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柯水一路說到了清波門，下了船的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看著那船擼擺搖，一個苗條的身影站在船尾，長長的竹竿在她手里忽長忽短，直到被雨霧吞沒，一點點的消失在那白色的霧里。

他一直都是覺得他們這父慈子孝的，每一次看都是覺得令人羨慕。雖然不富裕，范大哥在碼頭做事，小蓮撐船載人來往，卻是父親想給女兒攢個好嫁妝，女兒憐惜父親辛苦，自己多做事情貼補家用。

轉身看到開了門的藥館，剛剛打開門，拆開門板的小仆還打著哈欠，一副懶洋洋地搬著，透過門板，看見里面沒有什么人影的樣子，看來是他來早了。

想著上次小蓮帶他走的路，踏在濕潤的青石板上，手上拿著一把傘，看著這樣的周鎮，有的人家烏檐白墻，又有青檐磚房，開店的門口上邊還有兩邊有這兩個門樁，上面有這刻著花紋獸雕的，看著有趣，又覺得精致。

順著香氣，走到了一個人滿的飄香包子鋪，正好有一個對著門的人吃完了，他走了過去，不得不說這是緣分。

“客官，吃什么？”小二還沒等他坐安穩了，就趕上來問。

青浪看了一眼，堂上掛的牌子，上面放著木牌，用黑漆在上面寫著菜和價格，點道：“來一碗粥，五個肉包子，再加點辣咸菜嗎？”

小兒擦了一下桌子，有撣了撣桌子，笑問：“客官，是從北方來的？”

青浪知道這些小二都有些識人的眼力，搖了搖頭，又有點好奇怎么會認為自己是北方人，說：“何以見得？”

“不是呀，”小二沒有想到自己猜錯了，解釋說，我們這不愛咸菜，也就北方來的客官會點，沒有想到還有不是北方的還會點這個。”

“贛鄱的，快上吧。”青浪看小二一臉在想他是什么地方人，就說了自己來處。

小二一聽贛鄱，一臉恍然大悟，那兒靠近湖州是個愛吃辣的，笑快成了一種花道：“怪不得，好勒。”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粥被端了上來，剛剛動筷的時候，看見門口的那一身白，單手豎掌于胸前，另一只午拄著灰鐵金鋼忤，又看了一下臉和那個光光的腦袋。好吧，那張悲憫有些像拂像的臉，自從那日在酒店門口的匆匆一眼，讓他忘都忘不了。

剛剛踏進這家的早點店，剛剛來跟他搭話的小兒就迎了上來，有些無奈道：“沒有坐的地了，大師可否可以和別人拼座。”

“無礙。”微微頜首，聲音溫和，說完，眼看著青浪，走到了他的身邊問，“可否與道友一坐？”雖說是求問，卻沒有卑微求人之意，就像問你吃了嗎？

青浪點了點頭，相遇兩次說明兩人有緣，這個和尚又沒有離開再找別地，看來是有心坐他的身邊，風來雨擋，水來土淹，看看他想做什么。

“一碗素面，不要蔥花。”和尚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那金剛杵平穩的靠在了桌子上。

“好勒。”小兒笑著，甩著白布巾下去了。

青浪看那和尚坐近了，發現這人身上一點水氣也沒有，倒是放在一邊的金剛杵上有不少水珠，拿出一個包子，一咬肉汁四溢，立即把他從和尚的心拉了回來，怪不得這家店的生意那么好。

僧人則盤著手間的小佛串，嘴上不知道在說這什么，卻沒有聲音，只有嘴型。

青浪看了一眼，沒有管他，管他超度還是念什么經，自顧自的吃著，世間唯有美食與美人不可耽誤。

很快和尚的素面上來了，清湯白面上面還有幾根白菜，看來這家店知道和尚不吃葷油，所以這面連一點油都沒有浮上，和尚說了一句佛號，就動筷了，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樣，帶著從寺廟的拘禮，沒有發出什么聲音。

“沒有想到活久了，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發生，這和尚和道士在一桌吃飯。”不懷好意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青浪瞥了一眼，是一個穿著絲綢的虛胖中年男人，肥頭大耳，旁邊有一個國字臉眉眼之有一股剛毅的武人，默默放下了自己碗，有些贊同道：“是啊，連狗都可以變成人了，亂叫。”

“你說誰是狗？”男人立即怒拍桌子，好像白蘿卜的手指指著青浪，旁邊的武夫看著青浪背上的劍，默默摸上旁邊的劍。

“你呀。”青浪微微上揚了一下嘴角，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虛胖男人，僧人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斯斯文文的吃著面。

