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四肢百骸沁進心里。
南喬縮著身子,本能的循著溫暖靠過去,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從男人的衣服下擺探進去,一直探到胸膛,才沒再動了。
莫北丞的警覺性很強,即便是在熟睡狀態(tài),幾乎她一靠過來,他便醒了。
睡意正濃被吵醒,心里窩了團火,被南喬這一摸,瞬間沒了脾氣。睡意也沒了,他咬牙,扯著她的胳膊將她往一旁拽,“沈南喬,你故意報復(fù)我?恩?”
南喬的身體好不容易溫暖起來,哪里肯放手,手腳并用的夾著他的腰腹、胸膛,委委屈屈的哼了一聲:“冷。”
拉扯中,兩人的身體貼得嚴絲密縫,女人身體柔軟,和他緊繃的肌肉形成了鮮明對比的觸感,尤其是,她因為冷,還無意識的在他身上蹭了幾下,試圖找個更溫暖的地方!
莫北丞猛地一翻身,將南喬壓在身下,一手撐在南喬的臉邊。
懷里的女人還在熟睡,沒有半點反應(yīng)。
像是對這份緊貼的溫暖很滿意,滿足的在他懷里蹭了蹭,又睡著了。
莫北丞看著南喬,額頭上青筋凸起,胸口一起一伏,被折騰出了一身的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一個安靜的熟睡,一個蓄勢待發(fā)。
怎么看都滑稽!
“沈南喬,你玩老子。”
他重新在她身側(cè)躺下,這次,再沒有睡意,盯著天花板,慢慢平息。
南喬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抱著他的力道也松懈了。
莫北丞翻身從床上起來,將皺得不成樣的衣服脫下來扔到一旁,裸著身子去了浴室!
莫北丞洗完澡出來,差不多就天亮了,他也沒心思再繼續(xù)睡,站在陽臺上抽了支煙,換衣服出去了。
清晨的街道基本沒車,有環(huán)衛(wèi)工人在掃地,發(fā)出‘刷刷’的聲音。
他開車繞了一圈,等紅綠燈的時候又點了支煙,才想到去處!
煩躁的拍了把方向盤,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
ac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喬瑾槐一開門,就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的莫北丞,一開始沒心理準備,突然看到沙發(fā)上有個人,嚇了一跳。
“我艸,三哥,你有床不睡,在這兒挺什么尸呢?”
莫北丞被吵醒,天已經(jīng)大亮了,刺眼的光線晃得他皺緊眉,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滾,”他慢吞吞懶洋洋的坐起來,一臉難受的揉著眉心,“把窗簾拉上。”
喬瑾槐斜眼看了看剛跟他進來的秘書,吩咐道:“沒聽莫董說嗎?窗簾拉上,這么傻傻呆呆的,下次扣你獎金。”
秘書在公司也做了一年多了,沒聽說有個莫董。
這突然看到有人,她還以為進賊了!
若不是看總裁跟他熟稔,她都要報警了。
拉上窗簾,辦公室的光線立馬就暗下來了,莫北丞重新靠回沙發(fā)的靠背,“煮杯咖啡,叫份中式早餐,再送一套洗漱用品和衣服進來。”
“洗漱用品休息間里不是有嗎?牙刷全新的。”
莫北丞睜開尚還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看了喬瑾槐半晌,淡淡的吐出幾個字,“我有潔癖。”
所以?
他這是在嫌棄他臟。
媽的,他又沒抱著洗發(fā)水沐浴露啃過,最多擠的時候用手摸了下瓶子,這都要被嫌棄?
變態(tài),怪癖。
“幫我調(diào)查一個人。”
“誰?”喬瑾槐來了興趣,居然還有能讓莫三少上心的人,還需要暗地里調(diào)查?他瞧了眼莫北丞陰沉的臉,試探的問:“你難不成又被睡了?”
莫北丞兇巴巴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往外冒著絲絲的寒氣,“我~艸你媽。”
喬瑾槐和莫北丞多年兄弟,但瞧他這樣,也有點慫,收起玩笑的臉,正色道:“調(diào)查誰。”
“陸焰。”
喬瑾槐點頭,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有下文,一臉見鬼的盯著他,“不會就一個名字吧?你當我福爾摩斯呢?”
“……”
莫北丞的臉很臭。
喬瑾槐認命,“哪個陸,哪個焰?”
