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灑回到別墅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他詢問了守在別墅的當值保鏢張?zhí)斓弥啄€沒回來,白鹿也連著兩天不在。
奇怪,這兩人在他準備出發(fā)的前一晚就突然都不在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給白默發(fā)的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
“蕭先生,蕭先生?”蕭灑回過神看著張?zhí)旖辛怂拿种螅粚ι纤难劬Γ瑥執(zhí)煊肿兊糜杂种埂?
“有什么事情?”蕭灑道。
“額,那個,我知道對你說這個可能不太合適但我們也沒辦法。”張?zhí)煨⌒囊硪淼目粗挒ⅰ?
“說吧,我不怪你。”
“這樣啊,你也知道我們的職責就是明著暗著保護你,你這一聲不吭又是消失了兩天,白小姐要是問起來,我們沒法跟她交代啊。你能不能下次帶上我們,我們保證不干涉你的私事,還能保護你的安全。”張?zhí)觳话驳卮曛帧?
“不能。”蕭灑轉身就往二樓而去,“以后都麻煩不上你們了,放心。”
這話是什么意思啊,張?zhí)煺驹谠刈ザ鷵先粫撬f的話惹惱了他吧?
這是要開除他嗎?
看著蕭灑上去的背影,張?zhí)斓男囊恢便枫凡话病?
不甘心就被這么打發(fā),保鏢想了想抬腳就要跟上問些什么,不料被一直安靜站在蕭灑身后的斯文男子伸手攔住。
保鏢腳步一頓,疑惑的問道:“你誰啊?”
身穿一身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符臣學伸手一抬眼鏡腿,“在下符臣學,是蕭氏集團的秘書。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們,蕭少爺從今天開始將搬離這里,不會再回來,也請你們不要再跟著他,不然……我會報警。”
“你……”
符臣學沒興趣跟一個沒有任何權利的保鏢浪費時間,說完就直接轉身跟上二樓。
他還要幫蕭灑收拾東西呢,蕭灑自己則去幫唐棠收拾行李。
張?zhí)煸谙旅婕钡靡_,蕭灑不止單獨出去,回來還要搬出去,這可怎么辦,等白小姐回來知道,只怕他們的飯碗保不住,他可不想失去這份輕松又高薪的工作。
白小姐他聯(lián)系不到,或許隊長有辦法。
蕭灑上去不久后就拖了個行李箱下來,保鏢隊長萬國慶帶著幾個人在樓下大驚失色地迎上前。七嘴八舌的勸蕭灑再好好想想,別意氣用事,白默很在乎他巴拉拉的,一聲不響的走多讓人傷心……
“停!”耳朵都要聾了。
符臣學嘗試了幾次也沒能把蕭灑從人群里扒拉出來,反而被保鏢們遠遠的推開,還是暗戳戳的,特別是那個張?zhí)焱频米钣昧Α?
保鏢們也只是按命行事罷了,打工人一個,蕭灑也不想讓他們?yōu)殡y,放下行李箱無奈的道:“我是一定要搬走的。”
“搬走,不行不行,咱們等白小姐回來再做決定,我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說出來我們一定改!”
“嗯嗯……一定改……”幾個保鏢們連忙點頭附和。
保鏢隊長雖然驚慌但還算鎮(zhèn)定,見蕭灑放下行李箱,趕緊給手下使眼色。
一旁的保鏢立馬收到信號,一把拿過行李箱的拉桿,還沒等他拖走,蕭灑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保鏢費了老勁也掙脫不開,只好尬笑著道:“我?guī)湍隳茫挥媚芾邸!?
