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詭符師
- 諸天最強符文
- 艮屾
- 5161字
- 2020-04-03 08:43:42
天空下,千奇百怪的云漫不經(jīng)心,溫暖的陽光撒在操場上,吹著令人陶醉的徐徐清風(fēng),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溫柔和祥和。
然而,在不起眼的角落,奄奄一息的少年,早該昏死的腦袋卻硬生生地低垂著眼簾,瞇著一條細(xì)縫不敢睡去。
這一刻,他突然好怕死亡,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擔(dān)心老嶺真地會對李圣強出手。
所以,他手里捏了一張白符,九年義務(wù)教育最弱的一張白符【福符】。
在他目光的落點,是那個別人眼中只知欺負(fù)他的唯一朋友李圣強,曾幾何時的趾高氣揚已不復(fù)存在,好不容易收斂的精氣神又蕩然無存,正跌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臉上恐懼與無助的表情分外明顯。
什么史上最強學(xué)霸,還不是個心靈弱雞?
要不是小爺渾身是膽,當(dāng)年他肯定被人販子拐跑了,說不定還要遭一頓社會毒打。
哎,當(dāng)初就不該好心救他。
可恨的守財奴校長,居然要封校,害得負(fù)責(zé)守衛(wèi)他安全的符文師都進不來。
他最信任的老嶺,居然還要拿他祭天?
而我,長安史上最弱學(xué)渣,卻是唯一為了他拼命的人?
也不知道,將來史書濃墨重彩的那一筆,會不會因為他而提及我?
邊上的那群蠢貨,都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去救人?還為人師表,一個個蠢得像頭豬?
成績差的,鄙視不管!
頑皮搗蛋的,鄙視不理!
遲鈍愚笨的,鄙視不教!
說什么孩子成績不好,我看是老師們不負(fù)責(zé)任吧。
呸,渣師!
這時,所有人都緊張地不敢呼吸,一身毛孔都下意識地閉合,連空氣中的風(fēng)都讓人覺得多余。
老師們的目光,看似大驚失色,呆若木雞,可實際上心里頭的小九九都清楚地很。
氣憤!
憤怒!!
除之而后快!!!
緩慢且沉重的呼吸,無時無刻不在的緊繃感都隨著老嶺的腳步而不斷倍增,甚至有人扛不住這種內(nèi)心掙扎的場面,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一邊是為人師表的理智,告訴他們,孩子犯了錯,也是無辜的,應(yīng)該去勸阻,而不是成為魯迅說的看戲路人。
但是,另一邊卻是身為一個人的私心,告訴他們,一輩子的心血都要付之東流,這種無處訴說的苦與憤怒,不可容忍。
若是罪魁禍?zhǔn)谆钕聛恚麄兒寥憧嗟木拍炅x務(wù)教育將毫無價值。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出了長安中校,他將是至高之子。
為了榮耀,為了至高的立場,高層會選擇息事寧人,大事化小,欲蓋彌彰。
他,將依舊是萬眾矚目的天驕學(xué)霸。
其實,不止他們猶豫不決,緩緩步行的老嶺也是如此。
“要怪只能怪,你投錯了窮胎吧。”
但這一刻,老嶺覺悟了,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手掐一紙靈符,向天空一拋,化為一道遮蔽翻滾洶涌的云煙長河;趁著無人發(fā)現(xiàn),遞出第二場靈符,悄無聲息地腳下一滑。
樓上風(fēng)景最好的校長室,滄桑而又冷酷的眼神透過狹窄的窗縫,慢慢地變得絕情。
老嶺的本事,或許整座學(xué)校都無人清楚,但校長卻明白,他一旦出手,別說是個孩子,就是在場的所有老師,都絕無幸免。
“李白白,要怪就怪,你投錯了窮胎吧。”
“李圣強,你快點躲開。”
墻角的李白白看見云煙翻滾,第一時間就拼盡全力,大聲地吼了出來,同時砸出那一紙連一米都沒拋出去的白符。
【福符】輕飄飄地落下,就像他此刻的無力。
符薄福淺,命不久矣。
砰!
