還能有問題?你這是對我的不信任!你以為是啥疑難雜癥不成?”
“沒有。”許橫溢回到。
只是擔心她身體而已,如果真的身體有什么問題很多東西都是要忌口的,看她也是個嘴饞的,多難受。
但是這些也不好說出來,畢竟兩個人還沒成,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
沈川也差不多明白許橫溢意思,就沒再多糾纏。
“對了,你跟過來干嘛。”像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唉,也沒啥事,喬安安出去好幾天,給她倆空間唄!”氣悶的嘆了一口氣,“在那不太合適,感覺我就是一個多余的。”
“所以你還是比較期待安安找個男朋友的吧,然后就把我賣了?”許橫溢似笑非笑的看著沈川,但是兩個人都明白,他并沒有責怪的意思。
兩個人相視一笑。
“順便過來看看你的畫。”
其實沈川一直都很喜歡許橫溢的畫,許橫溢本身已經遠離了城市,遠離了紛爭,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個不爭的性格,每次看他的畫都感覺是心靈的洗禮。所以每次過來都會去許橫溢的畫室看看。
許橫溢的畫大多都是風景畫,剛進畫室,就在畫室中間,有兩幅畫,都是之前沒見過的。
一幅畫是早晨太陽沒出來,不甚清晰的光源下,一條小溪蜿蜒而來,又悄無聲息的離去,周圍靜悄悄的,有露水停留在樹葉上,看不清楚的鳥類的影子在暗影婆娑的林中伸長了脖頸,隔著畫面,都能感受到那美妙的歌喉。
而許橫溢的畫更偏向于朦朧的寫實,將畫面保留的近乎完美,還又帶著幾分自己的心思,用光暗對比體現出了更多的柔軟心思。
而另一副畫,則是風光正好,約摸黃昏時候,少女獨自站在二層的竹樓上眺望遠方,似乎在與什么人打招呼,一陣微風吹過,揚起的發梢都泛著歡快的光澤,笑的正是抓住人心。
這個人太眼熟了。
“安安?”
“嗯。”
“我都忘了你們都去過南中了!碰上也正常。”沈川湊近了看畫,又不敢上手,只能用手虛虛的比劃著,欣賞圖中的美景。
可是不正常啊,他也是在果子園時天色明亮了才認出她,但是急著趕飛機,就僅僅只是急匆匆的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完全沒想過還能再碰到她。
當沈川介紹她認識的時候,其實心中是有幾分竊喜的,但是又怕弄不好朋友都沒得做,就不敢跟喬安安多說什么,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她。
直到看到她病歷時自己內心充滿了焦急與恐慌,明知道并不嚴重,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去了解這些,想讓她的醫生親口告訴他她沒事情。
他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