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到電話回家,屋里氣氛很是反常,肖勤大約不想李敏擔心,家里的事情一字未提。
李恒看見進門的女兒,忽然想到前陣子找上門的那個男人,眼神閃躲。
肖勤知道李恒有事要開口,喊了一聲你們聊,憂心忡忡的回房了。
剩下父女兩,李恒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沒有動,如雕塑站在那里。
李敏拖著步子,緩緩走到他面前,想伸手去摸他的臉,像以前他安慰她一樣,安慰他。
可手伸到半空,又落了下來,結結巴巴喊了一聲:“爸,你……你怎么啦?”
難道家里發生什么大事了,還是爸媽身體狀況不好了。
他還是沒有反應,整張臉被陰影所覆蓋。
我想去牽他滄桑有力的手,可還沒碰到他皮膚,他整個人如一座傾塌的高樓般,雙膝重重跪在地上,雙手無力蓋住臉,痛哭起來。
“敏敏,爸爸公司出了問題,我不能坐牢,你奶奶前陣子害病住院,我不能丟下這個家啊!”
“只有他能幫到爸爸了。”
“……”
兩人僵持著,沒再多說,老爸將傅寒生來家拜訪以及投資公司的條件說了出來。
李敏在家整整一天,第二天早上,她陪在爸爸身邊,不知道該怎么做,沉默著看向自己的父母。
李恒看向她,看了好久,突然喊了一聲:“敏敏。”
語氣帶著乞求,我嗯了一聲。
我問:“他有說什么時候去找他嗎?”
他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今天晚上。”
他空洞著雙眼,猩紅著,有些泣不成聲:“要不你還是別去了,爸爸不能害了你啊。”
她說:“爸爸,我不能讓你去坐牢。他不會對我怎么樣的,放心吧。”
他說:“昨夜我夢到你爺爺了,他叫我照顧好你奶奶,奶奶年齡大了,現在還在醫院,要是爸爸進去了……”意識有些模糊,哭紅了雙眼。
對于爸爸公司的事情,她并不了解,但是她知道爸爸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不能倒。
這些年來自己作為家中獨女,從小就讓爸媽受盡白眼,遭人詬病,爸媽都老了,自己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讓他們操碎了心。
“爸,快別哭了,傷身體。”擦了擦爸爸的眼淚,看向外面偷聽的媽媽,她點頭了,“爸,我接受他的幫助,你不會有事的。”
肖勤聽到這也忍不住推開臥室的門,進來了。
走到我們身邊,伸手抱住父女兩哭出聲,口中直言:“敏敏,爸媽對不住你啊!”
夜里。
傅寒生不顧李敏意愿強行將她擄來了老宅,沒收了她的手機,割斷了她與外界的聯系。
他坐在老宅的椅子上微笑,看到女人房間亮起的燈光,就那么一直微笑著,一直看著,直到燈光熄滅。
他的女孩兒,還是回來了,比他預料的更快。
曾經她像只追逐自由的小鳥兒,想要飛走,去見識外面可怕的世界。
那他就告訴她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
沒有他的李敏,哪里能承受得住外面的風雨?
你看吧,一個小小的商業計劃甚至都才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他后面還有很多的大戲,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他果然高看了那些平庸之輩的智力。
混華爾街的手段和計謀用在他們的身上,就如同拿著狙擊槍去點手無寸鐵的小孩子。
摧枯拉朽,不堪一擊。
怪不得在某個階層里,他們只是被人放牧的羊群。
“我可以幫你公司注資,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完這話,傅寒生只是微笑著看著自己右手的手心,等他說話。
“你……你想要什么?”李恒知道這個男人,他的照片曾出現在女兒的臥室里。
他手心有些酥麻,仿佛樓道里她那聲拒絕,她的心已經死了,不會愛他。
那天同學會上她對他避而不見,可是他怎么可能放過她?
她是他靈魂殘缺的另外一半,沒有她的六年時間里,他的靈魂只有激烈的商戰博弈才能稍稍彌補。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愛她,現在知道了,那他怎么可能放她離開?
就算死,她也只能死在自己手心里。
那天她平靜的決絕讓他明白,他真的離開她太久了。
久到她已經長大,久到她已經有足夠的思維去逃離他對她的控制。
以前總是追著自己的女孩兒,現在有了成熟的思想,卻做出了不太理智的行為。
可是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也不是以前的傅寒生,那個一窮二白穿著發白牛仔褲,不敢與人生軌道脫離的少年。
這六年他學到的手段更多,以前只是對著她裝裝樣子而已。
他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李敏注定逃不掉他的手掌心,做他的掌中嬌,金絲雀,也不錯!
這次他不僅要追回她,還要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對著未來的老丈人多少要客氣一些,微笑的看著自己攤開的手心,手指慢慢收緊,用力握住。
微笑嘆氣,說:“我要你女兒。”
那邊男人啜泣起來,想要反抗,激烈表現著,看著很可笑,最后還不是只能答應嗎?
