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娥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突然指著小雪的鼻子罵了起來：“你這個小偷，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快把那些配方放下，從這里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壞女人！”
小雪扭過頭，輕蔑地瞟了她一眼，嘟囔著說：“等天亮我就走了，以后再也不會跟你們這幫又破又爛的死窮鬼呆在一起了。”
她說完趴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假裝打起盹來。
江小白看著她那張盛世美顏，又回過頭看了王啟娥一眼。
王啟娥被罵懵了，她呆住片刻，兩道又黑又濃的眉毛豎了起來，叉起腰像只被激怒了的斗雞，幾步沖到小雪面前。
“你給我起來，你這個壞狐貍精，不準你在呆在這里，你給我滾出去。”
就在她雙手去拉小雪胳膊的剎那，小雪突然抬起一只腳晃了一下。
還沒等江小白看清，一道黑影突然騰空而起。
王啟娥飛出去了，整個人趴在手術室門口的地面上。
“哎喲，好痛！”她捂著肚子，掙扎了半天爬起來。
“啟娥你沒事吧！”江小白急忙跑過去扶住她。
“她踹我，好痛。”王啟娥大汗淋漓地坐到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先把身體放松，慢慢調整深呼吸。跟我來，呼—吸—呼—吸。”江小白幫王啟娥把身體放平，幫她調整呼吸，又找了一瓶治療跌打損傷活血化瘀的藥過來，“把這藥吃了，我幫你檢查一下，看看臟器有沒有受損。”
王啟娥吃完藥，平躺在手術臺上。
江小白從自己房間里拿出檢測儀，掀開她腹部上的衣服看了看。腹部上方胃的位置紅腫了很大一塊，大概有兩個雞蛋的大小，看上去傷的不清。
他用儀器仔細聽了她的胸腔聲和腹腔聲：“暫時沒有發現有臟器破裂出血的情況，你好好躺著先休息一下，我把藥給你涂上。明天如果感覺還不舒服，我再幫你治療。”
江小白說完，取了一瓶外用藥過來，擰開后擠了一些出來，涂在她紅腫了的位置，輕輕地按摩了幾下。
其他人此刻依然處在深度睡眠中，誰也沒有被剛剛這場廝殺驚醒。
小雪坐在一旁冷嘲熱諷起來：“看你還蠻溫柔的嘛，她應該感謝我，因為你這樣她會很喜歡，哈哈！”
王啟娥被氣得滿臉通紅，掙扎著要坐起來。
“別……別激動。”江小白急忙將她按住了，回過頭看了小雪一眼。
她似乎不打算再繼續睡下去了，一邊若無其事地玩著手機，一邊將光著的那只腳在燈光下搖來晃去。
剛剛就是這只腳踹了王啟娥，它的威力實在太大了。此時就像個戰勝的士兵一樣，在燈光下炫耀著它的戰果。
想到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嚇得花容失色從山腳下跑過來，那種我見優伶的柔弱和無助，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江小白死勁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眼睛。
他想讓自己的腦子更清醒一點，這樣他就能把小雪看得更清楚一點。
王啟娥緊閉著雙目平躺在手術臺上，她看起來十分痛苦，廋小的身軀可憐地蜷縮著。那一腳著實不輕，可能已經損壞了她的某個臟器。
假如王啟娥真的受傷了，應該怎樣處決小雪呢？
以她剛才的身手，絕對不是一名無助的普通過路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算一算來這里已經五天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這里，江小白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診所算起來已經修建了二十幾年了，自從他被父親從老家帶到這里后，它就一直在這里。
雖然中間經歷過好幾次暴風雨肆掠，使它看上去破舊不堪，墻面上的粉塵也脫落很厲害。但它依然堅硬地挺立在這里，給這里的每個人提供著庇護。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敏銳地預感到，一件大事可能要發生了！
這一切都來自于小雪，她身上隱藏著一股神秘莫測的巨大力量。
剛剛那一腳，已經將她的身份徹底暴露。
“小雪。”他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怕驚醒其他人。
“干什么？”小雪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這里？”
小雪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嘟起柔軟又粉紅的小嘴，做出一副我見優伶的狀態。繼而又揚起雪白嬌嫩的脖子，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像個可愛的洋娃娃一樣，單純又無辜地看著他。
江小白說：“我對你這些勾引男人的小把戲不感冒，我告訴你，我在讀博期間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引誘實驗，實驗證明我其實是個荷爾蒙不太容易被激發的男人。”
“那好吧！”小雪干脆坐起身，收起手機，冷冰冰地看著他，“我來這里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就是我們剛剛說的那些藥物配方。”
“我說了，那些配方如果你要的話，我父親會給你的，為什么你要去他的房間偷？”
小雪挺直了身子，直視著他：“那些配方不是簡單的配方，是你父親當年從實驗室盜走的藥物分子。如果我直接向他要，他絕對不會給我。所以我只好混進來，找機會下手偷。”
江小白聽得目瞪口呆：“那好吧，現在你拿到了，可以走了嗎？我不希望你繼續傷害這里的人。”
小雪做了一個妥協的動作，聳了聳肩：“我的目的只是拿到藥物分子，拿到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保證不再傷害任何人。”
“它們現在就在你的包里，你看清楚那是一些什么了嗎？”江小白問。
小雪說：“告訴你，我是化學博士。那就是一些天然礦石中提取的化學物質，有些是有毒的，但是通過合理的搭配，能夠治療一些疾病。此外還有一些中草藥里提取的藥物成分。”
“好吧，你可以走了。”江小白說完將那個包從廖碧玉的房間里拿出來，掛在小雪的肩上，“再見。”
小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將包背好，慢慢地站起身。
“等一下。”江偉雄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站在江小白身后。
江小白被嚇得一個激靈，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過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死我了。”
江偉雄沒有理他，徑直走到小雪面前：“其實從你第一天進來，我就開始懷疑你了，你到底是誰？”
小雪說：“既然已經被你們識破了，我就明人不做暗事。我是受人所托，來找你要回二十多年前從實驗室盜走的藥物分子。”
江偉雄一聽，身體晃蕩了幾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抓住旁邊的門框，定了定神，說：“什么實驗室盜走的藥物分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哼，別裝了！”小雪輕蔑地冷哼一聲，“你帶著藥物分子躲了二十多年，隱姓埋名在這里當一名赤腳醫生，真是難為你了。只要你肯讓我帶走它，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以后可以回到大都市去了，去當一名聲名顯赫受世人尊敬的科學家。”
江小白說：“爸，那些配方她已經拿到了，就在她包里，讓她滾吧！”
“等等。”江偉雄說，“想走沒有那么容易，你必須說出你受何人之托。”
“哼，我想走也沒有人可以阻攔。”小雪說著握緊背包帶，氣勢逼人地上前幾步，走到江偉雄前面。
江小白說：“爸，她已經把啟娥打傷了，我們攔不住她的，讓她走吧！”
江偉雄一聽，將身體側了側。
小雪背著包大步走出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如果確信它是真的，我們從此兩清。如果是假的，我還會回來。”
李思蒜被吵鬧聲驚醒了，他爬起來，呆呆地望著小雪。
小雪看也沒看他一眼，一腳踹開診所的大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即將破曉的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