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闖虎穴時堅盜衣 探龍潭壯士入園
- 后水滸
- 疏影浮動
- 4264字
- 2020-05-19 08:00:12
時堅停了下來,對林玄說:“你以為想要進這開封府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需要去郊外等著人叫就能進來?要知道這金人占領了我大宋的土地,肯定時刻提防著我們,所以他們早就已經把東京城內的工匠信息登記在冊,然后每次要用人時,讓這些工匠去郊外等著然后他們給領進來,如果有另有企圖的人準備混進來,一核對信息肯定就會露餡。這時候,不管是不是有意,都會被當做刺客處理,這就是金人們識別刺客的一種方法。至于劉大和張三嘛!我作為這東京城內的第一神偷,這開封府怎么能夠進不來呢?在金人登記工匠信息的時候,我就登記了劉大的名字,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來這開封府看一看,至于張三,是我上次進來認識的工匠,我看這次他沒有來,所以就讓你頂了他的名字。”
“那這么說來,你對這開封府很熟悉了。”林玄問。
“倒也不是,每次我進來都有金兵看守,沒有什么機會去別的地方,直到上次,才被我發現每日午時我們吃午飯的時候,金兵會換一次崗,趁他們換崗的時候,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自由活動,半個小時一過,文書就會來點名,如果半個時辰回不來,那肯定會被發現。”
“那你上次去了開封府哪里?有什么發現沒有。”
“上次我只是試探性的出去看了看,咱們現在所在的院子位于開封府的西北角,是個獨立的院子,出了這個院子往南走,是校場,金兵就駐扎在那里,往東走,是梅花堂,以前是開封府尹的后花園,現在空著,也是駐扎著金兵,我上次就往南邊和往東邊走了走,發現都是金兵,就退了回來。咱們今天先好好干活,觀察觀察情況,晚上回去跟二哥他們商量一下,看看明天怎么行動。”時堅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林玄。
“好的,先看看吧。”
果然,到了中午,一個金兵拿了一筐饅頭,分給眾人,又有一隊金兵來,換過看守的金兵。林玄吃完饅頭,看著金兵一個個都犯乏,根本顧不上看他們,看來時堅所說不錯,這時候就算他們自由活動,也沒有人管。半個時辰后,文書拿了一個簿子,挨個點名后,眾人又開始干活。兩個金兵走過來,讓眾人集合,將眾人帶出了開封府,吩咐他們明日一早繼續來干活。
林玄和時堅回到了客棧,將今日的經歷跟其他人說了。
“時堅,你有沒有辦法搞到兩套金兵的衣服?”張悅問。
“雖然有點難度,但是還是有辦法的,明天中午我可以去金兵的營里面試一下,看看能不能順出來兩件。”時堅想了想,說到。
“你們就這樣在開封府里面走,目標太明顯,很容易就被發現了,如果能搞到金兵的衣服,你們可以扮做金兵,這樣在開封府行動起來比較方便,所以咱們這樣,時堅明天去看看能不能拿出兩件金兵的衣服,然后楊朱在開封府外等著,時堅一取到衣服就送出來,把衣服給楊朱帶回來。然后你們繼續干活。到了后天,趁金兵換崗的時候,楊朱把衣服給你們送到門外,你們穿好衣服之后去院子里面看看,首先摸清楚開封府的結構,最好能夠知道肖劍住在哪兒,然后咱們再計議怎么把肖劍給抓出來。你們看怎么樣?”張悅問其他人,其他人都同意張悅的方法,然后張悅又簡單介紹了一下大江幫西北分壇的動向,只是見他們并沒有什么異常,討論了幾個細節之后,眾人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時堅和林玄又進了開封府。眼看午時將近,金兵又送來了饅頭,林玄和時堅一人拿了一個饅頭,盯著金兵的動向。看守的金兵也都有些懈怠,聚在一起等著其他人來換班,趁這個機會,時堅躲在人群后面,一閃身,就出了院子,往南邊的校場走去,一路上遇到幾隊巡邏的金兵,虧得時堅機警,每次都趁金兵發現之前,躲進了附近的假山或者圍墻后。