蕭灑一用力把他的手拿開。
這人看著瘦瘦弱弱斯斯文文的,勁怎么那么大?保鏢暗自腹誹。
“不累,你們要是快些讓開,我就不用心累。”
保鏢隊長:“……哪的話哎,我們這……這不是舍不得你嘛。”
“對。”
“就是。”
“蕭先生長得那么帥,我們怎么舍得,多養(yǎng)眼啊。”
就算他們夸上天了,蕭灑也不為所動,唐棠還在新家等他呢。
蕭灑不再與他們過多糾纏抿起唇堅定的往外走,保鏢們雖急,但也不能對蕭灑動粗將人留下來,只能蕭灑往前一步他們也跟著挪一步。
等蕭灑出到大廳門口時,一輛車從外面疾池而來,在大門的臺階下來了個緊急漂移轉彎剎車、停車,前后不到幾秒,便看到白默一身寒霜出現(xiàn)在蕭灑面前。
保鏢們見狀松了一口氣,便遠遠的退開了。
白默陰沉著臉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然后站定在蕭灑面前,而此時白鹿則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一臉看戲的倚靠在車門前。
“為什么突然要搬走?”白默整個人明明很生氣,但說出來的話依然緩慢輕柔。
蕭灑看著眼前這張美艷的臉,感覺熟悉又陌生,眼神復雜的道:“你私下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雖然我沒有拿到你做那些事情的證據(jù),但我無法再跟一個不折手段的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說完蕭灑不再看她一眼,錯身向下走去。
“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唐棠那個狐貍精!”白默轉身看著蕭灑的背影難道失了風度,口出酸言,隔著老遠的保鏢都能感受到白默前所未有的生氣。
“她不是什么狐貍精,白默。”蕭灑沒有回頭,“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唐棠與你無冤無仇,你怎么可以雇人到她的店里搗亂、栽贓?”
“無冤無仇?她才出現(xiàn)多久,就從我身邊搶走了你!這還不夠嗎?”白默壓抑著怒意道。
“……我不是你的!”蕭灑回頭,“白默……我們只是朋友、還有經紀人與藝人的關系,獨獨不是戀人關系,所以,沒有從你身邊搶走一說。”
白默喜歡他,是蕭灑意想不到的。
就算平常白默對他管得嚴了些,占有欲大了些,但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他就沒有多想。
就算偶爾猜測,也很快被自己否認。
因為白默看他的眼神里沒有愛。
她更像是在他身上尋找著誰的影子,懷念著思念著那個他不知道的人。
所以一度他認為,他只是某個地方長得像她的愛人,而她只是偶爾產生錯覺,將占有欲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并不是真的喜歡他。
兩人畢竟是朋友是合作關系,以前那些偶爾過分的干涉,占有欲的舉動還在可控的范圍內,他可以選擇忽視。
但現(xiàn)在不行了,如果因為他的存在而讓他喜歡的女孩收到困擾受到傷害,那他必須要盡快斬斷白默對他不必要的妄想。
白默緊盯著他的眼睛,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又在看他身上存在的某個人的影子,隨后雙手攥緊眼神兇厲,“那些關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能、是、我、的。”白默說到最后一字一頓的道,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白默嘴角那一抹陰冷,總令蕭灑覺得有些不安。
蕭灑沉下臉:“你想干什么?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獨立思想的人,你是覺得可以控制我嗎?是用資源控制?還是拿合同威脅?”
白默腥紅著眼睛看著他:“你知道就好,你知道我的勢力的。如果你不想演員生涯到此結束,你就給我乖乖的回到房間。”
蕭灑靜默地看著她,白默也倔強地與他對視,堅定的眼神仿佛在說她說到做到,短短的十幾秒像是過了十幾分鐘那么長,蕭灑眼里的情緒是越來越失望。
兩人僵持了片刻,蕭灑轉身,“白默,我們解除合同吧,該賠的我不會少你一分,從今以后我們再也沒有關系。”
見他毫不猶豫的朝大鐵門外走去,白默心里一急:“蕭灑!”白默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蕭灑腳步一停,“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我比她差哪了?”
“我對你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這一刻,白默覺得別墅是前所未有的安靜,那一字一語仿佛在耳邊炸開,忽視不了。
又像是刀,一字一刀似的劃著她的胸口。
蕭灑轉身認真看著白默,“你也沒必要跟她比,喜歡就是喜歡了,并不是你比她少了什么,她比你多了什么。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總會遇到喜歡你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會是我。”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別人,她要的是蕭灑的喜歡。
因為只有他的喜歡,才能把他綁在身邊。
可蕭灑不喜歡她啊。
真是諷刺。
一個出現(xiàn)不到三個月的女人,可以輕易的占滿他的整顆心。
一個陪了他整整一年多的女人,卻連一個角落的位置也沒有。
蕭灑停頓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語氣道:“白默,我希望你能知錯能改,不要再搞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斷了,你該慶幸你有個好手下,他一直沒有把你供出來。但是他不知道,盡管我一年前只是匆匆見過他一面,但你說過他是你最得力的手下,我記到了現(xiàn)在。”
白默不語但攥緊的手更用力了些。
“如果你再這么下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傷害她就等于傷害我,那你就是我的敵人。”這話仿佛落地有聲,連連不絕地在耳邊回響,刺耳極了。
“蕭灑,你過份了!”白鹿站直了身體替白默憤憤不平,“你別忘了是誰把你捧紅的,是誰給了你如今的一切,你現(xiàn)在這是什么態(tài)度!”
