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到的時候，沈川剛好忙完一個病號。
看著一臉沮喪的林雅進來，沈川又好氣又好笑。
“喝點熱水，灌了一肚子涼風了。”打了一杯水給林雅。
人吧，沒人安慰的時候都還能當做無事發生，但是有人安慰的時候情緒就會崩潰。
林雅就是這樣。
“安安她討厭我了~”林雅一進屋接過水杯坐在病人的椅子上就開始一邊抹淚一邊埋怨，“她趕我出來，她都不挽留我，嗝~”
“她以前不這樣，嗝~”
沈川看著林雅哭得一個嗝接一個嗝，心疼之余用手給她順著被風吹的凌亂的劉海。
“她肯定是有事啊，你看啊~”一邊用肢體接觸讓林雅心情平靜下來，一邊給她講道理，“她給我打電話呢，說明了什么？說明了她為你擔心，你說對不對？”
林雅想了想，點頭。
“那她是不是很忙，有事情，才沒空招待你？”
林雅想想喬安安當時是挺疲憊的，好像還要忙著弄什么東西的樣子。
不由得點頭，“好像是挺忙的······”
“吶，你昨天去找她還給你好吃的，還招待你，沒必要說今天就不喜歡你了，對不對？”
“好像是~”
“那你還在想什么呢，她忙就讓她忙，忙完了自然會告訴你，對不對。”隨手抽了兩抽紙巾，就蹲在林雅面前，捧著她的臉，輕輕擦拭淚痕。
“所以說，別哭了，我會心疼。”
正對上沈川的目光，看不清楚的情緒，鼻子一酸，更想哭了。
“哦~”
然后從沈川手上搶過紙巾正準備自己擦一下，忽然感覺紙巾顏色不太對。
一看，這不是粉底液的顏色么？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摸了半天沒找到鏡子，才想起來，喬安安一直隨身帶鏡子，所以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帶她了。
“你這有鏡子么？”
“那兒~”沈川指著一個小門，“化妝間，經常有女性患者哭著哭著就要鏡子，醫院就把我休息室改成化妝間了。”
林雅沒聽他多說什么，一頭鉆進化妝間。
看到鏡子的那一刻，林雅內心是崩潰的。
妝全花了。
兩個眼睛跟熊貓眼一樣，重要的是用的是防水的眼線筆，但是眼影它不防水，誰知道沈川用了多大力氣才把她眼睛擦成這樣······
要說被喬安安拒絕只是不開心，是有些失落，那現在的情緒一個詞語可以形容。
絕望。
這幾天天氣都挺不錯，自己皮膚狀態也好，沒出油太多，所以，口袋里實際上是只有一個控油散粉的，而且還是透明的輕薄控油款。
笑不出來。
“沈川，你進來一下。”
聽到化妝間里林雅還算平靜的聲音，沈川很是放心的推門而入。
一進化妝間就被林雅撲了個滿面，林雅瘋狂的往沈川臉上身上蹭，熱情的沈川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抱住林雅，配合她。
等林雅磨蹭完，搖頭一看，沈川臉上領口胸前全都是粉底液眼影口紅的顏色，而自己······成功的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臉上沒留下一點好看的地方。
看著林雅挑釁的目光，沈川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被弄臟的衣服，用手捻了捻，確認是擦不下來了，就盯著林雅，趁其不備，在腦殼上給彈了個腦瓜崩。
“你太天真了！”
林雅正迷惑，就看見沈川用很不屑（？）的眼光看著自己，并且脫下了被弄臟的隔離衣。
從墻上幾件衣服里又挑了一件換上。
？？？
沈川熱衷于逗林雅玩。
“你不知道醫院的主治醫師以上都有好幾件隔離衣備用么？”
“而且每周都會有人專門給清理消毒，嗯？”
看著蒙了的林雅，沈川轉手打開鏡子旁邊的小櫥柜，拿出一瓶液體。
林雅是認識的，一個美妝超市的自備卸妝水，非賣品那種，自己就是那個超市會員并且購買的東西挺多才磨蹭著柜姐送了一瓶。
？？？
看出了林雅眼中的疑問，沈川從洗手臺上抽出幾張紙巾用卸妝水打濕，在臉上脖子上輕輕擦拭。
“我有一個患者是一個美妝博主，幫助了她挺多的，有一次在我這里哭花了臉，沒有卸妝水，后來感謝我給我送東西，醫院規定是不能收的，她就送了一瓶卸妝水。”指著卸妝水瓶子，“說是給其他在這哭花臉，又沒帶工具的妹子們使用，不算是我收禮，就給她放這里了。”
說著又從柜子里扒拉出一堆小樣，“也是那個美妝博主送的，說以后要是有姑娘在這卸了妝，最起碼拍點水乳抹點霜再出去，不然容易臉上皮膚受傷什么的。”
全都推到林雅面前，“都給你！”
原本還在竊喜的林雅看到卸妝水時就是一臉懵逼，看到一堆化妝品護膚品小樣的時候更是一臉茫然。
看看鏡子里的沈川，依舊風度翩翩，眉眼含笑，再看自己······
“你出去！”然后打開門連推帶搡的把沈川弄出去，并且反鎖了化妝間的門。
面對著鏡子，羞愧的捂住臉，沒臉見人了~
但還是很誠實的用卸妝水將自己花里胡哨的臉洗了個干凈。