莫北丞沉默了半晌,唇抿得死緊,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
這哪是當他福爾摩斯,簡直當他是玉皇大帝,手一劃,那人的資料樣貌就自動顯示出來了,連祖宗八代的信息都有。
“他有個弟弟叫陸然,可能是沈南喬的前男友。”
有了這些資料,查起來就方便了,“好,等我消息。”
南喬是被餓醒的,每次感冒后人都格外虛脫,沒有胃口,偏偏又餓的慌。
她摸了摸額頭,溫度又升上來了,她現(xiàn)在柔軟的床墊中,全身無力,又餓又渴。腦袋和臀部都疼得厲害,她撩起衣服看了看,胯骨的位置淤青了一大塊。
估計是昨晚在浴室里暈倒,撞在浴缸上了。
之后呢?
估計是聲音驚動了莫北丞,她被擰出來了。
南喬抬手,手背上有扎針的痕跡!
陸焰不在了,她這兩年獨身在美國求學(xué),已經(jīng)改掉了從小養(yǎng)成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惡習(xí),即便是病的這么嚴重,第一反應(yīng)也不是叫人,而是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自己去樓下倒水。
家里沒請傭人,別墅里空蕩蕩的!
她倒了杯水,拿鍋煮粥。
南喬靠著料理臺,她有點撐不住了,就這么小范圍的走了一圈,背心里就被汗濡濕了一大片,身體燒得滾燙,心里卻一陣陣冒寒意,止不住的顫抖。
她拿手機給時笙打電話。
時笙剛醒,還在賴床,接到南喬的電話精神很亢奮,在床上翻滾了兩圈:“你的兵哥哥走了?昨晚一夜風(fēng)流,今天這么早就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兵哥哥體力不行啊?”
“我感冒了,你幫我?guī)c感冒藥過來。”
時笙正了臉色,從床上坐起來,“就你這身體,吃藥能好嗎?你換衣服,我?guī)闳メt(yī)院。”
南喬的身體兩年前的一場大病拖垮了,外表看著健康,內(nèi)里其實遭透了,一個小感冒都要打點滴才好的了,那些藥店里五花八門的感冒藥到她這兒,跟吃糖丸似的,半點效果都沒有。
南喬疲的動都不想動,上下樓都虛成這樣,再去趟醫(yī)院,估計就直接住院了。
“我昨晚打過點滴了,你幫我?guī)c藥就行了,效果不好就多買兩包。”
“你當吃糖呢,還多買兩包,藥這東西能多吃嗎?”她接話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罵,她就是看不慣南喬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身體是你自個兒的,糟踐壞了,吃苦受累的還不是你。”
南喬基本沒聽清時笙在說什么,耳邊一通亂糟糟的‘嗡嗡’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幾個詞,組織一下能勉強理出意思。
“那我換好衣服等你。”
“恩,”時笙起床換衣服,見電話還沒斷,不放心的又叮嚀了一句,“你要實在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著,別逞強。”
掛了電話,南喬算了下時笙到的時間,將火調(diào)到最小,去了外面的沙發(fā)上坐著休息。
她要繼續(xù)那么站著,估計還要再暈一次。
身體有了倚靠,倦意來的又急又猛,沒幾分鐘便歪著身子睡著了!
散下來的頭發(fā)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被她的氣息吹得微微拂動,南喬的臉燒得通紅,連身上的皮膚都泛起了一層好看的淡粉色。
這一覺睡的不怎么好,大概是餓了,外加上午睡多了,夢里都是光怪陸離的科幻場面,她幾乎隔十幾分鐘就要睜一次眼!
比不睡還累。
時笙遇上堵車了,比預(yù)計時間晚到了半小時,摁了好幾下門鈴,才聽到里面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松了口氣。
門打開,露出南喬那張被病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臉。
時笙瞥了她一眼,“你要再不開門,我都要報警了,”她吸了下鼻子,“什么東西焦了?”
南喬:“……”
她熬的粥。
粥已經(jīng)完全熬壞了,黑乎乎的一團,南喬關(guān)了火,只覺得更餓了,連這股焦味聞著都是噴香撲鼻。
……
醫(yī)院離的不算近,車子經(jīng)過一個早餐店,時笙給她買了份白粥,“南喬,你好好保重身體吧,你本來就比我大一兩歲,我們?nèi)齻€不是說好了嗎?等孩子結(jié)婚了,結(jié)伴去旅游,你說到時候你要坐著個輪椅,我和木子誰也把你推不動啊。”
“……”
“你別瞪我,我說真的,你瞧瞧你現(xiàn)在,一個感冒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你說真要出去旅游,我們也不敢?guī)е惆 !?
南喬沒理她,時笙一路自說自話,一直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一臉嚴肅,“你這必須打點滴,三天后再看情況。”
“謝謝。”
南喬沒意見,時笙讓她在輸液廳坐著休息,她拿單子去繳費拿藥!
