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強勢鎖婚之余生與你共情深
- 鳶小南
- 2240字
- 2020-04-04 00:00:00
她是省作協(xié)的成員,如今上了年紀,更顯氣質(zhì)溫婉,溫柔可親。略寬松的素色旗袍,烏發(fā)在腦后挽成光潔的小髻,令人見之忘俗。
“先坐會兒,你老師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我放下水果想要去幫忙做飯,被她推了出來:“你要是有空,去喂喂孟德爾。”手上就被塞了一小碟米糕。
“……”孟德爾是老師家養(yǎng)的虎斑貓,性子嬌氣得不行,與其說是幫師母喂貓,不如說是跟它一起玩耍。師母這是把我當小孩子看了嗎?
我耐心把米糕揪成指甲蓋大小的碎塊,喂孟德爾吃下去。說起來,用著名生物學家孟德爾的名字給貓命名就夠奇怪的了,可還有更奇怪的:老師家對門數(shù)學系小方老師,他家鸚鵡叫萊布尼茨;樓下物理系薛副教授,養(yǎng)了只美短叫薛定諤;樓上歷史學院的秦老先生,他們家吉娃娃叫李斯。
正胡思亂想著,孟老師推門進來了,一見我就笑起來:“比我想的有精神啊!”
我有點臉紅,低頭微笑應答:“不值得折磨自己。”
他滿意地點點頭,支使我去泡茶,自己站在廚房門口特別得意地跟師母炫耀,“老崔那么橫,這事兒還不是給我做成了。”
“老崔”崔教授是鐘楠的博導,跟孟老師一直不大對付,多年來在科研領域互相競爭。今天聽這語氣,是老師又贏了一局。
師母炒著菜,嗔老師:“你要討公道就討,可別把老崔逼急了,這事兒又怪不得他。”
討公道?難道……
老師傲嬌地哼道:“他的學生有問題,不怪他怪誰!”
果然是為了我去向崔教授討公道了……我鼻子一酸,心里怪自己沒用,竟讓老師替我操心。一時間五味雜陳,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試圖把眼淚收回去。
“哎怎么哭了?”孟老師一下子手忙腳亂,“不哭不哭啊,知道你委屈,老師給你做主。清清,你快來啊!”
師母從廚房趕出來,把我摟在懷里,指責老師:“不會好好說話啊?”
孟老師:“我也沒說什么不該說的啊……”
師母不再說什么,溫柔地拍著我。我伏在她膝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將這幾天來的抑郁、憤怒、驚惶、迷茫全都發(fā)泄了出來。
哭完了,看看師母濕了一大塊的衣裳,我不好意思地跑去洗臉。之后跟老師說起想去西安散散心,老師似乎被我剛剛的大哭嚇著了,特別痛快地同意:“去吧去吧!散散心也好。”
頓了一下,他才想起自己要說什么:“好好玩幾天,回來以后可不要再傷心啦,我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他老頑童似的對我眨眨眼,“是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嗯!”我用力點頭,也不追問究竟是什么好消息——這種時候,鐘楠的壞消息,就是我們的好消息。
空乘人員甜美的聲音提示著飛機即將起飛,我系好安全帶,專注地看著kindle。旁邊的座位上是一位戴墨鏡的男士,我暫時沒有與人交際的想法,只是用余光掃了一下,就繼續(xù)看書。
不知為什么,今天特別難以集中精神,噩夢一般的記憶不斷襲來。
我出生在越城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爸爸是機關小科員,媽媽是小學教師,雖不富貴,卻也勉強稱得上小康。我從小就是個乖乖女,成績好,長相可愛,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在考上越溪大學這所全國排名前十的大學之后,也是專注于專業(yè),直到大三準備考研的時候,認識了比我高一屆的鐘楠,那時候他剛剛通過研究生考試,從云城大學考過來。
復習了沒多久,我獲得了保研資格,在確定導師之后,就不再復習,而是每天混跡在實驗室,幫著師兄師姐們做實驗。鐘楠他們實驗室跟我們實驗室門對門,有時候會相約去聚餐,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鐘楠來自北方云城,高大帥氣,是陽光少年那一型的長相,在一眾研究宅里頭格外顯眼,也格外受歡迎。
本科畢業(yè)前夕,他當眾向我表白,我對他本就有好感,順水推舟就答應了,從此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初戀——是的,在他之前,我從來沒有過戀情。
研二的時候,我有一次被保送國外知名大學讀博的機會,但鐘楠找到我,說他舍不得我離他那么遠,于是我放棄了這次機會。
當時我想著,反正越溪大學也是全國頂尖的大學,我的導師更是擁有頂級的專業(yè)素養(yǎng),即便不出國,也沒什么。
于是我直接保送了本校制藥工程專業(yè)的博士研究生,鐘楠依舊比我高一級,在讀分子生物學。
在出事之前,我們已經(jīng)談及婚嫁。他今年博二,已經(jīng)在著手找工作,他說等他畢業(yè)找到工作,我們就結婚。
他說他給不了我盛大的婚禮,但會窮盡一生來愛我。他說他暫時買不起大房子,但會給我一個溫馨的家。他說他不是有錢人,但會跟我一起奮斗,創(chuàng)造自己的幸福。他說……
他說了那么多,我居然全都相信了。
在我考完上午的試后,他來找到我,說是下午杏林集團有一個校園招聘會,他想去積累一點經(jīng)驗。
越溪大學生物學系畢業(yè)生最好的去處就是杏林集團,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當鐘楠要去聽講座的時候,我暫時放下了自己的事情,又跑去幫他做實驗。
讀博以后,鐘楠變得懶散起來,同從前相比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但他跟我解釋,他現(xiàn)在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找工作上,對學術必然有所放松。所以他的畢業(yè)論文實驗從一開始的收集資料,到步驟設計,再到一次又一次枯燥的重復試驗,都有我參與其中。
最近一兩個月,實驗的擔子幾乎全都壓在我身上。為了鐘楠的工作,為了他許諾的未來,我忍了下來。每天都要兼顧自己上課、實驗,閱讀大量文獻資料,再加上他的實驗,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半夜兩點之前睡過覺了。
繁重的實驗將我從一個水靈靈的姑娘變成了不修邊幅、憔悴難看的屌絲女,而在這時候,造成這一切的鐘楠跟我的朋友去開房了。
這個男人,是何等的狼心狗肺!
溫情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是我高中同學,高中時代我們并不熟——畢竟我常年保持著年級第一的成績,而她只是普通文科班沉默怯懦的掃尾生。
真正熟悉起來還是在上大學以后,有一回去明月湖玩,被人喊住。我對這個看起來有點怯怯的姑娘并沒有什么印象,跟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是我的老鄉(xiāng)兼高中校友,考上了越城一所三本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