蕭灑談談朝他一瞥:“與你無關。”
“你……”白鹿氣結,一口氣堵在心口上都要炸了,偏偏無處發(fā)泄。
如果不是看在曾經的份上,他早就出手了。
只是從今天開始,白默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就在蕭灑打開停在門口的車門時,白默再度朝他大喊:“蕭灑,你會后悔的。”
“我做出的決定從不后悔。”蕭灑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符臣學麻溜的把行李箱都放在車尾箱后,快速地走向駕駛座開車遠去。
“呵,從不后悔嗎?”白默目光陰沉,喃喃自語,“很快就有了。”
白鹿目光擔憂地看著白默回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而后看向蕭灑早已看不到車影的方向,煩躁地不停地在小花園里踱步。
在察覺到保鏢頻頻向他看過來的目光怒吼道:“看什么看?都不想干了嗎!滾蛋!”
保鏢當中有個被吼得不服,想沖上去“理論”“理論”,被同事們拉住都在勸道著:“算了算了,惹不起,萬一白小姐將來要捧這個小白臉呢?你還怎么干下去。”
“就是,忍一忍。”
“還沒出紅呢脾氣就這么暴躁,我看不順眼。還是蕭先生好,至少他在的時候都對我們客客氣氣的。”
“就是,以后日子不好過咯。”
“不過,今天是蕭先生跟白小姐吵架跟他有什么關系,在這發(fā)什么脾氣。”
“管他呢,走了。”張?zhí)煲娡逻€不肯走拉了他一把,“走了,說不準他喜歡白小姐在吃醋呢。讓他一個人呆著吧。”
旁人都離開后,白鹿一錘打向一旁的大樹上隨即也回房間了。
不久后,園丁來修剪枝葉。昨天還好好的石榴樹,此刻渾身焦黑、一股燒焦的糊味直竄鼻端,原本紅艷如火的花朵也黑漆漆的一片,手一碰就化為灰燼散落在地,再一碰整棵樹頃刻間粉碎全部化為灰燼,風一吹到處都是。
“咳咳……誰那么缺德啊?連一顆樹都不放過。”園丁罵罵咧咧地清掃起現(xiàn)場。
符臣學平穩(wěn)的將車開入山道上,離白默的別墅區(qū)越來越遠。
符臣學看著后視鏡里發(fā)呆的蕭灑道:“蕭少爺……”
蕭灑抬眸:“叫我蕭灑就行。”
符臣學也沒有過多糾結順著叫了他的名字:“蕭灑,你二叔托我跟你說,蕭氏集團永遠都是你的后盾,娛樂圈要是玩累了,可以到商圈玩玩。”
提到他二叔蕭灑揚起溫柔的笑,心里一陣溫暖。
猶記得小時候二叔最喜歡把他托著舉高高逗他玩了,一晃十幾年沒見,甚是想念。
之前一直在拍戲,都沒有機會去見他,現(xiàn)在是時候找機會見一見,聚一聚了。
“好,我記住了。幫我回我二叔,改天我去看看他。但進商圈就算了,二叔是搞科技的,這方面我一竅不通,幫不上他的忙,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演戲吧。”蕭灑笑著拒絕。
蕭氏集團雖是家族企業(yè),但一直都是他二叔在管理,股權占比也是最大的,他們家占比是第二,但是他們家都不參與管理,只管用心修煉和坐等分紅。
符臣學笑,“你這話要是被你二叔聽到準得傷心死,他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你卻一心撲在演藝上。”
蕭灑唇角微揚:“人各有志,他會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