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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溫情遽然變色,慘笑著爬起來,指著我罵道:“張梓潼,你真他媽讓我惡心!”

相識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潑辣的模樣,一時驚住了。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么?

她神情激動,清秀的臉變得扭曲,聲音也隨之尖細起來:“你以為你對我很好?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丫鬟,當成你的一條狗!沒了我,你怎么繼續(xù)裝你的大小姐啊?給我一點你不要的殘羹剩飯,你就覺得我應該感激涕零了?真正的好東西怎么從來不見你跟我分享?”

從來不知道,她居然是這樣看待我的好意。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就是這樣的吧。

她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絕地罵著:“你看不起我,看不起鐘楠,我們就是受不了你的虛偽和傲慢,不想再當你的狗,才會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自以為清高,從來不肯讓鐘楠如愿。他都快逼瘋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給的,我給。我就是同他上了床,可我從來都不后悔。你知道他在床上對我說什么?他說,你就抱著你的清高做一輩子老處女吧!”

奇怪的是,我的心里并沒有被辱罵的憤怒,反而平靜無波,就好像她大罵著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我。

我甚至能對她微笑一下:“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哪里做的不對,你們才會背叛我。現(xiàn)在我知道了,我沒有什么錯,完全是因為你們——男的渣,女的賤。”

說著,我對她晃一晃手機,“你今天來找我,鐘楠不知道吧?剛剛你說的話,我都錄音了。你說,要是我把這些發(fā)給鐘楠,他會怎么樣?”

溫情猛然臉色蒼白。她跟我一樣,都很了解鐘楠有多愛惜羽毛,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毫無污點的圣人。對著我,他還可能有兩分劈腿的歉意,可若是知道溫情將他的陰暗齷齪賣了個底掉,他會怎么對待溫情?

“溫情,我祝你們這一對渣男賤女,白頭偕老。”我轉(zhuǎn)身向大廈里頭走去,看看時間,剛好五分鐘。

溫情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我舒口氣,坐在大堂里訪客席上,抱著頭發(fā)呆。面對溫情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凌厲與粗暴透支了我的體力,近來工作上的不如意使得我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盛氣凌人。

實際上,我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悶雷陣陣,我有點發(fā)慌:出來得急,忘了帶傘。不等我想出辦法來,大雨已經(jīng)瓢潑而下,建筑外一片雨幕。這下我傻眼了,只能厚著臉皮跟前臺小姐要一杯熱茶,捧著發(fā)呆。

下班時間到了,大雨絲毫不見有停歇的跡象。依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這場雨至少要下到半夜才能停,可難道我要等到半夜么?

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員工打著傘出門,也有有車一族從側(cè)門繞到地下停車場去。

“張小姐,你怎么還在這兒?”是安然。

我彈跳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勉強笑笑,沒有解釋我為什么還在這里。

“事情解決了?”就是他通知我來總部的,問上這么一句,也是應有之意。

我點點頭:“解決了。”扭頭望著雨幕,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仍是不好意思請他送我回去。

安然溫和地笑一笑,離開了。我心里猛地一空,清楚地認識到,他是真的不愿意與我再有瓜葛。

既然最后的希望也離開了,我不再磨蹭,對前臺小姐道了謝,抓著提包沖進雨幕里。

冰涼的大雨中我?guī)缀醣牪婚_眼,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生疼。我舉起包頂在頭上,一口氣沖到車站附近,不由慶幸起自己穿的是平底鞋。

去向?qū)嶒炇业耐ㄇ谲囘€沒有來,我站在站牌底下,擰著衣服上的水,不一會兒就冷得嘴唇都青紫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我面前,車窗落下,露出程嘉溯完美的側(cè)臉:“上車。”

“啊?”我呆住了,這是什么情況?

“上車!”他不耐煩地提高聲音,“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猶豫片刻后,我還是妥協(xié)了,拉開車門爬到后座上。身上的雨水一股一股往下流,弄濕了真皮坐墊。我坐姿局促,但絲毫減少不了水漬造成的破壞。

程嘉溯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隔著座椅扔給我:“穿上!你要是病了,我擔待不起。”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落在膝頭的外套還帶著灼人的體溫,想一想這件衣服的價格,我不敢就這樣穿上,只能疊整齊放在旁邊。

他從后視鏡里看到,嗤笑一聲,不再說話,徑自開車。

他沒問我去哪里,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學校離得遠,而且這樣狼狽地回去,實在丟人;實驗室那邊,我是可有可無的人,著實不愿意回去受氣。

他不問,我樂得不選。隨他便吧,就是他拉到一半把我扔在荒郊野地里,我也認了。

大雨吸收了大部分的噪音,讓環(huán)境顯得格外靜謐,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了這一輛車,這兩個人。沒有開音樂,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彼此交織。我看著窗外不時飛逝而過的霓虹,放空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窗外隱約的景色發(fā)生變化,景觀樹在大雨中幻化成蹲踞猛獸的模樣。我忽地感到危險,毛骨悚立:“這是哪里?”

他不答話,沉默凝固成一段緊張的氣氛。我悄悄抓緊手機,打算他一旦有出格的動作,就立刻報警。

又過了一會兒,車外猛然亮起柔和的燈光。我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車庫。程嘉溯冷冷地,“下車!”

我沉默著隨他下車,跟著他走出車庫。身后,車庫門無聲無息地關上。走過一段玻璃長廊,他直接推開門進去,回頭示意我跟上。

與外界的凄風苦雨全然不同,屋子里充滿了令人舒適的干燥溫暖。清爽的果香味縈繞鼻尖,再去嗅的時候,卻又輕飄飄不著痕跡地消失了。

我愕然:“這是?”

“我家。”程嘉溯惜字如金,似乎與我說話是一件很勉為其難的事情,于是我也不敢再開口了,唯恐玷污了他的圣潔。

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從一間房里走出來,殷勤地遞過拖鞋,口里道:“先生回來了。”

程嘉溯點點頭,扔下一句:“給這位張小姐收拾一下。”自顧上樓去了。

婦人驚訝片刻,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姓劉,是家里的保姆。”

程嘉溯讓她幫我收拾一下,她就真的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了這個命令,將我?guī)У揭婚g客房,打開浴缸放水,“張小姐先洗個澡,我待會兒會把換洗衣物放在外面。”

溫熱得恰到好處的水驅(qū)走了不適,我舒服地喟嘆一聲,直到里里外外都感覺暖和了,才從浴缸里爬出來,裹上浴巾踩著拖鞋出去。

客房的床頭放了件衣服,我拿起來抖開,就是一愣:明顯大號的男士襯衫,我穿上的話,簡直可以當睡裙了。

正糾結(jié)間,保姆敲門進來,仿佛面對著的不是衣衫不整的我,而是一位靚妝麗服即將參與晚宴的客人。“您的衣服我會洗好烘干,先生在餐廳等您——餐廳在樓下左手邊。”說著居然真的收了我的濕衣服去洗。

我無奈,換上那件襯衫,只覺得涼颼颼的,各種不安全。想了一下,拿了手機調(diào)到撥號界面,這才慢吞吞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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