整那些虛的,真難以理解,自己有多愛李敏啊,用得著哭喪似的嗎?
“你要好好待她,我們只有這一個女兒,要是你對她不好,我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傅寒生嗤嗤一笑,看來這一億花的值了,他的女孩兒回來了。
鳥兒歸籠,李敏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他的身邊,離開了他,她哪有這些能力去面對這些風雨?
李敏委委屈屈的被他強行帶來老宅,剛開始她想隨便找個簡單的住所,心想只是一段交易而已。
只是陪在他身邊,說不定他用不了多久,就對自己膩味了,甩了她,用不著這么興師動眾的。
下車時,她不情愿看著這座老宅,夜里陰森森的沒有一絲人氣,不甘愿的看了一眼傅寒生。
“能不能找個簡單的住處,這里不是我能呆的地方。”
“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你就是女主人。”他心情十分愉悅,輕輕嘆氣,“回到我身邊來,以后我們永遠在一起。”
見她沒反應,沉聲說:“回答我!”
“嗯。”看了一眼男人,受到驚嚇般回了一聲。
“不要嗯,要說好。”他耐心教她。
受制于人,沒辦法,李敏聽從的憋出一個“好。”
聽見那邊李敏淺淺一聲“好”,傅寒生嘴角掛起了笑容。
他感覺自己被一種巨大的愉悅感沖擊了全身。
他的小鳥飛回他的身邊,慢慢調教,有的時間,不急。
兩人上了樓,夜里難免一番折騰。
他有些煙癮,看了眼太累熟睡的女孩兒,還是很體貼的出去了。
他剛離開房門,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女孩兒就睜開了眼。
她想,每個人的命運也許都是天生注定的,遇見他,喜歡他,糾纏他,被他糾纏。
在那個下雨天,自己跑向書店向俊美少年求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注定了她要一輩子被他死死捏在手心里。
傅寒生出差回來那天,李敏去機場接他,當然是他發消息通知要求的。
他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里,鶴立雞群。
才剛出現在出站口,她就看見了。
她正準備走過去,沒想到已經有人接過他的行李,
傅寒生站在那人身旁,眉眼含笑,眼神環顧,她知道他在找她,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傅寒生看見了她,上下打量著,然后就笑了,一瞬間猶如萬樹梨花開。
他容顏本就極美,這一笑更是不得了,已經有人再拿著手機偷拍了。
他向她淺笑伸手,“阿敏,過來。”
旁邊的助手頗有些驚訝的打量著她。
上了車,助理開口問:“傅總,回公司嗎?”
傅寒生摟著她上車也沒放手,只說:“回老宅。”然后就上調隔板,有些難以自持低頭吻她。
車里還有人呢,李敏躲躲閃閃,想要推開他。
傅寒生開始不耐,抬起她的下巴,強勢的吻了上去。
李敏被迫與他唇舌交纏,只有嗚咽聲。
前排司機和助理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已經原地消失。
助理送他們到老宅門口就告辭了。
李敏剛跟著傅寒生進門,就被拉著上樓,嫌棄她走的慢,雙手直接公主抱回了臥室。
“傅寒生,這還是白天呢?”
男人抬起頭,眉目含笑,不顧她的掙扎,伸手纏了過來,握住她的細腰,一轉身,便將人抵在了房門上,喑啞說:“阿敏,這兩天有沒有想我,嗯?”
他這語氣里透著輕佻,勾人的不行,李敏心跳加速,腦子都轉不動了。
李敏淪陷的很快,甚至沒有掙扎多久,便潰不成軍。
兩人步伐都有些不穩,一路火燒火燎,什么都顧不上了。
……
激情過頭,外面天都黑了。
女人沉沉睡著,男人就躺在她身邊,面對著她躺著,面容平靜,呼吸平穩,她睡覺的樣乖巧懂事,可可愛愛,俯下身直接親了一下。
她的手搭在他的肚子上,傅寒生小心翼翼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挪開,還沒動呢,她就醒了。
眼睛睜開,直勾勾看著她,看的他又有了感覺。
連忙錯開視線,該死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對她完全沒有抵抗力嗎?
還沒起來就敢勾引他,要不是擔心她身體吃不消,自己也不用這么難受了。
她可能剛剛醒來,盯著他看的時候,目光溫柔,容易讓人產生錯覺,以為她含情脈脈,確實有點勾引的樣子。
他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眼底恢復清明,翻了個身,可能覺得有些惱火,眼神兇狠的剜了她一眼。
李敏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小小的腦袋有大大的問號。
她還沒生氣呢,大白天搞這事兒,心情也很爛。
他一邊收拾自己,一邊拿起手機給母親余霜打電話。
“媽,我剛出差回來,怎么啦?”