男人立即受不了，叫道：“許大，給我上。”武夫立即抽劍，胖男人惡意滿滿地看著青浪，然后跑到一邊，劍尖很快到了青浪眼前，青浪立即用裝包子的碟子甩向向那劍后的許大。

小二一見這樣劍抽出來，很有熟練地躲了起來，其它的食客一看也紛紛立即躲到一邊，有些立即把自己的食物一塞，跑路。

許大歪頭微側躲開，劍路沒有變，青浪起身微微后退，一只腳踢在長凳的一邊，翹了起來，那直劍直接穿透指節粗的長凳，一劈兩半。

青浪眼緊看著看著那劍間，身卻反應很快的半彎著背，把劍抽出來，兩劍相碰，立即有了火花，兩人互看一眼知道對方的都是好劍。

知道這樣傷不了對方，又立即轉劍，劍身相滑，發出刺耳的聲音，很快的分開。

兩人隔著一個吃飯的桌子對峙，戒備又細細的觀察著對方，許大雙水握著劍柄，青浪沒有怎么看過這種握劍的樣子，是受傷了嗎？但很快那劍又劈了上來，他拿著自己的劍來對敵，很快他知道了，許大的手沒有受傷，反而雙手持劍，給劍帶來更大的力。

僧人吃完了面，又捧著碗喝湯，胖男人則在一旁叫著“許大，給我殺了他。”叫囂著。或許是這許大給他的勇氣，讓他敢挑釁江湖人，不知死活。

青浪和許大交手了十來個回合，青浪第一次遇到這種把劍用出刀的路數，大開大合的劈斬，又帶看劍的鋼直。

他整個臂膀都被對方的劍對拼的發麻，稍不注意，自己的劍就會被弄得脫手，力不敵只能憑著一股巧勁，用著游龍飛魚的劍式來避開他的直攻，靠著靈巧的步來給許大一些帶來一些小傷。

許大一臉嚴肅地看著青浪，他也知道自己不如對方靈巧，但是反應很快，在躲掉貼身的一劍，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解決掉，他的優點是力大，但缺點也是這個容易力竭。

僧人默拿起拿起了金剛杵，說了一句得罪了，一個閃身就到了許大身邊，一下子就打掉了許大手中的劍，金剛杵震起好多細小的水珠，許大還沒反應過來，還保持著握劍的方式。

胖男人看著那劍在空中滑開了一漂亮的弧度，掉落在地上，晃蕩一聲。

“失禮了。”

一個清和的聲音想起，使在場的所有人都回了神，使所以人看向那個穿著白袈裟的僧人，但是更快就被胖男人吸引了目光，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就下來求著說：“小人小眼不識泰山，求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不要仗勢欺人就好，要知道一山更比……”還沒有待青浪說完，很快他就被和尚拎著衣服，往后飛去。

一陣濃白煙頓時伴著一聲爆炸聲而起，青浪還沒有見過這種逃生，他們也沒躲掉這白煙，兩人知道在這白煙中很危險，掩住口鼻，不知道對方的方位，而且也不知道這白煙是不是有毒，就跳出窗外。

小二咳著爬出了這早點店，還有一些在后廚的，也捂著口鼻出來了。

“你知道這是哪家的路數嗎？”青浪皺眉，他知道這兩個故意挑釁，退讓會動手，不退也是動手，就故意激怒他們，可是是誰派來的。

僧人搖了搖頭，一雙悲憫的眼看著那濃煙的屋子里，道：“貧僧無妄。”

青浪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和尚沒有說他是什么門派，不過自己還是告知了他：“正一青浪。”

不過一刻屋里的煙散去，空空的大堂果然這屋子里什么人都沒有了，連那個被打落的劍也不在了。

青浪看著屋子的橫七豎八的桌椅，不禁嘆了口氣，惡果啊，連飯錢他給了收銀的十兩錢，其中飯錢不過幾十紋，里面的大頭還是賠償。

掌柜還是第一次收到江湖人給的賠償錢，不禁對眼前的這江湖另眼相看了，拿了五兩，抱拳道：“是另外兩外人，挑釁的，我們不是那種無禮人。”

青浪沒有想到掌柜那么會做人，推辭了一個，很快就分開了，倒是這和尚跟他旁邊，好像一個鏢師一樣。

在一個暗巷里，逃出了胖男人和武師喘著氣，兩人互看了一眼。武師抱著劍，平息了一下氣息說：“那個道士武功還可以，不過那個和尚給我的感覺很恐怖，我不敵他一招。”

“有那么厲害？”胖男人忌憚地想起剛剛的和尚，沒有想到不出聲的狗才是最厲害的，就一招，就一招，可惜不是他們的人。

武師點了點頭，眉頭緊皺，他兩個手的虎口還隱隱作痛，所以現在抱著劍。

“你要跟著我？”青浪走到清波門，轉身看著跟著一路的和尚問。

無妄點了點頭，“嗯，我可以幫你。”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青浪打量著看著這和尚，腦子想起對以前看的書里講到的佛子，這個和尚難道就是？

無妄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我猜是跟邪物有關。”

青浪知道佛教里也講降魔去鬼的事，不過眼前人會也是正常的吧。

“我的師叔說這里將生魔，我一個人尋找那魔有點大海撈針，所以……”還沒等他說完，在身后的叫呼打斷了他。

“青天師。”一身淡青的葉念春快步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