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湖公園在縣城東面,距離橋縣一中四公里。從一中大門出來,沿著教師街直行兩公里,然后左轉(zhuǎn)到翠柏路上,沿著翠柏路走到縣人民醫(yī)院路口,再右轉(zhuǎn)至民康大道,從民康大道一直走到盡頭就到了。蘅湖公園是橋縣比較出名的景點,是橋縣人們娛樂休閑的最佳場所,每當(dāng)周末或者節(jié)假日常常人滿為患。公園的主體部分就是近似半圓的蘅湖,蘅湖是人工湖,水深不過兩米,可以劃船,可以游泳,但禁止垂釣。由于湖堤剛維修過,增加了跑道,所以大家也可以進(jìn)行環(huán)湖騎行或者環(huán)湖跑等運動。此外,湖的最西面種植了一片荷花,紅白花品種相間分布,此時花開正盛,是賞花的大好時機(jī)。
從中午開始,天空就漸漸陰了起來,天氣越發(fā)涼爽,但不至于下雨,可以說,這樣的天氣逛公園最合適不過了。
劉銘是最后一個到達(dá)蘅湖公園的,除了他之前知道的人員,還多了三個人,那就是周正、肖琴,還有肖琴的閨蜜陳菲。劉銘有點生氣,把李毅拉到一旁,問,“什么情況,怎么肖琴和周正也來了?”李毅解釋說,“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只約了美婷一個人的,哪曾想她會帶家屬,帶家屬就算了,家屬還帶家屬!”說完,李毅眉頭一皺,無奈地攤了攤手。
按照原先的計劃,李毅和周美婷乘船渡湖,在船上對周美婷表白。這個創(chuàng)意是江哥想出來的,他說,“古人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要想共枕眠,那就要從同船渡開始,而且船上表白不失浪漫喲。”說完,淫蕩地笑了一下。李毅和濤子聽了都覺得有道理,唯獨劉銘一臉不屑,還直接懟了江哥一句,“怎么看你都像法海!”四人投票表決,結(jié)果大比分三比一通過。
光有浪漫還不行,想法一向獨特的濤子說還要增加一點魔幻色彩。“怎么魔幻?”眾人一齊問道。濤子叫三人圍攏起來,信誓旦旦地說,“表白要不要花朵?”三人都覺得花必不可少,正要回答,沒想到濤子搶先一步說,“要的!”這種自問自答的語言風(fēng)格直接把劉銘三人嚇了一跳。濤子回答了自己的提問后,繼續(xù)說,“到時候我們派個人拿一朵紅玫瑰潛伏在船底,等李毅說要給周美婷變出一朵花并示意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水里的人再把花偷偷交給李毅。是不是很nice?”說完,濤子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微笑。待濤子得意了兩秒后,劉銘看著他,問,“誰去送花呢?”江哥立馬配合起來,“對啊,這個送花的人很重要。”李毅本來想笑,忍了回去,也故作正經(jīng)地說,“可以說,我的幸福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濤子也不愚鈍,很快聽懂了三人的意思,無辜道,“我,我只是建議,大家別這樣看著我。”“你特么當(dāng)我們是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藍(lán)精靈啊,誰特么能在水里憋那么久!”
最終,濤子的建議被三人的口水濺了一臉,也幸好沒有采納他的意見,因為他們走進(jìn)公園時,明顯看到了一塊寫著“今天嚴(yán)禁下湖游泳”的牌子。濤子還不死心,用逆向思維立馬又想到了一個方法。“既然水里行不通,那我們就從天上,來一個天女散花!”“上哪找天女?”“哎呀,風(fēng)箏!到時我們把花綁在風(fēng)箏上,在李毅表白的時候再讓風(fēng)箏落到船上。這個肯定行!”聽了濤子的第二個建議,大家紛紛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都覺得可行。于是,三人一致同意濤子負(fù)責(zé)放風(fēng)箏。
計劃趕不上變化,怎么安排周正和肖琴讓李毅犯了難。“我當(dāng)你是知己,連腳底生膿瘡都告訴你!”劉銘和肖琴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達(dá)到這種程度,和李毅的關(guān)系也無從考量,因為兩人都沒生過瘡,但是好歹和肖琴做過兩年同桌,對于她的興趣愛好多少有所了解。劉銘忽然想起,肖琴在她每本筆記本的第一頁都寫上《愛蓮說》中的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所以他斷定肖琴喜歡荷花。于是,他冒著第三者的罵名,大膽提出帶肖琴去看荷花的想法。劉銘的推測果然沒錯,一聽到荷花,肖琴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連說兩個好呀。周正雖然很有意見,但是當(dāng)著肖琴閨蜜的面也不想顯得自己小氣,只好陪著去。
李毅見劉銘帶著肖琴、周正和陳菲往湖西去了,興奮不已,暗自說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俱全,焉有不成功的道理!”此時,江哥已經(jīng)購好了船票,示意李毅和周美婷上船。李毅做了一個紳士“有請”的動作,讓周美婷先走。而只以為是被邀請來劃船的周美婷,無所顧忌,愉快地往湖邊走去。
李毅小心地將周美婷扶上微微搖晃的小船,坐好后,立即給江哥使眼色,示意他可以去叫濤子把風(fēng)箏放起來了。江哥心領(lǐng)神會,幫他倆把船使勁往湖里推了一把便轉(zhuǎn)身跑開了。
李毅和周美婷相向而坐,原本覺得這只是小場面的他,隨著船離岸越來越遠(yuǎn)而心跳加速。他一邊劃槳,一邊在腦海里組織語言,時不時看一眼周美婷。此時的周美婷,端坐在船頭,微風(fēng)掠過湖面,將她那頭烏黑的長發(fā)輕輕撩起,一旦對上李毅的眼神,她便微微一笑,然后很快轉(zhuǎn)移開了。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而周美婷這一笑簡直要傾船。此時的李毅,不愛江山愛美人,停住船槳,感慨道,“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水蓮花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美哉!美哉!”