“剛剛在飛機上上,沒接到您的電話。”
“不在公司,在老宅。”
“不用了,我以后都住在這邊。”
“好啊,晚上一起去吃飯,就在醫院附近,你們準備下,我要帶你們見一個人。”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男人笑了。
“不,你不認識。”一邊低聲否認一邊扭頭看著床上的女孩兒,男人笑,“是小時候就認識的,正經女孩兒。”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男人驚訝的挑高了眉,“您怎么知道她?”
掛了電話,傅寒生又俯身仔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眼裝睡的李敏。他挑眉一笑,她的女孩兒逃不掉的。
他知道捆住一個女人最快最徹底的方式是什么。
婚姻。
他傅寒生從小就對于婚姻沒有什么期待,但也不是獨身主義。
他以前不婚,只是覺得沒有任何人能打斷他商業頂端的步伐。
但是李敏和那些人不一樣。
他要套牢釘死她,消滅最后一絲她離開他的可能。
“你說什么呢?”李敏坐在車上驚慌失措。
本來只是裝睡的,結果真睡了過去,想來昨夜接到他的消息,心煩意亂沒睡好。
剛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喊她,就聽見他說要帶她出去吃飯。
她有些迷糊,他幫她穿好衣服,又左看右看,然后動手給她補了一下妝。
李敏還有些擔心來著,化完妝立刻跑去梳妝臺坐著,盯著鏡子里面面容精致的女人驚呆了。
果然自己連個男人都不如,優秀的人還真是做什么都無師自通,學的快還學的精。
她以為他這一系列反常的舉止,只是來源于他對她的掌控欲。
畢竟,男人帶女人出門,都愛面子。
沒想到車已經開了,他才告訴她他媽和他妹都在。
這個人瘋了吧,見家長她可從來沒想過,更何況還是這個神經病。
她給自己的定位,不允許自己有這種想法。
李敏坐在車上不肯下車,“我不去。”
“怕什么?丑媳婦總要見公婆,”傅寒生笑,“我媽知道你。”
他們只是單純地交易關系,分別六年,這會兒莫名其妙糾纏在一起,本就不應該。
李敏搖頭堅定道:“我不去。”
傅寒生臉上的笑僵住,自己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副駕駛拉開了車門,直接將人半拉半抱的抱了出來。
她推了他轉身就想逃跑,沒跑幾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手,往酒店門口拉。
兩人在路上拉扯,女孩子的掙扎引來了路人的注意,有人停下來觀看,不時指指點點。
“傅寒生,你放手!我要回去,我不見。”李敏掙扎。
“救命啊……”她一邊掙扎一邊大喊,絲毫沒有顧及形象問題,一心想逃跑。
終于有個大叔看不過眼,忍不住了,站出來問:“你兩這是什么情況?”
“她是我女朋友,這會兒見公婆,太害羞了。”傅寒生一邊拉著她一邊含笑解釋,“我媽還在里面等著見她呢。”
“你說謊,我不認識他,先生快救我。”李敏滿含希望求助著大叔。
傅寒生也不慌,拿出錢包,抽出一張照片給那大叔看,大叔爽朗的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在大街上吵多不好啊!”
“你給他看了什么?”李敏看向笑的一臉得逞的騷男人,咬牙切齒問道。
“你猜?”說著,將人拖了進去。
傅寒生笑了,他就知道根本不會有人能幫她,所以他才更急迫的需要“許可證”。
到時候已蓋棺定論,李敏這輩子就是法律認可屬于他的。
還能跑?還能怎么跑?
李敏最終還是被他拖著出現在包廂。
她看見坐在對面的余霜和李雙雙,扯了扯唇角,最終還是扯出笑來,站在她們面前喊了一聲阿姨和妹妹。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站了起來,過來拉著他的手,點頭含笑說:“不錯,是個好孩子。是叫李敏是吧?”
李敏含笑回了一句,“是的,阿姨。我叫李敏。”
傅寒生笑了。
對面看著萬年冷艷的冰雕笑的化成一灘清水,有些佩服的看向了未來嫂子,眼里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拉著李敏的手落座,李雙雙自我介紹著:“嫂子,我哥可不好追,你兩是怎么在一起的?”
余霜看著李敏有些勉強的笑容,體貼解圍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冒失,先吃飯吧,該餓了吧。”
說著喚來包間服務員,將菜單遞給李敏,笑著說:“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你來點吧,喜歡什么就點什么。”
李敏推拒著,連忙說自己不挑食,兩人互相禮貌著。
坐在李敏身側的傅寒生接過菜單,點了幾個李敏愛吃的,就將菜單傳給李雙雙了。
余霜這會兒和李雙雙換了位置,坐在李敏旁邊,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這么漂亮,怪不得寒生記掛這些年了。”
他記掛她?要不是他繼父病危回國,兩人怕是早就忘記了彼此。
“我記得高中那會兒,我接到老師的電話,是你代替我去了家長會,還問我你們是不是談戀愛……”余霜看了一眼傅寒生,“我就和李嘉,也就是他繼父聊你兩來著,他叫我不要管,寒生大了自己會處理好。”
李敏笑笑,原來家長會那會兒,老師還去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