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星光花園
- 那年花開意正濃
- 草原暮雪
- 876字
- 2021-12-20 19:52:29
他一步步登上臺階,向天空接近。灌滿水的河道,平直通天,反射著陽光。他張開雙臂,一路凌波飛步,引得過客側(cè)目。風(fēng)吹得飄搖,幾欲踏空臺階。
忽聽得尖叫聲,回望,河面水草浮萍菱角,還有蛇體翻過白肚皮來,一女子發(fā)髻被一只大蟹的紅鉗夾住。他飛奔下階,拾起硬物,砸斷蟹鉗,救起女子。
女子引著他,開車一路下了盤山路,眼睛在背光和明亮的光影中突然清晰地轉(zhuǎn)換。寬闊的烏灰的泥水池前停下,華麗錦繡大方巾衣裙的婦女開門入室。經(jīng)過秘密的地下室,進(jìn)入后花園。
他躺下,老樹垂下長長的絲絳,向他斜過來,拂到他的臉,被救的女子發(fā)絲被風(fēng)被牽引朝著絲絳垂下來的方向。樹上星星閃閃發(fā)光,嫩嫩鵝黃色的樹葉,映襯著鴿蛋樣的天青色。
女子還是頭一回被天席地宿在星光月影風(fēng)歌里。風(fēng)吹著輕紗賬,花香陽光鳥鳴的,真亮堂。
“幫我找到我的愛人,這是他的名字。看,透明膠帶名字貼下的四方黑白小照,就是他。
我看見半嵌在青坡上的橡子,發(fā)芽,連成串珠,形成大方矩,我就知道,他一定還活著。
白骨累累,我依然繁花盛放。珠玉遙遙,桃花熠熠。星光如海洋帶笑。珠光,海光,墻,雕花窗欞,燈柱,都在為我的少年標(biāo)記。“
她取來刀劍,送給他。刀劍斷發(fā)如吹,輕快鋒利,稱手。
出得園來,一片遠(yuǎn)山。眼見小徑上,陰陽改易。風(fēng)起,云起,色起。消隱。運轉(zhuǎn),穿梭,過隙,光橫掃。霞光。水光。翅膀。星鉆。掃光。輪轉(zhuǎn)。流星。撥弦。刀片,凌冽,飛過陽光。光弦似刀光掠過。
他終于找到了那位少年。少年站立成樹的姿態(tài),只剩眉眼口鼻,跟四方黑白小照上的一模一樣。化作樹的少年,用盡最后一口氣,交代了訊息。
“我來不及了。身體在衰弱老化。時間在流逝。我急迫地想要給你留下些什么。
黑色焰火來不及成型,便隨風(fēng)消散了。它的形骸變形溶解消逝,一如被歲月一錘錘錘扁的我。
你給的燦爛和力量,噴涌,因為短暫卻更加震撼。
在星空的底層,見著星河燦爛,帶著謙卑回歸。借著風(fēng),以天空為幕布,送你一幅畫,你要收好。因為,閱后即焚。
每一份生命的燦爛里,都有火和熔漿。與你相遇,我從未后悔。
我即將焚毀。”
他將刀劍和口訊一并帶回老樹下的后花園。那是他最后一次見女子。后來經(jīng)過,只見林木森森,再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