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回到家，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漂亮的面容。

“其實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了白越……用這樣的方式一次又一次試探他的心……”

第一次，她因為喻子靖昏迷了四年，醒來后并沒有回到他身邊，甚至沒有給他機會解釋……

第二次，她沒有問他是否在意自己失去生育能力，就輕易選擇了結束生命換回人生重啟的機會……

第三次，她不顧他的感受，毅然決然選擇了齊思瑋的幫助，成為云星。

這一次次的經歷，她都是自私的決定著。

云星盯著鏡子，仔細端詳著鏡子里的面容。

“路加加的話太奇怪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星下決心，明天單獨去見她一面。

“或許她真的知道些我不知道的。”

——

第二日，下午兩點，她準時來到了歷史博物館。

盛唐風格的博物館，灰頂白墻，沒有過度裝飾，莊嚴而肅穆。

站在館前，仿佛置身于盛唐宮殿之外，讓人不得不對歷史肅然起敬。

博物館入口，路加加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等在那里，笑容帶著邪氣，像是對她只身前來感到高興。

“很準時嘛。”

“你也一樣。”

“走吧，今天有特展，一起去看看。”

如果不知她們的過往糾葛，一定會認為她們是相熟好友。

兩人一起進了博物館。

館內幽涼的風鋪面而來。

沉寂的歷史展現在她們眼前。

館內黑色背景燙金字體的展示牌上寫著《館藏古銅鏡特展》。

特展區，155面珍品銅鏡一一安靜的放置在玻璃櫥窗內。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這句話放在這些鏡子上也是一樣。”路加加看著一面面精致的銅鏡說道。

“為什么約我出來？”

“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把你約在博物館。”

“……”

“人們都說有靈性的鏡子能照出人心，我想讓你來好好照照鏡子，讓你看清自己到底是誰。”

“路加加，說話別繞彎子！”

路加加并不理會對方厭惡的表情，兀自介紹著一面面的鏡子。

“來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面鏡子——漢代的清白蓮狐銘帶紋鏡。你快來看看，這上面紋飾從幾何紋飾到禽鳥花卉，從神話傳說到寫實圖案，天上人間、人神雜陳、動物植物，交織并列，構思是多么巧妙啊。你說，當時使用這么一面鏡子的貴人，是不是一位世家尊貴的嫡女，享受著家族的榮寵，嫁入皇家或是貴族，一輩子無憂無慮……”

“路加加，如果你只是想約我看展覽，我想我恕難奉陪。”

“張曉雯，你走到這鏡子的正面來，對著它，好好看看你的臉。”路加加突然變了臉，聲音低沉嚴肅。

張曉雯站在銅鏡正面，被打磨光滑的鏡面模模糊糊照出了她的影子。

鏡子里的她，不再是云星，而就是張曉雯。

實實在在張曉雯的臉。

“這……”

“兩千兩百年前的鏡子，鎮館之寶，果然照得出一切。其實，張曉雯，你看看這里每一面鏡子，都能照出真正的你來。”

“為什么？”

“你以為齊家的道術真得有移魂轉世之能？”

“你什么意思。”

“你還是你，從來沒有什么移魂之術。死去的是真的云星，而你和你周圍的所有人不過是被齊家高超的催眠術催眠了罷了。”

“你說什么？！催眠？”

“沒錯，據我所知，長海云家二小姐生命早已垂危，她從出生以來就被醫生判定活不過十歲，而能活到十六歲已經是個奇跡。云星的父親云世儒為了不讓妻子過度傷心，所以向齊家求助。齊家沒辦法讓他的親生女兒活下來，卻為他推薦了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你變成云星。”

“路加加，我憑什么信你的話。”

“信不信由你。但我說的事實。齊家所謂的‘方仙術’不過是一種催眠。這種催眠可以讓所有人相信你就是云星，棺材里死去的那個女孩就是張曉雯。”

“什么？！”

“出席你的葬禮的人很多，所有人都被齊思瑋現場催眠了。”

“連我自己也被催眠了？”

“沒錯，齊思瑋先催眠了你，再在你的葬禮上催眠了所有人。”

“可是還是有一些沒有出席葬禮的人啊？”

“所有接觸到你的人都第一時間被催眠了。即便他們潛意識會把你和云星的形象混淆，但很快就有人加強了催眠。”

“有人加強了催眠。”

“你身邊難道沒有一個齊家人時時刻刻跟著嗎？”

“！”張曉雯倒退了一步，“……齊思琪……”

“齊思琪可是齊家這一代除了齊思瑋外，資質最好的女孩。如果我沒猜錯，她從你回到X中就跟著你了，在每一個你遇到的人面前，無論舊人新人，她都會在一邊強調你云家二小姐的身份，跟你形影不離。直到幾乎你能接觸到的所有人都被深深催眠，認定你就是云星。”

“我不信，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催眠力，能讓所有人忘了我的樣子。”

“世界之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齊云告訴我的。”

“騙人，齊云學長為什么要告訴你？”

“齊云學長不僅告訴我這些，還告訴我，常非之所以把李慧子認錯成了你，也是中了齊家的催眠術。難道你以為單單憑借一條裙子常非就能把李慧子認成你，那常非也太沒腦子了。”

張曉雯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