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不是了。我是想，你既然有危險，這家中之事怕也不好告訴門客仆役，我跟在你身邊，總能幫到你一些。”

“我聽說大戶人家的侍女都要貼身服侍的。”重華好像在說什么正經事。

“怎。。怎么貼身服侍。”阿瑤開始臉紅了。

“就是端茶倒水，鋪床疊被，伺候洗漱沐浴之類的吧。”重華還是一本正經。

阿瑤開始恨自己怎么挑起了這個話頭。

重華見阿瑤被逗的差不多了，決定放過她：“不過我想這些事你怕是都不會做的。”

“誰說的。”阿瑤不服氣。

“你不需要會，以后這些事都我來做，我來做你的貼身侍從。”重華一邊說一邊靠近阿瑤，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后像是在阿瑤耳邊耳語一般，看著阿瑤鮮紅欲滴的耳垂，重華覺得這一刻他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

阿瑤僵直了身子，感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口中卻道：“重華，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重華心里輕嘆一聲，還保持著那個曖昧的距離，耳語道：“好，我明天一早來找你。”說完，看了看阿瑤的耳垂，心中微動，情不自禁輕啄了一下，迅速離開了。

阿瑤忍不住驚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耳朵，卻只看到了重華的衣袂在門口一閃而逝。重華回去了，阿瑤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阿瑤，快起來，我們今天要去村里走訪，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啦！”是重華的聲音。

勞川有些莫名其妙，重華往日不喜歡帶隨從，今天卻吩咐了讓他隨行，這也就罷了。自從重華回了姚墟就天天蹙著眉忙忙碌碌，昨夜回來時卻春風滿面，今日又一大早就來叫阿瑤起床，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數。

勞川和皋陶都知道重華和阿瑤要好，不過都只當他們是知己好友，從沒往男女之情上想過，畢竟回姚墟這么多天了，也沒見他們倆單獨相見，反而你忙你的，我玩我的，更像是阿瑤在蹭吃蹭喝。

古往今來哪個大戶人家家里沒有幾個蹭吃蹭喝的親戚朋友呢？大家都習慣了。

阿瑤揉著惺忪的眼睛挪到窗前打開了窗戶，一看外面的天色，還泛著青白之色，哀嚎了一聲：“你是故意的！天都沒亮你匡我起來干什么！”

重華又好氣又好笑：“你問問勞川我們平日里幾點出門，我還故意的，是誰說要跟著我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阿瑤一瞪勞川，勞川老老實實回：“公子每日四更就出門了，今日為體諒姑娘，五更才過來的。”

阿瑤沒了脾氣，老老實實穿了衣服，勞川打了水來，阿瑤胡亂抹了把臉就想走，被重華又拽回來仔仔細細擦了一把，方才拖著步子打著哈欠出門了。

“重華公子倒是跟我說說這么早起來的因由吧！”阿瑤有點起床氣。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都喜歡早起，就好比修煉這件事吧，早起修煉和日上三竿修煉不一樣是修煉這么多時辰嘛，結果別人非要說清晨有日月清氣縈繞寰宇，借此吐納可以事半功倍。

一大清早哪里來的清氣，困氣還差不多，這時候修煉十有八九睡過去，還不如在榻上睡的舒服。

重華好脾氣的笑著，柔聲解釋：“我們今天要走訪相鄰，姚墟百姓多務農，田間勞作講究時機，太陽未出之時灌溉農田，可以防止秧苗受損。而是，沾著朝露的瓜果最為清甜，一會你嘗嘗。”

阿瑤口中哼哼著算是同意，心里卻腹誹：要什么瓜果，老子要睡覺。不過畢竟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要跟著重華，說出來的話如同潑出來的水，想收也收不回去了，阿瑤只好老老實實跟著走。

一連跟了幾日，也不見瞽叟或是阿象有什么舉動。阿象還是跟以前一樣窩在家里，倒是瞽叟自從被重華領著在村里逛了一圈，像是揚眉吐氣了一般，開始每天傍晚出來溜達，村里人拿了重華的好處，對瞽叟也格外恭謹些，他很是受用。幾日下來也用不著別人領路了，自己就能在村里溜達一圈，聽別人假裝親熱的跟他打招呼。

阿瑤起先看瞽叟定時定點到重華這邊溜達，心里還掛著小心，后來看得多了，瞽叟真的就是在遛彎，也就習慣了。她開始懷疑維田氏是不是在撒謊，可是撒這個謊能有什么好處呢？好像唯一的變化就是阿瑤給自己找了份早出晚歸的差事罷了。

天色有些暗了，往日這個時辰瞽叟該溜達過來了，重華在院子里閑坐著。自從瞽叟養成了這個遛彎的習慣，重華也養成了另一個習慣——定時在院里等著瞽叟走過來跟瞽叟問好。不管多忙，只要看到時辰到了，重華就到院里等著。

天有些黑下來了，瞽叟才過來，重華照例迎上去：“父親。”

往日里瞽叟不是“嗯。”就是“哼。”從不正經回答，今日卻停了下來：“是重華啊。”

“正是兒子。”

“剛才我路過你家倉廩，今日風大，屋頂上的茅草都吹到我臉上來啦。”第一次聽瞽叟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阿瑤意識到終于要發生些什么了。

勞川一聽，上前道：“是屬下辦事不力，屬下即刻去看。”說著，抬腳就要走。

“咳咳。”瞽叟裝模作樣咳了兩聲，“慢著。”

“父親還有什么吩咐？”

“重華，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是親歷親為。你今年才多大，22？23？乳臭未干的小兒竟學會差遣人自己享福了啊。”

阿瑤翻了個白眼，反正瞽叟也看不見。

重華道：“兒子明白了，兒子自己去便是，父親不要動氣。”

“我也不難為你，今天不早了，我估摸著快天黑了吧，明日等天大亮了，你來家里接了我，我來給你好好說道說道這個倉廩的建法。”

重華恭聲道：“兒子記下了。”

“好，我走了，明天記得天大亮了過來。”說著心滿意足的踱步而去。

重華看了勞川一眼，勞川忙遠遠跟上，送瞽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