船不知不覺便劃到了湖心,一陣強(qiáng)風(fēng)吹過,船猛地?fù)u晃了一下,也將陶醉于伊人難以自拔的李毅吹醒。回過神來的李毅忽然想起還有正事沒做,趕緊抬頭往天上看,但除了云朵,他什么也沒看見。他決定邊等風(fēng)箏邊試著先將隔在與周美婷中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
他把船槳從水里抽取來,橫放在跟前,深情地看著周美婷,說,“如果我是一條魚,你愿意做我的水嗎?如果我是一只鳥,你愿意做我的翅膀嗎?如果我是一艘船,你愿意做我的槳...”
“等等,這,這是你剛剛來靈感作出來的詩...嗎?”還沒等李毅說完,一臉茫然的周美婷就打斷了他。準(zhǔn)確地說,這是李毅登船之前就已經(jīng)“作”好了的,總共十句,而剛才被周美婷突然打斷后,他已經(jīng)不記得后面七句了。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除了云朵,還有飛鳥飛過的痕跡,但仍然沒看到風(fēng)箏。
此刻,他不僅沒有把窗戶紙捅破,反而籠罩上了一層尷尬的氣氛。魯迅先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李毅可不想死的這么難堪,于是選擇了爆發(fā)。他看著正同樣看著他的周美婷,說,“做我女朋友吧!”這短短六個字,仿佛耗盡了他畢生的勇氣。“啊?”周美婷被猝不及防的表白驚得啞口無言。李毅見窗戶紙已經(jīng)捅破了,決定乘勝追擊,繼續(xù)說,“你就說愿意不愿意吧!”周美婷一臉糾結(jié)的表情,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回答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李毅一聽到不愿意,二話不說,一把抓起船槳扔到了湖里,失望道,“船沉了,留著槳有什么用!”
“你!!”周美婷見狀,氣的直跺腳。她看了一眼撇著頭的李毅,又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漂在湖面上的船槳,無奈地說,“我只是跟你開玩笑,你干嘛那么沖動呢?再說,你這表白連花都沒有,也太寒酸了吧。”“開玩笑?”李毅猛地扭回頭,陰沉的臉上立刻多云轉(zhuǎn)晴,“你的意思是同意咯?”哭笑不得的周美婷對她點點頭。“我有準(zhǔn)備花,只是忘帶上船了,上岸一定給你補(bǔ)上。”說完,李毅不顧船身的搖晃,興奮地走到船頭一把抱住了周美婷,一種無法言說的幸福寫滿在臉上。
李毅和周美婷甜蜜地?fù)肀Я藥追昼姡蝗唬钜愕碾娫掜懥耍豢词菨哟騺淼模瑲獾闹苯娱_罵,“你特么的花呢!給老子飛上天了啊!”“毅哥你別生氣,聽我解釋,怪我沒有考慮到風(fēng)向問題,風(fēng)箏一直就飛不到你那!萬事俱備,只欠風(fēng)向不對...”
好在表白成功了,不然李毅非得把濤子海扁一頓。眼下他也沒工夫跟濤子計較,因為船槳已經(jīng)越漂越遠(yuǎn)了。說也奇怪,今天劃船的人很少,李毅放眼望去,百米之內(nèi)沒有一艘船,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湖湖不靈。沒辦法,只能打電話求助,“濤子,給你一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立刻馬上給我劃艘船過來!”電話那頭的濤子聽他語氣這么急切,以為船要沉了,趕緊回了一句“毅哥撐住”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