穿過了幾道圍墻,就來到了校場,金兵在校場四周扎了許多帳篷,就住在里頭,中間仍舊是一片空地,供金兵操練使用。校場現在反而沒有金兵把守,空蕩蕩的,時堅摸到最靠近自己的帳篷里面,一掀開簾子,嚇了一跳,里面有一個金兵,脫得精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覺,時堅不敢進去,悄悄地退了出來,又換了一個帳篷,里面沒有人,時堅走進去,在里面翻找了一圈,找到兩件金兵的衣服,時堅用一個包裹將衣服裹了,正準備出門,就看見帳篷外有兩個人影,向帳篷走過來,時堅大驚,要想出去已經是來不及了,環顧四周,并沒有什么適合藏身的地方,只好套上金兵的衣服,往床上一趟,臉朝向里,假裝睡著,希望能夠蒙混過關。聽著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帳篷外,時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候又來了一個黑影,對那兩個黑影說:“你們還在這兒慢悠悠的干啥?將軍叫你們過去。快走!”其中一個黑影嘀咕了一聲:“又有什么事,想偷懶睡個覺都睡不了,算了,阿二,走吧。”說完,三個黑影就走遠了。時堅的心才放了下來,不敢再做停留,趕緊出了校場。
時堅穿過院子,來到墻根,縱身一躍,跳出了墻外,楊朱早已等在那里。時堅把衣服遞過去,然后就又躍進了墻內。
走到院門口往里面一看,金兵還是聚在一塊,有幾個已經打起了盹,而工匠們也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著天。林玄也和兩個工匠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著什么。
時堅乘人不備,走進了人群,工匠們抬頭看了一眼,也都沒有說什么,又都低下頭聊天了。只有一個人湊了過來,問時堅:“兄弟剛才去哪兒了?”時堅看了那人一眼,只見那人穿著粗布衣服,臉上全是灰塵,看不清長相,只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不像尋常工匠。時堅警覺起來,笑著打了個哈哈,說到:“沒去哪兒,就是吃完飯,去趟廁所。你是誰?問這些干什么。”那人也笑了笑,說到:“這位兄弟不要緊張,我只是干活干的悶了,一天都待在這個院子里,憋壞了,想去附近看看,剛才以為兄弟跟我一樣,所以問問兄弟。如果兄弟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放心吧,我是不會舉報兄弟你的。咱們交個朋友,我叫韓三兒,以后咱們可以互相照應照應。”說完,韓三就走了開去。
時堅看著韓三走遠,把林玄拉到一邊,對林玄說:“這個韓三有問題?”
“什么問題?”林玄問。
“他跟咱們一樣,也是冒名進來的,真正的韓三我認識,跟他長得不一樣,而且看他的眼睛,一看就是練過的,不像一個普通工匠,咱們得提防著他。”時堅說。
兩人又偷看了那韓三一眼,只見韓三又湊到一撥人里面,跟那些人談笑風生,那邊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接著時堅把偷衣服所見都告訴了林玄,兩人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又接著開始搬瓦。
晚上回到客棧,將今日的事又溝通了一遍,大江幫仍然沒有動作,城內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只是眾人一時間也想不出那韓三的身份,也就決定靜觀其變了。
時堅因為幾日沒見金花,心里有點掛念,于是找了個借口,別了徐朗等人,就來到了怡紅院。
進了金花屋子,時堅發覺金花神色異常,還以為金花是生了病,趕忙走過去,沒想到他一走近金花,從旁邊的帷幔里面走出來兩個人,對時堅一拱手,說:“時少俠,我們龍頭想要請你過去聊聊。”
時堅一看來人,一時摸不清兩人的來路,因此也不敢太過囂張,問道:“你們龍頭是誰?我認識嗎,我今天沒有空,你告訴你們龍頭,等我改天有空了一定登門拜訪。”
“這恐怕不行,我們龍頭吩咐了,今晚一定要請到時少俠。在這東京城,只有一個龍頭,那就是我們大江幫西北分壇的鄭良鄭龍頭,想必時少俠也是聽過的。”其中一人冷冷的說,并向金花靠近了一步。
時堅心頭一緊,自己剛剛加入了水泊盟,這大江幫就找上來了,怎么會這么巧合,鄭良的名頭,在整個河南境內,都是很響亮的,這種人應該不是時堅這種小竊賊能夠接觸到的,現在鄭良親自派人來請,不知道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么藥。不過時堅很快鎮定了下來,對來人說:“你們先出去等下,我跟金花說兩句話就跟你們去,你們放心,我是不會逃跑的。”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退出了門外。
