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還喝著呢?我給你說一件事。”(龍哥就是八字胡)
說話的人是‘豁耳朵’張文建,今年28歲,因為右邊的耳朵上面有一個豁口,所以在這里我們都稱呼他豁耳朵。(聽勝哥說他的耳朵是偷東西的時候被別人給咬掉了一小快,真假我不做分辨。)
“怎么了?豁耳朵?找我有事嗎?”
“你過來龍哥,我給你說。”豁耳朵示意八字胡回避我們。
“不用,你說吧,都是自己人,不見外。怎么了?”
“是這樣的龍哥,十公里外有一個拆遷的老式廠房,這兩天我踩了一下點,里面銅線沒有被動過,廠房里面我估計著還有幾百扇鋁合金窗戶,今晚要不要合伙去給它拆了賣掉。價錢我都問好了。搞的干凈了一人分個幾千塊錢還是沒有問題的。這不是來找你了,你要是干,咱現在就去,鉗子,螺絲刀我都備好了。”
“你確定沒人?”八字胡再三地詢問。
“哎呀,那邊甲方現在還沒有找安保公司的人看管,等有保安去了就不好動手了。今天白天A隊還和我提起這件事了,說要干就早點干,A隊說今晚那邊不會有人,你就告訴我,你干還是不干,你不干我就找別人了。”豁耳朵說著就要轉身走。
“等等,干。就咱倆嗎?誰把風啊?”
“你問問他們去不去,人多好辦事,等會開那個面包車過去,今晚全給它拆了。”
“去啊,你快去開車,這多刺激的,你去拿東西。”勝哥爽快的答應了:“老板買單。”
這可是嚴重的出乎我的意料,第一個答應的竟然是勝哥。我不知所以然的點了一根煙,思考著他們的講話。
“6個人,能分多少錢?是不是還要給A隊長分點”熊老板插了一嘴。
“A隊那邊,我買一條中華就行了。6個人每個人起碼分1000快錢。那邊銅線可是不少。哎呀你們別墨跡了,要去就去,不去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一個個的窮鬼,一無所有還在這里怕東怕西。不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龍哥我們走。”
“1000元,有搞頭。去。”熊老板從板凳上面站了起來。
“特么的我也去,剛好明天有車展,搞點錢泡妹子。”
我沒想到導師也去,只有我一個人還在發呆。
“慫貨,去不去。”八字胡朝著我吼了一嗓子。
我猶豫了幾秒鐘:“不去,你們去吧。”
“不去?我們都去你不去,你特么的不會要報警嗎?”豁耳朵對著我說:“你小子機靈著點,這件事你不知道也罷了,現在都特么的全告訴你了,你說你不去。”
這擺明了是去偷東西。我還不至于為了1000快錢去冒這么大的風險吧。你們想去死,別特么拉著我啊。我是喝了一些酒,但我不至于失去理智。
“你少特么對我指指點點,我不去,我就坐在這里喝酒,等你們回來我再回宿舍。”我對勝哥說:“再給我來五瓶珠江零度,我不去。你們去吧。”我就坐在小賣部的門口陪著小花喝著啤酒。(小花是小賣部養的一只黃白相間的小花貓)在我喝完第三瓶酒的時候,豁耳朵開著面包車回來,一打開車門。我就聽到他們在哪里罵罵咧咧
“廢物,你不是說沒事嗎?那邊路口怎么會有警察查酒駕。干你二大爺,瞎折騰。白跑一趟,還是阿祥聰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去了,傻X一樣的人。”熊老板一邊罵著一邊向我走來:“阿祥,來再喝點。等會暈暈的回去睡覺。
豁耳朵罵罵咧咧的走向了二樓,眾人又都歸位坐在一起繼續喝酒。
“哎,沒意思啊,本以為又能發生點什么刺激的事情,結果一無所獲,人生亦然無趣。”勝哥朝著小賣部里面走去,又拿了幾瓶啤酒:“喝,繼續喝。喝多好睡覺。”
“干不成不見得是壞事情啊,想想正路吧,你們出來的時間比我久,有沒有想過做一下人力資源,廣州的日結這么多,幾乎每天都有活動。像樓盤開業,商場開業,會展開展,工地拆遷等等我們幾個可以把這些資源充分利用起來的啊。”我看了一眼大家,對大家說:“我從出來到現在不是在日結,就是在日結的路上。我發現還是日結保安有搞頭。你們覺得呢?”