下一刻,一陣爆炸聲轟然響起,院墻倒塌的聲音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老嶺得手的時候,突然有人大聲叫道,“不對,李圣強的氣息還在。”
這種時候,有人還在關(guān)心李圣強,似乎理所當(dāng)然。
但是,又有人悄無聲息地摸進煙塵中,憑著記憶,慢慢地逼近李圣強。
接著,老師們似乎醒悟過來,“不對,李圣強不是老嶺的目標(biāo),他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就是李白白。”
此時,地中海老師驚呆了,心頭陡然升起一個可怕念頭,當(dāng)即不顧一切地拋出一紙靈符,避塵驅(qū)煙,照亮角落。
果然只見老嶺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背影說不明的蕭瑟,肩頭無力地耷拉,那曾幾何時最挺直的腰桿佝僂著,雙腿是止不住地打顫。
他曾經(jīng)擊殺無數(shù)個敵人,未曾有過一次的動搖,更不曾害怕過,但這一次,他后悔了,也懦弱了,可他的手卻沒有絲毫猶豫。
而他腳下本該躺著個半死不活的孩子,現(xiàn)在卻不見人影,唯有那一堵院墻被開了口。
不大不小,剛剛好足夠承受李白白倒飛的體型。
“老嶺,李白白,成績再差,那也是你自己的學(xué)生。”
地中海老師怒發(fā)沖冠,火冒三丈,渾然不顧往日情義,沖上前去,直接一拳撂倒,朝他口水亂噴,“你怎么忍心將他置于死地???那可是你九年含辛茹苦教出來的學(xué)生???就算他再差,可他也是你老嶺的學(xué)生。”
老嶺面無表情,如同機械似地回答道,“李白白為達私心,不擇手段,暗中蠱惑李圣強,投毒校園,禍亂同屆,罪該萬死。”
地中海老師能教出那么優(yōu)秀的學(xué)生,腦筋轉(zhuǎn)的不是一般的快,智商也不是一般的高,當(dāng)即就想通了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殺了李白白,嫁禍李白白,而他死后,死無對證,這一番話就是鐵證如山。
事后,李白白的家人,只會坦然接受“事實”,甚至還會非常樂意讓他背下這個罵名。
李白白的家世,那是出了名地鬼見愁。
一旦,他的家人從旁佐證,李白白就算是死,就算無罪,也得背負(fù)罵名,死不瞑目。
但相對的是,李圣強就能從漩渦中脫身,干干凈凈地繼續(xù)活下來,做他的至高之子。
但明白歸明白,可地中海老師卻不愿接受,而是憤怒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老嶺,你對得起你的班主任之名???你對得起身上的這身制服???你對得起那個信任你的孩子???”
地中海聲嘶力竭地朝他咆哮,口水都噴了他一臉,猶不罷休。
可他卻心如死灰地癱著臉,始終念叨著那一句話,“李白白,死有余辜……為達目的,誘惑李圣強……”
正所謂怒從膽邊生,惡從心中起,面對他的漠然,地中海老師無名之火燃燒,瞬間失去理智,居然掏出一紙靈符,抬手就砸。
叮!叮!叮!叮!叮!叮!
還不等他把手放下來,校園之中就響起了從未有過的六道警鈴聲。
“長安中校,正在帶課的任課老師立刻封鎖教室,不準(zhǔn)任何學(xué)生離開教室。”
關(guān)鍵時刻,校長第一時間沖了出來,伸手砸出一紙靈符,化為一道耀眼的金光屏障,落下校園的正上方。
“尚未任課的老師立刻站出來,準(zhǔn)備全體進入二級戰(zhàn)戒狀態(tài)。”
然后,這位校長懸浮在空中,直到停在最高處的鐘樓之上,目光如炬,環(huán)視四面八方。
可惜,警鈴聲被觸發(fā),卻沒有任何外地入侵的跡象。
“難不成剛剛是因為我緊張過度,產(chǎn)生的錯覺?”
校長見狀,都不由得生出一抹疑惑。
可就在這時,校長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一事,暗叫一聲糟了,急忙脫口而出,“老嶺,壞了,中計了。”
“真正的罪魁禍?zhǔn)准磳⒏〕鏊妫哪繕?biāo)不是荼毒本屆學(xué)生,而是要趁亂刺殺最強學(xué)霸李圣強。”
就在這時,已有人摸到了李圣強的身邊,露出一抹得償所愿的笑容,毫無廢話地祭出一紙靈符,傾盡全力地撼在他的胸口,“抱歉,你必須死。”
“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吧。”
轟!
