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為所欲為,全然不顧她們的意愿。
“我沒事,去外面抽了支煙。”南喬笑了笑,冷得快凍成冰的心臟因為她的眼淚流過一道暖流,“別哭了,你是經理,別人看見,還以為我這個新來的欺負你了呢。”
木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南喬最近幾年,性子越來越沉,也就跟幾個熟悉的人還能開開玩笑。
“你怎么弄得全身都濕了?抽煙也不知道避雨,快去換套衣服。”
“我在后面,遇到莫北丞了。”
一提到莫北丞,木子還是咬牙切齒的,“他?他又說什么難聽的話了?”
“沒有,聊了兩句。”
她不想讓木子擔心,要嫁給莫北丞,本來就是她的一意孤行。
“南喬,你就聽我跟時笙一句勸,莫北丞這樣高高在上的貴公子,真的不是良人,就算你想報復陳白沫,也不一定要搭上自己的終身幸福啊,我相信,阿焰在天有靈,也不愿意你為了他這么做。”
她不想多談,“我知道分寸。”
走道那頭,一行人從包間里出來,南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遺世獨立的莫北丞。
他如眾星拱月般被人簇擁在其中,挽著他的是個漂亮的女人,不是陳白沫。
幾乎在她看過去的瞬間,莫北丞的視線也落到了她身上,眉頭微蹙,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南喬微挑了一下眉,跟著木子進了另一個包間。
“三哥,”莫北丞身旁的蕭念恩見他不走,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了?”
“沒事,走吧。”
出了皇家一號的大廳,莫北丞站在路邊抽煙,司機去開車了。
剛才一起的人都醉得差不多了,被代駕或攙或扶的弄上車帶走了,就剩下蕭念恩還陪著他,她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小女兒家的羞澀姿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莫北丞看著手中忽明忽暗的火光出神,沒有注意到她。
“三哥,我今天去你那兒吧。”
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
莫北丞微擰了下眉,嚴肅道:“念恩,不許胡鬧。”
“我沒有胡鬧,三哥,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陳白沫那個女人真的配不上……”
“蕭念恩。”
女人的眼眶忽的一下紅了,莫北丞是真的動了怒,他以前再生氣,也沒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
她低著頭,不再說話,眼淚啪塔啪嗒的往下落。
“好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他微微放柔了聲音,抬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頂,“不管怎樣,那都是我和她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其實,他這次請假回來是因為陳白沫正好休假,當晚覺察出身體不對勁,他便給她打過電話。
那時她在機場,去美國。
團里臨時有彩排,她必須要趕回去,要不然將會取消參演資格!
他尊重她的理想,但兩人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了,再加上藥效發作,他讓她回來,第二天一早用直升機送她過去。
他沒等到陳白沫,等到了沈南喬。
雖然生氣,但他還是聽不得別人說她的不是!
車開來了,莫北丞替蕭念恩打開后車座的門,吩咐司機:“送蕭小姐回去。”
“三哥,你呢?”
“我還有事,念恩,你是蕭瑾洹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
南喬下班,已經十二點多了。
這兩年,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日夜顛倒的生活,倒也沒有太累。
她跟木子說道:“你等我,我去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家在南邊,我家在北邊,這一來一回的,你回去得凌晨兩三點了,我坐公交車。”
南喬還想說話,手機響了,是陸然,陸焰的弟弟。
她掐著眉心,走到一旁,“喂。”
“姐,我在城東派出所。”
“出什么事了?”
陸然有些煩躁,“跟人起了點口角,要交五千塊的保證金。”
……
掛了電話,南喬跟木子借了五千塊,開車去了城東派出所。
她對陸然的感情很復雜,他是陸焰的弟弟,她不能不管,但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有那么一絲絲的怨恨。
南喬總覺得,如果當初他不是執意去找陳白沫,陸焰就不會為了怕他沖動做錯事去追他而出車禍。
不出車禍,不進icu,也不會被陳白沫幾句話氣得腦血管爆裂!
她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車子停在了城東派出所的門口。
這一帶是最老的老城區,現在拆了在重建!
一到晚上就沒人了,好多不學無術的人喜歡約在這里打架,救護車一晚上跑兩三趟。
派出所很小,燈光不太亮,值班刑警問:“你找誰?”
“陸然,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說在你們這里。”
那人上下打量著南喬,“跟我來吧。”
他領著她往里走,南喬從他眼睛里看出了明顯的不屑,她微微擰了下眉,沒說話!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
警察好心提醒:“據說是喝酒起了點口角,沒受什么傷,但對方是個女人,手蹭破皮了,要請律師,看樣子是個富二代,不缺錢,你們到時候姿態放低點,賠禮道歉,這事鬧到法院也是你們吃虧,一個男人對個女人動手,說出去也是怪丟人的。”
到了里面,南喬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長凳上,耷拉著腦袋的陸然!
他對面,坐著個衣著打扮很夸張的女孩,十八九歲的樣子,五官隱約有些熟悉。
南喬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幾眼,都是奢侈的品牌。
她在陸然面前蹲下,“誰先動的手。”
陸然的性格她了解,不會對女人動手,當年被陳白沫傷得那么深,最絕望痛苦的時候,也只是將怒氣發泄在墻壁上。
陸然往后縮了縮,將臉更深的隱進陰影里!
但南喬還是看見了,他英俊的臉上布滿了幾道雜亂的巴掌印。
“她打你了?”
“你怎么說話的?什么叫我打他了?受傷的明明是我,我手都流血了。”小太妹很激動,看著一旁的警察,“我告訴你們啊,我不同意私了,上法庭,我要這個男人賠償我的一切經濟損失,我的手是彈鋼琴的,現在受傷了,我要告到他坐牢。”
“那就法庭上見吧,”南喬起身,一臉平靜的看著她:“記得去醫院驗個傷。”
“姐,”陸然拉住她,“算了。”
警察也在一旁勸,這要擱在其他人身上,也就芝麻綠豆的小事,還上法庭,真當國家資源是隨便浪費的。
南喬:“不能算。”
沈家的規矩沒教過她,受了委屈要往肚子里咽。
小太妹想說話,被門口傳來的一陣騷動打斷了。
一旁的警察道:“局長,您怎么來了?”
南喬轉頭去看,莫北丞在兩個中年男人的陪同下走進來,昏暗簡陋的辦公室因為他的到來,立刻就顯出了蓬蓽生輝的錯覺。
右側男人指著說話的警察道:“那個打人的呢?聚眾斗毆,情節嚴重,拘留十天,罰款五千。”
應該是他們口中的局長。
左側的男人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是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