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陳軍這種旅行方式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先不說隨時都可以躺下來嘮嗑,沿途的各種美景也是一覽無遺,想下車就下車逛逛,即使沒有在天黑前到達下一個城市去住旅館,也不用擔心會睡大馬路上,雖然這個床墊確實不是很舒服,但這個環境下,也差強人意吧。
唯一讓人不是很舒服的點,就是靠左邊的一扇車窗,看起來就不太牢固,而且每次打開或者關上它的時候,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它就會原地裂開。
離這扇窗戶最近的那位女同學叫小惠,她跟我是這群人里面相互認識最早的了,我跟她是小學同學,八九歲的時候還一起玩過跳橡皮筋。
有一件關于小惠的事情我印象特別深刻,小學班上有一個特別調皮的男生,名字我給忘了,有一次他上課吃零食,被小惠舉報了。過了幾天,小惠從家里拿來了一個洋娃娃,白臉蛋白裙子特別好看,小小的可以直接拿在手上。我們都說洋娃娃好看,都想要跟洋娃娃一起玩,但是,那個男孩子卻趁著大家上體育課,自己跑回教室把紅顏料涂在了洋娃娃的身上,雪白的裙子變成了血紅色,洋娃娃白嫩嫩的臉蛋上也沾滿了紅顏料。
小惠發現了之后就哭了,哭得很傷心,她賭氣似的把洋娃娃扔進了垃圾箱,然后跑去了老師辦公室。
我最深刻的一點是,放學后,我去扔垃圾的時候,看見了那個洋娃娃,她塑料小黑球做成的眼睛,有一只已經不見了。整個娃娃看起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現在那個場景我還記得,我在想,如果那個娃娃有生命,她一定特別痛苦吧。
我也有一個洋娃娃,是一個一米五高的玩偶,也是白裙子,我把她保護得很好,小時候經常跟那個洋娃娃一起玩。只是慢慢長大了,她也就被我放進了衣柜,可能已經積了很多灰塵吧。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想起這件事,但是兩只洋娃娃一對比,我覺得我家的那個要幸福一些,至少,我保護好了她,我也沒有因為不需要而丟掉她。
今天是出來的第二天了,根據計劃表,我們今晚之前應該可以到達城市住旅館的,但是因為傍晚的時候,晚霞特別好看,就像有個小仙女往天空上灑滿了粉色,金色,紫色的顏料一樣,同學們紛紛表示想要下車拍照,拍一張也不滿意,還要多拍幾張。等拍完照之后天已經基本上黑下來了,路不好走是其一,其二是路上也沒有行人,陳軍也不知道該往哪里開車,萬一迷路了就麻煩了。
于是,我們今晚就要在車上睡了。
我不是很習慣這個床墊,翻來覆去過了很久才睡著。
半夜的時候我被硬邦邦的床墊咯醒了,卻看見了一絲微弱的來自手機的燈光,是小柳。
我拿手機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還不睡呢?
小柳回我:我睡不著,車上太悶了。
我問:要不要下車透口氣?我去把車門打開。
小柳答:嗯,想。
于是我慢慢地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駕駛室,把后車門打開了。
車門打開的時候伴隨一個輕微的聲響,但大家貌似都熟睡了,小舞雖然離車門最近,但是她裹進了睡袋,平穩的呼吸聲讓我稍稍放下了心。
我跟小柳下了車,坐在了離車不遠的草地上。
草地上有些涼,還有一股濕漉漉的味道,坐在草地上,瞌睡蟲瞬間全都跑沒影了。
我下意識看了眼手機,三點三十五。
我從來沒有這么晚還不睡的情況,今天是第一次。
小柳很興奮地給我看她今天拍下來的晚霞,有一說一,小柳的拍照技術一直都很好,拍出來的晚霞格外好看。
看完照片后,她似乎發現了什么新大陸。
“伊伊,你看,星空好美啊!”
我抬頭一看,星星灑滿了夜空,盡管今晚沒有月亮,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黑。
看樣子,明天是個大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