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海。核動力漁船上。

聽到高羨鴻說八咫鏡不是真的，黃圭和袁賀明滿臉不可置信。

黃圭和袁賀明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袁賀明率先開口，道：“道友，這鏡子是我在尹勢神宮，經歷了生死才取出來的，來之不易，你怎么就能斷定它是假的呢？”

“世人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做了，都是徒勞無功。你不是不相信這個八咫境是假的，你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努力白費了而已。”高羨鴻看向遠方海面，慢慢說道。

袁賀明心生不悅，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黃圭問道：“道友，你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我能探知到八尺瓊勾玉是真的，自然能知道八咫鏡是假的。剛剛我用靈識探查，八尺瓊勾玉上附著上古大神氣息，綿遠悠長，的確是神物。至于這八咫鏡——”高羨鴻搖搖頭，“這八咫鏡上，什么也沒有。”

黃圭看著高羨鴻神態，不像說謊的樣子，只能點點頭。

高羨鴻接著說道：“我蓬萊一脈，世代守護東方結界，對于東夷的事情，也知道一點。八咫鏡，八咫，是大的意思。這小小的一方鏡子，哪里大呢？聽師門里長輩說，這玩意兒能設置多重結界，多重幻境，依據不同人內心，投射出不同的境界，困住人，然后讓被困住的人，被自己內心投射的恐怖場景所殺死。”

袁賀明心想：“怪不得我當時在尹勢神宮感受到的，是溺亡的恐懼感，可能和我小時候溺水有關。也許，這個小道士說的沒錯。”

“雖是幻境，但能致命。按照袁師兄所說，他當時所經歷的幻境，確實是八咫鏡所幻化出來的。即使這個鏡子不是真的，那真的肯定在附近。”高羨鴻說道。

黃圭說道：“真的八咫鏡在哪里，眼下也顧不得了。當務之急是先回去，先把符靈的傷治好。倭人盜我龍骨，我取來八尺瓊勾玉，這次東夷之行，沒占便宜，也沒吃大虧。只是，符靈……”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袁賀明心下黯然，回到船艙，坐在地板上，看著符靈依舊緊閉雙眼，只是呼吸較之剛上船時，平穩了很多，稍覺心安。

袁賀明想起見面的場景，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俄而覺察到自己的神態，眼角又溢出兩行淚來。

袁賀明心想：“符靈，等你醒來，我一定要和跟你告白，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我以后就粘著你，不會讓你再受傷害了。”

……

沒過多時，漁船靠了岸。

周尊名從駕駛艙走出來，向袁賀明招招手，袁賀明過來后，周尊名悄悄地說道：“師弟，幾年不見，長能耐了！哪里結識的這些人物？能呼風喚雨的，還是人嗎？”

袁賀明道：“師兄，我的事情，你別問，看見了不要說。這可是你之前說的話。”

周尊名斜了袁賀明一眼，道：“好吧。”

“師兄，至于你的事情，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更不會告訴老師。”

“得嘞！我明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哦，對了，如果李素煙過來煩我，我讓她去找你，你可得照顧好她。”周尊名捶了一下袁賀明胸口，和他告別。

“行——行吧。”

袁賀明抱著還在昏睡的符靈，和高羨鴻、黃圭一起上了岸。

上岸后，高羨鴻和三人告別，說道：“兩位道友，我的任務完成了，得回師門復命！咱們后會有期！”

黃圭拱手，道：“行。等我弟妹的事情處理完，我請示一下師父，去貴派登門拜謝！”

高羨鴻也拱手，道：“不必多禮啦！我走啦，再會！”

袁賀明抱著符靈，沒法行禮，點點頭，說道：“后會有期！”話音剛落，高羨鴻已經失去蹤影，遠遠傳來他的聲音：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

驅車往回趕，袁賀明抱著符靈，坐在后排。

回去路上，老覺得身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袁賀明覺得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慢慢地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和黃圭說了。

黃圭也同樣有這種感覺，但是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

不管了，先回軒轅宮要緊。

三人到了鶴伴山腳下，不顧游人眼光，袁賀明背著符靈，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山上跑。

避開行人，三人順利進入軒轅宮。

黃旌前來迎著，看著符靈昏迷，詢問原因。

黃圭道：“一時說不清楚，救人要緊。老弟，師父呢？”

“師父還沒有出關。”

“還要閉關多久？”

“不清楚。師父只是說，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中斷。”

袁賀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看向黃旌和黃圭兄弟二人，滿臉哀求：“救救符靈吧！”

黃圭面露難色，道：“閉關，你也是知道的。一旦閉關，就猶如初生嬰兒，脆弱異常，所有修為和法術，都會從身上卸掉。如果師父強行出關，他自身也會——”止住，沒有繼續往下說。

袁賀明點點頭：“但是她一直這么昏睡，也不是辦法，還有別的法子沒有？”

“老弟，你知道的法術比較多，你能否給符靈看一下，她中的是什么邪術？”

黃旌上前，翻起符靈眼瞼，看到白睛上有一絲紅線，然后摸了摸脈，只覺得左寸脈十分強勁，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中的應該是陰陽術中的‘陽炎咒’。中的人昏迷不醒，24小時后心脈受損，難以醫治。”

袁賀明聽完，本就汗涔涔的臉上，更填一絲憂容。

“陽炎咒另外的功能，是追蹤！施術者能覺察到中招者的動向，隨時尋到其所在。”黃旌繼續說道。

“那糟了！倘若倭人賊心不死，追到軒轅宮怎么辦？那鮑掌門豈不是危險了？”袁賀明說道。

“怪不得來的路上，老是覺得身后有雙眼睛盯著我們。原來是倭人搞鬼！”黃圭忿忿地說道，“這些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袁賀明說道：“我帶符靈出去吧，找個地方躲起來，想辦法給她療傷。”他說得辦法，指的是尋求歸青云的幫助，或許還有希望。

“銅器可以屏蔽其神識追蹤，只是去哪里找這么大的銅器呢？”黃旌說道。

“銅器？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