下一刻,一聲滔天巨響,只見李圣強在云煙中硬生生犁出一片空地,狼狽不堪地嵌入墻內(nèi),身上正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
“不愧是至高之子,身上居然藏著最強符文【固若金湯】。”
那個人見他居然沒死,暗暗吃驚,腳下忽生風(fēng)翼,拔地而起,又拿出一張殺生符,悍不畏死地再砸。
轟!
又是一聲巨響,李圣強再次被砸進墻體幾分,可卻不傷性命。
這一次,那個人由驚訝變成了驚恐,他居然還沒死??要知道自己可是大符師,破一紙靈符綽綽有余。
而且,他的身后,校長與老嶺以及眾多回過神來的老師都沖了過來。
“為了聯(lián)盟,為了召喚師,為了諾克薩斯。
眼看逃出生天無望,他果斷掏出一張靈符,猙獰一笑。
“為了諾克薩斯,為了召喚師,為了聯(lián)盟。”
此刻,正沖過來的所有人都驚慌地停下腳步,唯有老嶺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
“老嶺,快回來,那是自爆符。”
轟隆隆!!!
話音未落,靈符已爆,遲疑的老師們避猶不及,瞬間就被巨大的熱浪掀翻,翻倒一大片。
煙塵滾滾,倒塌聲不絕于耳。
而那個人的氣息早已被炸的不知所蹤。
這時,校長臨危不亂,第一時間沖了進去,拋出一紙靈符,避塵驅(qū)煙,再丟出一張靈符,原地生出一根根木樁,牢牢地?fù)巫〖磳⒌瓜碌男恰?
地中海老師罵歸罵打歸打,可還是不顧危險地拋出一紙靈符,找出老嶺的身影,見他傷痕累累,渾身是血,氣息時有時無。
“救、救他……”
哪怕自己都要死了,可他的手還是努力指著李圣強所在的方向。
“完了,一切都完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李白白安然無恙,或許他就是唯一破局的關(guān)鍵?”
“為了一個至高之子,你毀了一個無辜的孩子;更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讓那個人有機可乘,趁機毀了至高之子。”
“殺生符,雖然是中校最強,但是也不是無計可施,比如說高等符文【固若金湯】、【堅不可摧】、【牢不可破】,但自爆符,涉及到大學(xué)領(lǐng)域的毀滅性力量,目前來說,很難抵御。”
換句話說,李圣強兇多吉少。
校長,也是一樣的想法,所以他才沒有立刻著手救人,而是選擇護下校樓。
一屆應(yīng)屆生毀于一旦。
至高之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殺!
無辜學(xué)生被拿來頂罪,哪怕上面心知肚明。
可這終究都是他這個校長的重大瀆職,已經(jīng)無法用失誤來掩蓋過去。
這甚至是符文大陸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校園暴力事件。
“我可愛的程神官,不知你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禍,要如何向上面交待???”
就在眾人以為一切都將要迎來平靜的時候,教學(xué)樓內(nèi)忽然走出一道手持法杖的身影,那是個尋常的清潔工女子,可她的雙眼卻透著漆黑的黑暗,兩道宛若死亡的黑線仿佛割開了她的一雙眼睛,使人望而生畏。
從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心頭籠罩上揮之不去的陰霾,尤其是不經(jīng)意間瞥見她的眼眸,所有人都感覺心里頭仿佛被種下了什么。
“校長,她似乎不是本校的人。”
地中海老師從驚愕中醒來,小聲地提醒道。
然而,那個被稱之為本校最強的校長,居然沒有回應(yīng)他,這讓他不由得分了分目光。
這位從戰(zhàn)場上走下來的校長,居然也在顫抖,而且抖的似乎比他們更加厲害。
“怎么了,我可愛的小程程,難道這么多年未見,你還是不能忘記我嗎?”