打點滴的時候她又睡著了,南喬有一米六五的個子,長手長腳的蜷在椅子上,怎么看怎么難受。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了時笙的聲音,睡意一下就散的差不多了。
“莫北丞,南喬是你妻子,她現(xiàn)在病得躺在醫(yī)院里輸液,你不照顧她,讓我一個外人在這里守著?你還是男人嗎?”
南喬以為是莫北丞來了,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時笙在打電話。
她情緒很激動,沒注意到她已經(jīng)醒了。
“你莫三少只手遮天的人物,你要不點頭同意,南喬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難不成還能綁了你不成?”
南喬坐起來,“時笙。”
時笙見她醒了,尷尬的掛了電話,“你醒了,想不想吃什么?或者喝水?”
南喬抬頭看了眼掛著的輸液瓶,“快完了,等一下出去吃吧。”
“恩。”
時笙應(yīng)了一聲,看著她欲言又止,“南喬,你真決定跟莫北丞那……”她在南喬的注視下,將‘混蛋’兩個字咽了回去,“過一輩子啊?”
“……”
過一輩子?
她沒想過。
當初從美國回來,全憑著一時的沖動,至于后續(xù),她完全沒想過。
南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視線掃到上面的玻璃瓶,“點滴完了。”
時笙知道她不想聊這個,也沒有勉強,“我去叫護士。”
打完點滴,南喬精神已經(jīng)好多了,時笙去開車,她站在門口等。
一輛黑色的奔馳g級穩(wěn)穩(wěn)的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露出莫北丞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車。”
南喬搖頭,“我等時笙。”
她大概猜到,莫北丞為什么會來。
莫北丞擰眉,側(cè)過頭來看她,一張俊臉繃得很緊,“需要我將你擰上來?”
他的聲音里壓著火氣,似乎輕輕一點就要著。
“……”
南喬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剛準備坐進去,莫北丞便硬聲道:“后面去。”
上了車,南喬給時笙發(fā)信息,說自己上了莫北丞車,讓她自己回去。
時笙回信息很快,“你要虐不死那渣男,就不配當我們學(xué)校的校花,睡了他,帶著他的娃跑路,讓他一輩子孤苦無依,傷心傷肝。”
“那我不是還得幫他養(yǎng)娃?我當一輩子的單身母親,萬一要再婚,還得因為一個小拖油瓶看人臉色,到底是虐他還是虐我?”
莫北丞抬頭看了眼后視鏡,正好看到她勾著唇角笑,弧度不大,但很溫暖,眼睛里像是盛了星光,亮晶晶的。
她以前,是不是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冷漠?
他有些走神……
車子‘砰’的一聲撞上了前面一輛出租車。
追尾了。
南喬坐的中間,因為慣性,差點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中間的那個縫隙撲到前面去!
她收了手機,抬頭,“追尾了?”
“你在車上坐著。”
莫北丞推門下車,因為剎車及時,擦碰的并不嚴重,“多少錢?”
對方見他開一輛豪車,衣服腕表一看就不便宜,干脆爽快直接就問多少錢,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恩,可以宰。
“哥們兒,正常行駛狀態(tài)下追尾,你全責(zé),看你這么爽快,我也不啰嗦,一口價,”他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千。”
莫北丞正低頭點煙,聞言,掀起眸子。先是看了眼司機的臉,再垂下視線看了看兩車相觸的地方,“兩千?”
司機被他問的有點慫,但還是硬著態(tài)度:“我這去修,還要將凹進去的敲起來,漆也要噴半個保險杠,你開車的也知道,光噴這一點有色差。”
莫北丞拿出電話。
司機心虛的問:“你干嘛?”
“叫交警。”
“哥們,這點小事叫交警,什么時候能解決啊,我這車里還有客人呢,反正你也看見了,是你撞上來的,除了修車,多少給點壓驚費,我這車里坐的是個女乘客,嚇得臉都白了。”
南喬在車上等的有點無聊,坐久了,腰有點疼,就下來了。
而這邊,出租車的后門也開了。
從里面出來的女人,即便是戴了個遮了大半長臉的太陽鏡,南喬不陌生,莫北丞更是不陌生。
陳白沫!
趁她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碎花吊帶長裙,得皮膚雪白瑩亮,連太陽照在上面都微微反光,腳下瞪著一雙嵌滿水鉆的高跟涼席,身材高挑纖長,就那么隨意的一站,舞蹈家的氣質(zhì)便呼之欲出。
陳白沫走到莫北丞面前,摘下太陽鏡,“北丞。”
莫北丞擰眉,“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下的飛機。”
“恩。”
莫北丞不想多說,從錢包里抽出兩千塊遞給司機,轉(zhuǎn)身去拉南喬,“上車。”
從頭到尾,莫北丞對陳白沫的態(tài)度都很冷淡,別說奸情,就是眼神碰撞的火花都沒有一星半點,但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