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智最高卻最為神秘的木系極品靈物，世間有數的仙藥級天材地寶——絳珠仙草，原本就生在子虛烏有地，虛無縹緲間，自然最是愛清凈的。

不過這里雖說清凈，但是和子虛烏有地虛無縹緲間還是相差太多了。

何況聽說已經有人得到過“甘霖仙露”——就是絳珠仙草草葉上的露珠——這可一點都不符合它了解的絳珠仙草。

“既然生在這紅塵倒影里，此身又如何真能躲得干凈？只不過隨心罷了。”

像是知道云夢君心里的疑問，絳珠仙草淡淡地道，不帶一絲煙火紅塵氣息。

云夢君若有所思，在月色里緩緩盤旋，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絳珠仙草卻沒在意，自顧自地往下說道：

“你現在神魂殘缺，神軀不存，我這甘霖仙露于你也是沒什么用處，等你重鑄神軀的時候，我送你兩滴洗練神軀，現在你先拿著一滴，有機會的話應該能換些得用之物。”

絳珠仙草微微搖動，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如珍珠般滾動過來，懸浮在云夢君面前，散發出淡淡馨香。

甘霖仙露，除卻生死人肉白骨、增強服用者底蘊實力這些仙藥標配的功效，還有些獨有妙用

最主要的用途，是在洗髓易筋時，大幅度增強肉身對配合的藥物的承受力，幾乎能讓尋常生靈承受重塑骨血筋脈的程度的洗髓。

此外，其中蘊含的純凈水木靈氣，更是淬煉兵刃戾氣的最好材質，煉制丹藥時，也能夠近乎完全消除丹藥里殘留的煙火氣。

不過此物雖說珍貴，但云夢君也是用過幾次，當下也便沒拒絕，將那仙露收起，看著絳珠仙草，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謝了，幾千年的老朋友了，我眼下身上空空，也不和你客氣。等我恢復了，你若有什么難處，我義不容辭。”

“我的難處，你幫不了。這世間變了這許多，還能再見到老朋友不容易，不要死去，就算是你幫我了。”

云夢君默然，絳珠仙草似乎也不想再說什么，也沒有像從前一樣待幾刻鐘便嫌煩了要趕它走，只是靜靜地在月色下舞動草葉，吸收天地靈氣，緩緩凝結著甘霖仙露。

云夢君若有所思，看了許久，才發現哪里不對，有些驚訝地問道：

“你多久沒有開花結果了？這甘霖仙露你都凝結快二十滴了，能開兩次花了啊！”

絳珠仙草和其余幾株仙藥不同，它的甘霖仙露就等同于菩提果了，而她的開花結果，其實是用于自己重生的。

“這紅塵是苦的，扎根其中，開得花再美，結出的也不過是苦果，何必呢。”

云夢君愕然。

它畢竟是神明魂魄，還殘存了幾分云夢神性，對意識情緒感知極為敏感。

但它這一次察覺到了一種根本不該在絳珠仙草身上出現的情緒——雖說絳珠仙草本就不該有任何情緒，但這種情緒或者說情感是最不可能出現的。

那句話里透露出懷念、痛苦、無奈、悲涼、悵然……種種滋味混合在一起，叫做情殤。

本該獨立世外，不染紅塵的絳珠仙草，怎么可能會動感情？

明白了這一點，它忽然感受到這云深處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頓時明白了過來，脫口震驚道：

“你瘋了！為了這個搭上自己，值得嗎！”

“值得。”

……

和兩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朋友之間不同，蕭欽和新認識的朋友幾乎還沒培養起來默契。

這就導致了他四處閑逛，想要提示一下許浮等人藥圃里可能有點考驗的時候，根本沒能碰見任何一個人。

不過想想，這靈藥谷機緣，似乎本來也是為了讓梓榜前十的學生們不要因為鉆研道理學問而耽誤了武道修行，那么想來導師們自然是不會讓他那么輕易就能提示其他人。

明柯的提示其實是踩在一個線上的，想來因為他岳麓傳人的身份，導師和陶老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想通這一關竅，蕭欽也就不再四下閑逛了，可是確實他也沒什么頭緒，原本也是準備幫云夢君尋找有幫助的天材地寶，而此時計劃有變，他一時還沒什么想法。

畢竟在蕭欽的認知里，能爭取的，不管幾率多小都叫目標，而能叫機緣的那就是天上掉下來正好砸到你的餡餅，你需要的只是盡可能地隨時張大嘴巴罷了。

所以思索了一番之后，蕭欽閉合了五感，切斷了靈覺，開始四下亂走。

當他覺得該停下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白云藥圃。

蕭欽將靈覺和五感放大到最大的地步，推開了隱藏在白云間的藥圃大門。

就在蕭欽進入白云藥圃的瞬間，還在靈藥谷之外的陶老和導師身邊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一身黑袍將他渾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風，開口時，蒼老嘶啞的聲音比陶微塵更甚，似乎已經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嘿嘿嘿，這排第一的小家伙夠謹慎地啊，其他幾個小家伙都有要堅持不住被打出來的了！”

陶老笑了笑，“這回沒有一點武功底子沒有的小家伙，應該問題都不大，而且有幾個那實力真是高得不像話了。想來雖然沒人能見到絳珠仙草，但是沒準有能得到幾個頂級靈藥青睞的呢。”

“不如賭一賭，看誰的機緣最難得？”

“我賭第一的小家伙。”陶老想了想，沉吟道，“他實力是幾人中最強的了，而且明柯提醒他之后他還想提醒剩下幾人，心地也不錯，是該交好運的。”

“我賭那個殺氣四溢的小家伙，看起來和那算命的有幾分香火之情，論撞機緣誰能比得上那一脈啊！”黑衣老者笑道。

這時一邊的導師雖然實力地位都不如身邊兩人，卻也湊了個趣道：“我賭那個憨憨的小家伙，有點呆呆的多半運氣都好。”

三個人都下了注，陶微塵便笑了笑，取來了一面水鏡，這是藥圃的監控機制，似乎是防止學生在藥圃內破壞藥物用的，只會顯示有人進入的藥圃內的情景。

三人依法打開了水鏡，當先找到了其他幾個沒被下注的少年，畢竟總不能最一開始就揭開謎底，那賭局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