清潔工撥弄著自己凌亂的發(fā)絲,擺出個風(fēng)騷的姿態(tài),是那么地讓人作嘔,可卻沒有人敢這么認(rèn)為,反而是發(fā)自肺腑地感受到恐怖。
“校長,你要冷靜,要是你倒下了,所有人都不可能站起來。”
地中海老師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面對這種強大的敵人,絕對不能展示怯懦的一面,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能站住不倒的人寥寥可數(shù),所有人都寄希望于眼前的校長。
“小程程,難道你忘了那些倒下的戰(zhàn)友?還有那些你自以為豪的兄弟?對了,還有你曾經(jīng)視為珍寶的家人。”
清潔工走在大地之上,腳下是濃稠的黑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向外蔓延,所過之處都散發(fā)著刺鼻的腥味,寸草不生。
“勇氣可嘉,但你還不夠格。”
就在這時,突然有道身影溜到她的背后,一紙靈符脫手而出,但她不屑地笑了一聲,揮手一轉(zhuǎn),靈符居然瞬間啞然無聲,被她收入手心,而那個人更被她一法杖戳中眉心,頃刻間就被化為一具傀儡。
瑟瑟發(fā)抖的校長見到這一幕,仿佛回想起來什么,臉色猙獰,毅然一拳砸在自己的眉心,口吐鮮血。
“真是可憐的家伙,這么多次交手都改不了自殘的習(xí)慣。”
說話之時,清潔工法杖一指,傀儡就猛然一動,化為一道殘影沖入人群之中。
地中海老師下意識地想要動身,卻聽校長低沉地吼道,“所有人都不要先出靈符,這是她的詭符【幻影鎖鏈】,一旦你動了靈符,那具傀儡瞬間就會復(fù)制你身上的所有符文。”
“校長,那豈不是靈符遞出越多,他就越強大?”
地中海老師大吃一驚。
校長陰沉地回道,“不錯,靈符越多,傀儡也就越強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動,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清潔工邪魅一笑,“若是不出靈符,如何反抗我?若是不能反抗,如何自保?”
然而,任她操縱的傀儡卻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她。
她立刻眉頭一皺,施加符力,“既然被我烙印了【惡意魔符】,就乖乖地成為我的奴隸,不要幻想著解脫了。”
然而,傀儡還是看著她。
“小程程,你對我的傀儡做了什么?”
她看著傀儡,發(fā)現(xiàn)他的眼瞳正從漆黑慢慢地褪去,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改變著他。
校長順?biāo)浦郏首鞲呱畹溃澳阏嬉詾檫@么多年不見,我還沒想出應(yīng)對你的辦法?”
她神色一變,如鬼魅般接近傀儡。
校長吩咐其他人不可亂動,當(dāng)即也腳下一滑,一手?jǐn)r住了她,“想要施展魔符威力,也得問我答不答應(yīng)?”
她冷笑一聲,手腕一振,當(dāng)即崩開了他,同時清潔工的手腕也咔嚓一聲,當(dāng)場折斷。
“好狠的心,為了攔我,竟然打爛了我的玩具。”
“詭符師,你操縱人心,最終必定不得好死。”
校長被她彈開,再次沖上前去,但這一次她忽然舉起法杖,得意笑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怎么對付我。”
接著,她突然沖到校長的面前,輕輕地親吻著他,“小可愛,你若是想我,就來峽谷找我,我洗干凈了等你哦。”
校長怒不可遏,抬手一拳砸下,“我殺了你。”
可惜,她卻詭異地往后一退,反而越過了他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傀儡的背后,法杖重重地敲在傀儡的后腦勺。
砰!
就在她認(rèn)為穩(wěn)操勝券的時候,傀儡突然轉(zhuǎn)身一拳,狠狠地砸在她的眉心,同時順手往前,一把捏住了她的喉嚨,“詭符師,記住了,殺你的人,是長安守衛(wèi)軍。”
“你不能殺她,她不是詭符師。”
校長當(dāng)即靠近,一把捏碎了她手中的法杖,就見她腦袋一歪,當(dāng)場昏厥。
“把她交給我,你現(xiàn)在去帶人,將他倆的尸身找回來,務(wù)必要在放學(xué)前找回來。”
守衛(wèi)軍點頭應(yīng)是,當(dāng)即照辦。
而無人察覺,在那位于東方的三樓教室,正有道目光詭異地盯著操場,嘴角正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