“他們沒有怎么你吧?”兩人剛一走,時堅就抱著金花的肩膀,左看看又看看。
“剛才我示意你走,你怎么不走,還進了屋?”金花沒有回答時堅的問題,反而問。
“沒事兒就好,我怎么會丟下你走呢?再說了,我也沒看出來你讓我走,還以為你不舒服。”時堅接著說。
“他們叫你干什么,你怎么會惹到大江幫的人?”金花接著問。
“沒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找我什么事兒,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對我怎么樣的,如果想對我怎么樣,也不會這么客客氣氣的派人來請我,放心吧。”時堅安慰金花。
“好的,那我等你,你早點回來。”金花說到。
“今晚我估計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吧,等過幾天我再來看你。”時堅說完,推開門,跟著兩人離開了怡紅院。
三人出了怡紅院,沿著汴河一直往上游走去,這汴河是隋朝開鑿大運河的一段,是東西橫穿東京城的一條主要河流,東南的錢糧,都是通過汴河運抵東京城,然后運往北方前線,本朝有一個大畫家叫做張擇端,曾花了很長時間做了一幅《清明上河圖》,描繪的便是這汴河兩岸風貌。三人到州橋旁邊的一座院子停了下來,這里便是大江幫的西北分壇了,因大江幫依靠長江起家,后來到全國設立分壇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分壇定要設在當地主要河流兩岸,方便大江幫的船只往來。
只見那宅子很是質樸,門前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牌匾對聯,一扇正門毫不起眼,上方掛的燈籠昏昏暗暗的,在夜里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似的,門上面的漆也剝落了許多,唯一區別于其他房屋的,便是這院子的圍墻高出了不少。
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叩了叩門,里面旋即傳來了一個聲音:“誰在敲門?”
“我!田七。”
“吱!”門開了一條縫,探出了一個腦袋,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緊接著那條縫開大了一點,留出了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縫隙,領頭那人示意時堅跟上,然后自己閃身進了院子,時堅緊接著也跟著進了院子,最后一人跟著時堅,進了院子后,門“吱”一下,又關上了。
進了院子,那個叫田七的人在前面帶路,三人穿過了三層院落,才來到了院子的正堂。時堅有點吃驚,這個院子在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沒想到進來之后竟然別有洞天,時堅也去過不少深宅大戶的院子,沒有一個有這么大的,進了門之后,是一個很大的照壁,確保從外面沒法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形,繞過照壁,左右兩旁是兩排面對面的房子,房子不是普通的住房,每排房子都是用大磚砌成,沒有木質材料,屋子沒有窗戶,面向中間院子的墻上,每隔兩尺,就開了一個半尺的窟窿,兩排屋子夾得中間的空地,地面比外面要矮上一尺,人們繞過照壁,需要下兩階臺階才能到中間的平地上,這時候兩排的房屋就對平地上的人形成了居高臨下之勢,兩排房屋的窟窿都是箭孔,只要安排人在房屋里面放箭,那平地上的人兇多吉少。穿過這個洼地,上了兩階臺階之后是一個花園,花園里面有條小溪,是從外面的汴河引水而成,小溪圍繞著的是一個亭子,上面一塊牌匾,寫了三個字“流觴亭”,穿過這個花園,就是正堂了,正堂正上面擺了一把太師椅,現在上面坐了一個白衣秀士,正跟旁邊幾個人在那里聊著什么,那幾個人沒有坐,就圍在白衣秀士旁邊,白衣秀士看見時堅來了,也不起身,示意時堅坐下,時堅隨便找了最靠近門的位置,坐了下來,領他進來的兩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