“可以啊,挺好的,阿祥。只要你想搞,我支持你,到時候如果你需要招人,我們幾個第一時間去你那邊。在哪干不是干,這筆錢你賺了老哥們兒還能坐在一起喝點小酒,哥哥支持你。”
熊老板對我的想法是相當的支持。
八字胡卻向熊老板潑冷水:“你拉倒吧,熊老板就你這個樣子?還支持阿祥呢?還第一時間去?誰不知道你。上次跟著陶經理干三天就借五天的工資。工資到手以后直接就跑路了,現在陶經理手里所有的活動都不讓你參加。你賭的都喪失了老哥最基本的底線,如果你再被拉黑一次,整個廣東的日結圈,你就別想混了,如果不是現在會展缺人,你覺得你能在這邊工作嗎?廢物。”
“你說誰?廢物?剛才在車上我就想說你,不是你今天還不至于這么掃興,什么屁事都沒有干成,空跑一趟。你特么再說一邊,你看看你的八字胡,活脫一個日本鬼子,跟特么齋藤隊長一個屁德行。”熊老板頓時提高了嗓門吼著八字胡。
“我特么的說的就是你,你是廢物。說誰齋藤。看你那個熊樣,我早就看不起你了。自己跑出來躲高利貸,讓老婆孩子回河南老家,你算個男人嗎。剛才在車上我就想打你了”
八字胡話剛說完,這邊熊老板就站起來一腳把八字胡從凳子上面給踹了下來。我這邊都沒來得及反應,兩個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起來了。
“別打了,剛還在一起喝酒呢,這怎么就動起手來了。”
我和導師趕緊站起來勸架。還好導師及時的站起來抱著八字胡一直朝向宿舍的方向。這樣二人才沒有大打動手。
“你等著這事不算完,明天車展勞資也要干你這頭狗熊。”八字胡擦了一下腿上的泥巴拿起T恤轉身走向了樓梯。
“怕你?怕你勞資名字倒著寫,我等著你。你個假冒的齋藤。”
好好地一次三五瓶最后的收場竟然是這樣,勝哥坐在一旁就像看大戲一樣,喝著啤酒抽著煙。不要說是拉架,哪怕是一句勸架的話都沒有講,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怎么樣?阿祥,這才是最真實的生活,今天你哥我還是有所收獲的,這叫‘東邊不亮西邊亮’拿不了電線,免費讓我看出戲。最后哥還是勸你一句,早點回家吧,外面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沒有理睬勝哥,而是扭頭轉身就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始終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可思議,僅僅只是因為兩句話沒有講到一個頻道上面,兩個人竟然動手打了起來。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也著實把我嚇到了。當時我就在想,難道我們在一起喝酒他們發出的笑聲都是假的?開朗的表情也是假的?臉上寫的自信全特么是假的?甚至于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份兒對生活的希望都是假的?難道是因為賭博太久,內心最真實的孤獨和神經就這么的敏感和不堪一擊?容不得別人一點點的觸碰?后來我想明白了,這是賭博跑路以后的后遺癥,賭博會讓人的脾氣變得暴躁,讓人的性格變得極度的自私,神經變得異常的敏感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任何指責和批評。儼然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車展結束我就要逃離這個地方,這邊發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后來聽說豁耳朵和八字胡因為盜竊電線被抓,關到了佛山XX區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