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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雷

  • 亞索修仙去
  • 三三十曰
  • 2758字
  • 2020-03-31 12:25:16

接下來的好些時日,小雛菊與大叔的交談都是對牛彈琴。

兩人之間的語言根本無法溝通,但好在可以通過肢體表情,表達一些事情。

這天,村子里的村正也來看過大叔,對于大叔口中的生澀方言也是一頭霧水,他雖然讀過幾本雜書,在村民的眼中也是走南闖北過來的人物,但對于這男人口中那生僻古怪的語言也是半分不懂。

也是奇了怪哉,按理說,這個人哪怕不是大夏國之人,也不至于如此。

一直到二個月后,三月春風解寒之際,大叔終于說出來一句小雛菊聽的懂的話。

“我叫亞索。”

小雛菊想起大叔那正經古板的模樣,便忍不住的噗呲笑了起來。

這二個月的時間里,小雛菊總是會和大叔說話,他指著樹說這是樹,指著人說這是人,指著飯說這是飯。。。。。

快快樂樂的小雛菊像是成了一位老夫子,而大叔就是她手底下牙牙學語的學童。

大叔是一個聰明的人,在二個月的時間里,他已經可以結結巴巴的說一些大夏國的官話。

那聲音也是磁糯磁糯的,小雛菊聽得久了便覺得這聲音很好聽,于是總喜歡找大叔來說話。

“亞索。。亞索。。真是一個古怪又難聽的名字。”

第一次知道大叔名字的小雛菊腳步輕快,去往谷坪收谷子去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那里陰云籠罩,今年的第一次入春雨要來了。

亞索披散著一頭長發走在溪邊,他想要尋著溪流找到自己的秘密,可那溪水的盡頭只是大夏國塌下的一個小山鎮,什么也沒有。

亞索有太多的疑問,自己為什么沒死?這到底是哪?

二個月的時間里,亞索漸漸的明白過來。

這里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完全顛倒了亞索世界觀的宏大世界,這里也有一個子秋山,但絕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子秋山。

這個世界里,唯一一個讓自己熟悉的東西可能就是腰間別著的那根木棍。

亞索的手肘放在木棍的枝頭,那里有熟悉的溫度,劍的溫度。

摸著劍的亞索已經逐漸心安,大難不死之后,我亞索依舊是亞索,我的劍也依舊還是我的劍,無需多想,這就很好。

“劍心安處,便是吾之故鄉。”

這句話是用大夏國官話說出來的,并不是他故鄉的語言。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亞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這入鄉隨俗的浪人習慣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了。

心性已經堅定下來的亞索來到田埂之間,黃大牙在田間勞作,佝僂的背有淡淡的夕陽余暉。

亞索脫了自己的鞋子,挽起自己的褲管,一下就跳進了稻田里,他的臉上是爽朗的笑意:“黃大伯,我來幫忙啦!”

黃大牙呵呵一笑,擦了一把臉,臉上又增兩道泥印,只見他敦厚的說道:“省的,省的。”

亞索剛下稻田,就有幾只稻花鯉魚悠悠的游到了他的腳邊,亞索眼睛一瞇,腰間的木棍閃電出手。

四條肥碩的稻花鯉魚瞬間就被他串在了木棍之上,只在一個罅隙之間,速度快的驚人,簡直就像是幻覺。

黃大牙背對著他,全然沒有看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只有后背快意的聲音傳來。

“黃大伯,今晚加餐!”

轟隆隆的一聲春雷炸開,蛙蟲鳥獸都閉上自己的嘴巴,躲在自己的洞里瑟瑟發抖。

小雛菊已經收好了谷子,正坐在門檻上翹首以盼。

天色漸暗,這第一場春雷雨,怕是很快就要落下來了。

不遠處,亞索和黃大牙光著腳丫子,滿身泥印,神色輕松的走了過來。

亞索的那支木棍被他扛在肩上,那一頭掛著四條稻花鯉魚。

小雛菊笑臉盈盈,“嘿”的笑了一聲。

大叔你啊,真是越來越神氣了。

稻花魚有稻花香,稻花香上澆黃酒。

一頓豐盛的晚餐,配上四兩陳釀的黃酒,擺在了黑木的桌子上。

黃大牙給亞索倒滿一杯黃酒,和藹的笑著。

小雛菊看著那一大盆鮮美的稻花魚,已經垂涎欲滴,躍躍欲試。

亞索正襟危坐,醞釀了一些措辭,然后開口緩緩說道:“黃大伯,小雛菊,幾個月的時間里,承蒙照顧,感激不盡!”