小樣有很多，就隨便挑了個精華再加一個隔離防曬的小樣用上了，其他的一動沒動，并且想把它們送回柜子里，可惜身高不夠，放不進去······
踮了幾下腳還是沒夠著，氣急敗壞的拍著洗手臺，“渣渣沈川，坑貨一個！”
在外面隨時待命的沈川：？？？
林雅所有的脾氣在沈川面前都是小事，總是哄一哄，就被哄好了，寵一寵，就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跟沈川在一起后，脾氣更多了，也更像一個喜怒無常的小孩子了。
沈川在外面輕輕叩了幾下門，里面林雅聽到了，也假裝沒聽到，就是在化妝間一個布簾之隔的躺椅上坐著，自己生悶氣，不想理他。
沈川敲了一會，里面沒回應，就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門就看見林雅一個人悶悶不樂。
“給你鑰匙，你去樓道頭上那個休息室休息吧，這邊還是比較私人的，一會有病號過來就不好了。”幫著把東西沖洗干凈收納到櫥柜里，“乖，聽話。”
“哦~”
林雅也沒接鑰匙，就自己出去了，沈川有些不放心，剛想追上去，內線電話響了。
“喂，我沈川。”
“沈醫生，這邊是前臺，江女士到了，大約兩分鐘后到您咨詢室。”
“好的，知道了，謝謝。”
然后就扣了內線電話，再抬頭看，林雅已經跑得沒影了。
難受的捏捏眉心，長嘆一口氣。
“沈醫生！”一個女聲打斷了沈川思考。
回頭一看，正是之前在說的那個美妝博主。
“江女士，上午好。”
“別這么見外，喊我江寧就好。”
“我們只是醫患關系，我們來討論一下你的精神狀況吧······”
轉身一邊整理凌亂的衣領一邊調節情緒，倒是沒看到身后答應爽快地女生在看見他襯衫邊角上口紅印記時暗下來的眼神。
***
林雅也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了，可是······可是他也不多說幾句好話。
他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耐心了，也沒有開始時候的濃烈的感情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可能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就會厭惡了她小孩子脾氣吧，然后就永遠失去他。
想著想著，翻出手機來回調看著通訊錄，也沒找到可以訴說心里話的人。
干脆就定了一張最近的，去首都的動車票。
還是去看看老爸老媽吧，沈川讓他自己玩去吧。
所以當中午沈川聯系不到林雅的時候還以為她在生氣，，也沒多想，科室聚餐就一起去了。
晚上回家開門時候就感覺不對，一般來說林雅在是喜歡燈火通明的，天一暗就要把家里所有燈都開開，但是今天一個燈都沒開。
不由摸索著開了客廳的燈。
“小雅？”
人呢？氣還沒消。
等他找遍衛生間、書房、客臥和主臥后依然沒找到林雅時，才感覺事情鬧大了。
迅速撥通喬安安手機號碼，感覺每一聲等候都是漫長的。
“喂，沈醫生，怎么了？”
“小雅在你那嗎？”
“沒有啊，我昨天熬夜了，今天上午狀態不是很好，就讓她找你玩去了不是？”
“她沒在家！我中午時候打電話她也不接，我以為在你那。”
“她啊，有的是地方去，我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你先別著急，明天她有班，肯定不會出去太遠的。”
“行。”
說著就扣了電話，然后等待喬安安那邊的消息。
沒過一會，喬安安就回來電話了，“她去首都她爸媽那里了，跟臨安這邊挺近的，她那邊正在陪她爸媽吃晚飯，她說不用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好的，謝謝。”
聽著對面喬安安掛了電話之后，沈川才無力的抱著頭坐在沙發上，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喝，就開著所有的燈，等林雅回來。
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是過得很快的，沈川算是理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要么寵著，要么失去，失去是沈川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不管林雅有什么脾氣也只能受著，然后潛移默化的給她糾正，雖然說這個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正想著，一陣零零碎碎的金屬碰撞的聲音，然后就是開門的聲音。
“沈川，我知道你在家，你趕緊出來幫我拿東西啊~”
“來了~”
呵，還能怎么辦，心根本硬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