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在重華家院子里一圈一圈走著。重華讓她呆在自己家里，如果阿象不主動去找她，她就在里面等到塵埃落定。

可阿瑤怎么可能坐的住，重華前腳剛走，阿瑤就出了家門，要不是皋陶死死拉住，阿瑤早就沖到阿象家里去了。

阿象急匆匆走到重華家門前，看到院門打開，走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阿瑤姐姐：“阿瑤姐姐，你在等我嗎？”

“我。。我。。”阿瑤不知該說什么，“你哥哥呢？”

“他出去了。”

“出去了？”

“對啊，哥哥說帝堯給了他一個絕密的任務，不能跟任何人說，只能他自己去做，所以皋陶哥哥也不知道。”阿象笑看著皋陶，要不是他們心中明白，怎么也不會懷疑這個笑的真誠的少年。

“原來如此。他說什么時候回來了嗎？”皋陶看阿瑤不說話，接了口。

“大哥說任務艱巨，短時間難以完成，恐怕要去個三年五載的。”

“那。。”阿瑤不知如何接口。

“阿瑤姐姐不要擔心，我大哥很厲害的，他不會有事的。他說他走后不能沒有人幫他管理家里的事，我是他的弟弟，理應幫他管家，我也承諾了會幫他照顧阿瑤姐姐。”

“這。。這樣啊。”

“皋陶哥哥，沒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我來陪著阿瑤姐姐。”

“也好。”皋陶退下了。出門后吩咐了府里仆役暗中看著阿象。

“阿瑤姐姐，今天天氣這么好，我們撫琴吧？”說罷喚來仆役取了案幾和琴出來，擺在了院子里。

阿象施施然坐下，信手撥弄著琴弦。

阿瑤看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白凈纖長的手指，難以想象那上面竟然會沾染鮮血。更可怕的是，這個雙手沾著親人血淚的人還能這樣撫琴談笑。阿瑤只覺得遍體徹寒。

“阿瑤姐姐，你怎么不坐？我彈的很難聽是嗎？我沒有學過彈琴，只是喜歡琴音，若是以后有緣能學會彈奏，就太好了。”

“阿象。”

“嗯？”阿象微笑應著。

“上次你說你不想要重華做你的哥哥。”

阿象手沒有停下，唇部的笑意卻僵住了。

“那天我沒有來得及問你，能跟我說說為什么嗎？”

“阿瑤姐姐想知道？”

“對。”

阿象停住了撥弄的手指，撫摸著琴弦，眼睛看著琴弦，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看。

“小時候我覺得哥哥無所不能。他打回來的獵物，采回來的果子山菌都是最好的，他還會做最美味的食物。在我眼中，昆侖山上的天神應該就是哥哥這樣的吧。”

“那時候母親不讓他接近我，他一直很聽他們的話，從不主動跟我說話，不過他會偷偷的塞果子給我，那時候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

“我總是趁母親不注意偷偷湊到他身邊，有時他被打罵了，我也會拿吃的給他。雖然他很少跟我說話，可我心里是很喜歡他這個大哥的。”

“后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這樣。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弟弟。”

“怎么可能！”阿瑤忍不住插嘴，“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么？”

“我知道你以為這些都是我母親挑唆的，村里人也都是這樣以為的，重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大孝子，我們一家子全是白眼狼。”

“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母親是跟我說過不少重華的壞話，說要不是他家里的舊宅都是我一個人的，這話她說了十幾年，我早都聽煩了。就那堆破爛，也就她和那個老頭子守的跟個寶貝似的。”

“那是為什么？”

“阿瑤姐姐，重華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他是個冷酷貪婪的人，你們都被他騙了，就連我的母親，也被他騙了。”

“你胡說！”

“姐姐，你認識他才多久？你就真的了解他？”

“我不信！”

“所以這就是你殺我的理由？”這是重華的聲音。

阿象滿臉的不可置信，看著完好無損走進來的重華，不過很快，他擠出一個笑來，比哭還難看：“大哥！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正想你呢！”

阿瑤走到重華身后，清清楚楚的說：“阿象，你剛剛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原來你也在騙我。”阿象竟然大笑起來，捂著肚子擠出了眼淚。

“阿象，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重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阿象笑夠了，又施施然坐在琴邊，撫著琴弦，像是在說：“悉聽尊便。”

“我不會苛待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是我的弟弟，可是你的母親也說讓你不要再回去了。這樣吧，你喜歡這把琴，又喜歡這個屋子，這里就讓你居住，我會吩咐仆役照顧你，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乖乖在家里，不要亂跑。”這是決定軟禁阿象了。

阿象不置一詞，好像對世間之事都不再在意了。

重華帶著阿瑤出了院子，掩上了門。兩個仆役過來，用木栓把大門從外面拴住了，左右站定，這是已經安排好看守阿象的人了。

勞川悄無聲息過來，低聲回稟：“公子，地道已經填埋完畢，老宅的水井也疏通了。”

重華點了點頭，吩咐道：“這間院子和前廳用來關押阿象，你著人把屋子收拾收拾吧。”

“是。”勞川準備退下。阿瑤發現重華身邊的仆役好像都有了靈力，自己都聽不到他們來去的聲音。

“對了，”重華張口，勞川站住了，“填埋的時候可有人看見？”

勞川看了看阿瑤，重華說：“但說無妨。”

“我們盡量隱蔽著，不過還是有早起的村里人看出了端倪，過來詢問了。”

“你們怎么說？”

“聽從公子吩咐，我們說的很模糊，只說公子去老宅修水井，這地道也是為了疏通水井臨時挖的。”

“下去吧。”

“是。”

“原來你是從地道脫身的。”阿瑤聽了半晌，終于聽明白了些。

“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擔心的。”

“嗯。那村里人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底下人辦事不力，我都說了要掩人耳目，還是被村里人發現了。”

阿瑤思索著剛才的對話，覺得重華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不過也沒有再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