說完,亞索端起一杯黃酒,一飲而盡。

遲疑了一會,“但。。我終究是要走的。”

黃大牙似乎早有所料,只是不停的在勸菜,也沒多說什么客套話,只是提醒亞索,這世道現在太亂,出門在外,一定要保重。

小雛菊本來在歡快的挑著魚肚子上的嫩肉,聽到亞索這似告別之言,突然眼睛就暗了下去,連筷子都不動了。

她就著魚湯,匆匆的把飯扒拉完,然后說了一句:“我吃飽了!去睡了!”

黃大牙和亞索同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回到自己房間的小雛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聽著那天上若有似無的雷聲,覺得心緒被攪的難受。

她“哼”了一聲,然后把手里的抱枕給扔了出去,氣憤的說道:“大白眼狼!”

本來還在生氣,后來卻是越來越委屈,像是要哭出來。

黃大牙不知何時靜靜的走到了小雛菊的房間,安慰的說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算啦,算啦。”

小雛菊聽著這話,更覺得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嚎道:“我。。我小雛菊又不丑!”

黃大牙頓時被孫女兒的這幅憨態可掬的樣子給逗笑了,那本想安慰她的話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于是只好任著孫女在這邊哭著,他呢,就在旁邊搖頭。

這天晚上,亞索在自己的房間靜靜的坐了一夜,那根木棍放在他的右側,顏色烏黑深邃,尋常無奇。

第二天,亞索離開了疾風村,那間房間被他收拾的整整齊齊,一層不染。

雖然是早晨,這天氣卻顯得有些昏沉,烏云在頭頂上不肯離去,一定要把它肚子里積攢的雨水不吐不快,才肯消散。

但時間好像總是差了那么一點,風雨欲來,只是欲來,卻還不夠。

亞索踏上了出村的山路,這里由于村民們多年的踩踏,已經形成了一條可以供兩人并排行走的泥道。

亞索戴著斗笠,腰間別著木棍,長發披在腦后。

路邊有一處高聳的野草叢,亞索扯下一根野草根莖,叼在嘴間,覺得快意。

這時,山路的前頭,迎面走來四個人。

人人穿著月白長袍,頭戴方巾,氣度、舉止、儀容皆是不凡。

亞索忍不住多看了這些人幾眼,只覺得這些人舉止投足之間很有風度,有點像是家鄉的陰陽師,但是那身上的服飾好像又與陰陽師大大的不同。

亞索側開身子,讓行與這群人先過。

四個人,皆從亞索的身邊擦肩而過,連看都沒看這個像是農夫的家伙一眼。

走了大約四、五丈的距離,那四個人又開始隨口聊天。

“莫師兄,怎么今年又去那個疾風村。”

四個人之中,一個人為首走在前面,另外三個并排走在后面。

發問的正是后面的三人之一。

莫師兄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樣貌英俊,氣質也是這幾個人中最好的。

身后的三人明顯以他馬首是瞻。

莫師兄笑道:“我覺得這個疾風村人杰地靈,又是依附在我們門派山腳底下,當然得要好好照顧一番。”

三人之中又有人說話:“莫師兄這番照顧當然不假,只怕不是照顧那疾風村,而是照顧那小雛菊吧?”這人打趣說道。

眾人剛想起哄,那莫師兄已經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剛才的開朗笑意突然變的陰霾。

三人頓時閉口不言,腦袋低了下去,那個剛才打趣莫師兄的人,心中暗自腹誹:要不是你有長輩是山中長老,哪有你現在作威作福的道貌岸然德行,呸!

不遠處,亞索拉低了自己的斗笠,那露出袖口的手肘已經習慣性的放在了劍柄上。

他的眼睛沿著斗笠的帽檐望向了前方的四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莫師兄突然覺得后頸一冷,然后反臉望去,泥地上,那個先前擦肩而過的農夫已經走遠。

“你們有沒有覺得天氣突然冷了下來?”莫師兄疑惑的問道。

三個人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這時候,雨,終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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