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就試試!”魔王不屑地說道。
三度右手化出一把通體血紅,外身被熒光纏繞的劍,再順手結了一個結界。
正準備上前揮劍的時候,魔王停下了他的動作,滿臉驚愕地看著三度和她手中的那把劍。
魔王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現在居然要用度肖打我!你以前從來沒用度肖劍打我!”
三度被他言語一驚,動作一頓,差點撲地。
三度看著魔王悲憤欲絕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拋家棄子的渣男。
“好好好!”魔王連說三個好,登的一下不見了。
三度滿腦袋問號地消了結界,城市恢復成了一片歲月靜好。
她摸了摸褲子口袋,掏出了一張衛生紙,想到了什么,又把衛生紙塞了回去,雙手做了一個喇叭狀,朝東邊遠方大喊:“神長!我和從混沌之塔出來的魔王以前認識嗎?!是什么關系??!”最后一個啊字變成了連續啊了一分鐘才停。
當然,凡人是聽不到的。
三度站在頂樓的圍欄上,一躍而下,她任由身體下沉,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吹的她神清氣爽,“啊,這樣更涼快?!?
臨到地面時,她猶如一只飛燕,輕點地,便立在了地面。
周圍有人驚恐地看著她,三度看了看,有些懊惱自己沒隱身,她打了一個響指,四周停頓了一秒后周圍人對她視若無睹地繼續著自己的路途。
三度慢條斯理地走回家,剛脫掉鞋,一陣金光打碎了窗戶沖入屋內,三度用手抵擋,卻不力量不夠,金光化成手掌,一巴掌拍在了三度腦袋上。
三度揉著頭,“好痛?!?
“叫你不要用廉價的紙,你就用吼的是吧?吵死了!下一次再吼,你就給我滾回來!至于你和那個魔王的關系,呵?!?
三度揉著頭弱弱地說:“知道了?!?
金光消退,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樓下有人喊:“誰他媽砸玻璃!有沒有公德心!”
三度:“……”
沒得到答案,還挨了一巴掌,吃鴨脖喝檸檬水的快樂頓時煙消云散,唯有跳樓的那一點涼風還能帶給她一點點回味。
另一邊魔域的大殿上。
涂藥兒心情忐忑地對王座上支棱著下巴的魔王說:“爸,怎么樣了?”
魔王疑惑:“爸?那是什么東西?”
涂藥兒才想起來他這倒霉爸被關了三百萬年,解釋:“額……'爸'就是人間對有血緣聯系的創造者的稱呼。”加了一點點合適的解釋。
魔王想了想點點頭。
“她不記得我了,你知道為什么嗎?”魔王問。
涂藥兒小臉憤恨地說:“我覺得她是故意的!從您不見的第二天,我就問她您在哪兒,她問我是誰,還說從來沒見過您!這幾百萬年來我問她,她也都裝作不知道!她就是一個壞女人!”
魔王皺了皺眉,說:“也許她記性不好?”
涂藥兒涼涼道:“您聽說過神記性不好的嘛?”
“那她為什么裝作不認識我?”
涂藥兒懸空飛到王座下,輕輕挨著魔王垂地的衣擺,“她肯定是怕您找她算賬,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魔王略微思考,似乎在說給另一個人聽,語氣緩和:“可是她知道我是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涂藥兒見自家爹又要心軟,繼續煽風點火道:“她在人間這么久,早就沾染了人類的虛偽狡詐。而且她現在還在地府給閻王勾魂?!?
魔王:“閻王?”
涂藥兒逐漸靠著他爹的腿,解釋:“閻王是人類發展起來后逐漸形成的專門管理人類死后……”
于是這一場對話,從本來他想教唆他爸把三度打一頓以泄多年來他的心頭之恨,變成了向他這個被關了三百萬年的爸科普人類幾百萬年來的變化。
說的涂藥兒口干舌燥。
第二天三度上班,正從車禍現場勾了一個酒后駕車不幸翻車的大叔。
大叔死前內臟碎了一地,腦袋沒了半個,整個人血呼呼的。
三度一邊用手機確認魂魄的身份,一邊把鐮刀架在了大叔的脖子上。
大叔:“不是黑白無常嗎?”
三度:“黑白無常太忙了,這一片區歸我管?!?
大叔用他破碎的腦袋點點頭:“你是誰?”
三度簡明扼要:“代替黑白無常的人,勾魂使者?!?
三度拉著大叔走,大叔回頭突然看了一眼夾在車骸中殘缺的身體,有些茫然地問:“我這是死了?”
三度:“對,你已經死了,還違反了人類的法律,危害了人類公共安全,索性沒有其他人員傷亡,否則罪加一等?!?
大叔突然崩潰停止不前,蹲在馬路中間,絡繹不絕的車輛從他和三度的身體中穿過,他想嚎啕大哭,卻發現自己沒有眼淚,“我不要死!我還有妻子女兒,我老婆和女兒還等著我。”
三度漠然,淡淡道:“放心吧,經過望鄉臺的時候,你能再一次看見你的妻子女兒?!?
