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志？”袁賀明有點不解，“我練的時候，先凝神于鼻尖，緩緩吸氣，慢慢讓氣貼著后背下降到下丹田，氣貼背行。等到小腹氣足，用意念引導著氣順下腹部正中任脈往下走，繞過前陰，再往下，到前后二陰之間會陰穴時，會有明顯跳動感；再提肛撮谷道，氣順著后背正中督脈往上走，在骶尾部、兩肩胛骨之間和后枕部時會有阻滯感。過了差不多前后三個月，氣才能沖上頭頂，再引氣往下，到印堂、鼻尖、人中、上顎部，舌尖抵住上腭‘搭鵲橋’，再引氣入丹田。就這樣完成了一周。難道不是這樣嗎？”

聽了袁賀明一番話，黃旌、黃圭在一旁抿嘴微笑。

鮑慕江說道：“過程倒是不錯，可是用意錯了。之后的一段時間你難道不會老是上火嗎？”

袁賀明說：“正是，反復口腔潰瘍或牙齦發炎紅腫。”

鮑慕江哈哈一笑，說：“一用意念導引就錯了。行功講究水到渠成，時至花開。真正周天練習時，等你任督打通，即使閉著眼睛，眼前會有月光似的蟾光出現，這才是標志。小周天純熟后，寒暑不侵，精神體力倍于常人。”

接著便從盤坐、呼吸開始教，關鍵點就幾個地方，袁賀明很快記下來。

看著時候不早了，袁賀明與眾人告辭，從軒轅宮后門入彭祖殿，下山了。

等到住宿地方時已近晚上七點，天已完全黑了。袁賀明草草吃了晚飯，躺床上休息。回想這一天的經歷，如夢如幻，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睡了大約兩三個小時，袁賀明醒了，再也睡不著，就坐在床上閉目調息。

調攝身心入靜后，眼前突然出現了歸青云！

袁賀明暗忖：“老頭子不是自燃了嗎？”

這時候歸青云突然開口：“吾今傳汝入靜之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壘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門內一切功法從入靜開始。記住口訣——‘無執無別，明明了了。身心俱放，人物混同……’”

接著便是詳細解說，身體每一個地方應該如何，何時該起心動念，何時歸于寂然，口訣的每個字對應什么手勢，心中念口訣時什么時候該暗暗出聲，什么時候意念到了就行，一一解說。

講解完畢，歸青云在袁賀明神識中消失不見。

袁賀明按照歸青云所說，用功。行功約莫四個小時，袁賀明絲毫不覺疲累。

剛開始練功，袁賀明氣息較粗，甚至喘息如牛。隨著漸漸深入，慢慢的氣息越來越細，越來越慢，最后幾近不可聞。迨至后半夜，袁賀明突然覺察自己呼吸沒了，脈也停了！

袁賀明心中掠過一絲慌亂，不由得心中呼喚：“老頭兒，老頭兒，你在哪兒？

歸青云再次出現，面無表情，說道：“我與你心意相合，不必呼叫。氣閉脈停，尸居坐忘，此為入靜征象，即莊子《南華真經》所謂‘杜德機’。但行功法，莫驚莫慌，徒擾心神。”

袁賀明聽了歸青云之語，心開意解，一心用功。

袁賀明不知道，他這幾個小時的功夫，已經超出絕大部分修行人幾十年的功夫，甚至有的修行人一輩子也未曾窺探過入靜的門徑。袁賀明有上等慧根，心思精純，又有歸青云上百年的修行經驗指導，進步一日千里。

端坐用功一夜，直至東方破曉，袁賀明才下座，剛下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腿麻了。袁賀明只覺得好笑，雙腿又揉又擦，好一會兒才恢復知覺。

吃完早飯回到單位，遞交辭職信，賠了醫院違約金（未達到合同里的工作年限），離職手續走完已經接近中午。

最后回科室與同事辭別，自己分管病人與同事交接好，交代好病情，下一步治療有何注意事項等。科室同事依依不舍，科主任護士長還試圖挽留，說袁賀明工作認真，在醫院工作發展空間大，離職有多可惜等等。袁賀明說自己身體抱恙，志不在此云云，客套一番就此別過。然后去醫院食堂，在飯堂最后一次用餐，不由得感慨萬千。

“想我自幼立志學醫，高分考入中醫藥大學后，寒窗八年，苦讀醫書，兼以學武；拒絕不知道多少女娃娃的表白（醫學院校男女比例失調）。工作幾年，女同事暗送秋波我也毫不動心。想不到最后踏上了修真之路，搞別人眼里的封建迷信。心中雖有惆悵，但見過歸青云后，對法術神通又有向往。什么時候我也能那樣呢？與其與常人一樣庸碌一生，倒不如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水中畢竟魚蝦多，龍少，我不能隨大流。我認定的東西，肯定不會變。”

吃完午飯，袁賀明回去路上經過一片湖，湖邊有個小亭子，袁賀明在亭子里駐足，看著結冰的湖，默默無言。

旁邊有個小孩子在聽大人講故事，小孩子邊聽著故事，邊眨巴著眼睛。袁賀明聽到，大人講的是牛郎織女的故事：

“……牛郎得知織女被王母娘娘抓走，心急如焚。可是怎么上天搭救呢？忽然，他想起老牛臨死前說的話，便趕緊找出牛皮，披在身上，然后將一兒一女放在兩只竹筐里，挑起來就往外跑。一出屋門，他就飛了起來。他越飛越快，眼看就要追上織女了。王母娘娘拔下頭上的玉簪往背后一劃，霎時間，牛郎的面前出現一條天河。天河很寬，牛郎飛不過去了。

從此以后，牛郎在天河的這邊，織女在天河的那邊，兩人只能隔河相望。日子久了，他們就成了天河兩邊的牽牛星和織女星。

每年農歷七月初七地夜晚，一群群喜鵲飛來，在天河上搭起一座“鵲橋”，讓牛郎織女在橋上相會。每逢這一天，喜鵲也確實少了許多，據說它們都到天河那兒搭橋去了。”

袁賀明聽到“鵲橋”、“銀河”、“老牛”、“一兒一女”等，忽然精神一震，想起以前看過的《內經圖》來。袁賀明離開小亭子，自行車蹬得飛快，邊蹬邊樂：“哈哈，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