大叔抬頭看著三度,跪在三度面前,懇求:“能不能讓我回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三度:“不能。”
她看了眼時間,最后警告道:“快點,我們得走了。”
大叔仍然感嘆不止,跪著給三度磕頭。
三度揮了一下黑色的大鐮刀,刀口閃出了一片冷光。
“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走,我讓你體會一次靈魂被削去一半的痛苦。”三度蹲下身,眼神冷寂地盯著地上的鬼。
大叔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連忙起身說好。
見他這般,三度對大叔笑道:“這才對嘛,我們走吧,黃泉路除了風沙大了點外,還是很美的,我還可以給你介紹一下地府,你就當來地府旅游啦?!?
大叔看著現在言笑晏晏的三度,說話柔聲細語,甚至還帶有語氣詞,仿佛剛才說要削掉他靈魂的是另一個鬼差,他感覺自己冷汗直冒。
三度開心地用鐮刀拉著大叔走,剛走了沒幾步,一股強勁的力量將三度的鐮刀失去了對鬼魂的控制。
“還不快走,去看看你的妻女?!蹦跽Z氣緩慢,似可憐同情般對大叔說。
大叔毫不猶豫地轉身跑了。
“給我回來!”三度手朝著大叔跑的方向虛空一抓,想將大叔抓回來,卻被魔王打斷。
三度來了興趣,對笑著看她的魔王說:“你想找我打架?”
魔王:“我打不過你。”
三度眉毛一擰,“那你這是找揍嗎?”
魔王對著三度眨了眨眼,黑長的睫毛撲簌,遮不住他眼中的狡黠:“打不過你,我可以跑啊,但是只要你追他,我就阻止你,你打我,我再跑……”
三度默不作聲地從懷中掏出了一顆彈珠大小的紅色珠子。
魔王:“??”
三度朝天喊了一聲:“歸!”
跑了八百里開外的大叔被一股強力吸回到了珠子中。
大叔:“……”玩我?
三度將珠子收入懷中,挑釁地對魔王一笑:“沒想到吧,我有法寶?!?
魔王:“……”
三度把鐮刀架在肩上,邊走邊說:“哎呀,我本來想遵守地府的規章制度想讓鬼魂有一點舒適的體驗,可你偏偏要阻止我,這下我只能用聚魂珠啦。沒辦法啦,大叔,你看不到黃泉路上的彼岸花了,你的這一個五星好評我就不要了。”
聚魂珠內下部是流淌著的灼熱巖漿,上空是無數凄厲慘叫的惡魂。
大叔就懸浮在中間,下方的熱氣從腳底板冒到了腦門,蒸熏的他靈魂快要爆炸,上方的惡魂擦過他的頭頂,一陣刺骨的涼意,冷熱交互,讓他生不如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不斷地朝上方吼。
“噓,大叔安靜點,你不該跑,要怪你只能怪那個大魔王嘍。”
三度看了一眼魔王一個光球砸了過去,被眼疾手快的魔王躲過。
“呵,下次你再敢這么做,我就算跑到你老窩也要把你打一頓!”
三度警告地說。
魔王離了三度十米遠:“你知道我老窩在哪里么?”
三度:“魔域,你兒子在那里?!?
魔王臉色奇怪地看著三度,搖了搖頭。
三度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懶得理魔王,轉身走了兩步,到了黃泉路。
依舊是如火如荼盛開著的彼岸花在赑風中搖曳多姿,死亡的道路旁是永不衰敗的繁花,風沙滿天將天景染成黃澄澄一片。
“你跟著我干嘛?”
三度抄著手在前面走,魔王抄著手在后面走,中間一丈的距離。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魔王在后面問。
三度在前面答:“我認真想了一下,我記性好的很,我連三千萬年前我偷吃了一個神長的翕果,結果被神長打了一百零八點五個手掌我都記得,神不會失憶,所以不是我不記得你了,是你認錯我了,你反思一下自己。”
魔王:“……”
一個失憶的人說自己不會失憶,還舉自己記得的例子來證明自己記性很好,這種強大的心理說服能力讓大魔王無言以對。
魔王跟在她后面問:“為什么是一百零八點五個?”
三度:“哦,最后那一下只打到我手指我就跑了?!?
魔王想了想神長那副冰涼的面孔,問:“你肯定沒跑掉?!?
三度回頭,眼神不屑地說:“誰說我沒跑掉?”
“不過之后被抓回去后又打了五百個板子而已?!?
魔王在后面笑了笑,這些他都不知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三度:“不知道?!?
魔王:“我叫涂滿?!?
三度問,“哪個滿?”
魔王:“圓滿的滿?!?
三度笑了,還笑的很大聲,“你兒子叫涂藥兒,你叫涂滿,你們倆名字真搞笑?!?
涂滿:“……”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