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這個點早該醒了,這個時候還沒醒,陛下您要不要去看看?”這個時候床榻都沒動靜,可不是還沒醒嗎。可晉桓帝顯然不只想要這句話,原川自然也不敢這樣說。
原川這么說本來是想拉進一蛇一人的距離,哪知竟一語成箴。
晉桓帝當下皺眉,沒有猶豫的起身,掀開被褥,一團白盤地圓圓的,睡得很沉。就連他掀被褥這么大的動作也沒讓她驚醒。
半月了過去,君卿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紗布也拆了,就連眼睛也好了大半。床榻上的君卿呼吸均勻,晉桓帝微微放心,放下被褥。
哪知一整天過去了,君卿不但沒醒,就連睡著的姿勢也沒變過。
眼看夜幕降臨,晉桓帝就要回寢宮了。守在門外的小木子是戰戰兢兢,根本不知道怎么向晉桓帝交代。
遠遠地瞧著晉桓帝的轎輦,小木子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人還未到,他凄厲的聲音就已經響起。“見過陛下,陛下您快去看看小主子吧,小主子已經一天都沒有醒過了,也沒有進過食了。”
他聲音又尖又細,還帶著一絲哭腔,大晚上的著實有些嚇人。
而嚇到晉桓帝的不是他的聲音,而是他傳達的信息。晉桓帝跨下轎輦,三兩步到了殿門口,推開朱紅的大門。
原川落后一步,心里也是著急,就直接問起門口的小木子。“到底怎么回事?小主子出什么事了?”
小木子起身,眼里還帶著后怕,“干爹,這些日子我一直注意著殿內的動靜,今兒小主子一直沒起身,我悄悄進去看過,小主子在床榻上盤成一團,跟沒了聲息似的……”
小木子越說眼里后怕越嚴重,正說的起勁,原川一巴掌拍在小木子腦袋上。這一巴掌絲毫沒有放水,小木子腦袋生疼生疼的,還不敢有怨言。
“這樣的話也敢說,不想要命了。”原川嚴肅地看著他。
小木子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原川是為他好,“兒子知道了,干爹別生氣,兒子再也不敢了。”
“下不為例。”原川冷哼一聲,“別站在這兒礙眼,去把王大人,趙大人請來。”
“是!”小木子揉了揉腦袋,飛快出了文祿殿。
王期和趙郭辦事的地方都是不同方向,兩人同時被叫到文祿殿時,都能從對方眼里看到同病相憐的心酸。
能讓兩人同時出手除了最近風頭正盛的小主子,也沒有其他的了。
這一方面他可是一竅不通,王期不由苦笑,“趙老弟,又要靠你了,我這一身醫術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兩人所擅長的方向不同,但是對于醫術的執著卻是一樣的。相處久了竟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態,兩人沒有身份上的顧及,好的都以兄弟之稱。
“老兄客氣了,術業有專攻,我也只能看個畜生,對人啊我可是半點辦法也沒有。”趙郭豈止想苦笑,都快哭了。本來能得一條從未見過的蛇類,他是極為興奮的。可這不是一般蛇類,他是碰不得摸不得。什么信息都研究不出來,還要每日被各種怪問題為難。要不是他已經把普通的蛇摸透了,現在腦袋早就搬家了。
現在想起來,他就想剁了自己揭皇榜的手。
門口原川笑瞇瞇道,“勞煩兩位大人跑一趟了,陛下恭候多時,兩位大人請吧。”
兩人跟著原川走進文祿殿,晉桓帝就坐在床頭,而床榻中央君卿正盤踞在軟枕上。
兩人行跪禮,晉桓帝突然開口,“過來看看卿卿怎么了?”
兩人對視一眼,趙郭主動上前,他先觀察了一番,又用手摸了摸君卿身上。“回陛下,小主子這可能是要蛻皮了。陛下寬心,蛇類長到一定程度就會蛻皮,一年大約要蛻三到四次皮。蛻皮的前一兩天,蛇都是不會進食也不動彈的。”
晉桓帝眼底的冷意這才褪去,“這段期間可需要注意什么?”
“回陛下,在蛇蛻皮期間盡量不要挪動,蛻皮之后的一兩天是蛇最脆弱的時候,這個時間最好準備些容易克化的食物。暫時便是這些。”趙郭仔細想了想。
“蛻皮可會影響卿卿的眼睛?”晉桓帝點了點君卿眉心的金紋,金紋已經開了九個角,越發像一朵蓮花。配上君卿瑩白的鱗片,是越發好看。他的手很快從金紋滑到下方閉著的眼睛上。
“陛下安心,蛻皮本身是有利于蛇類的生長,而且小主子的眼睛已經大好,這次蛻皮之后便能痊愈了。”趙郭的語氣明顯松懈下來,他配的治療眼睛的藥不過是試一試罷了,沒想到效果驚人。不過短短半月,便好了大半,他還配了好些藥都沒派上用場呢。
晉桓帝沒有在說話,原川立即給兩人使了眼色,兩人會意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小東西,一不看著就鬧出這么大動靜!”晉桓帝想彈一下君卿的腦袋,以泄這被驚嚇的憤,到底沒有舍得,只無關痛癢的捏了露在外面的尾巴尖。
說完他微微嘆息,他一代帝王何苦跟一條剛破殼的小白蛇鬧別扭,它再通人性,現在也不過是孩童心性。不過是小事,由它又何妨。
坐了一會兒,晉桓帝便起身。“吩咐下去,好好照料,一有動靜立刻稟報。”
“是!”原川立即吩咐下去,之后便緊隨晉桓帝而去。
君卿沉睡了兩日后,這天晨時終于有動靜了。
她獨占這一方床榻,睜眼便只覺體內充沛,渾身癢癢的,就像有什么離體而出。她不由舒展身體,在被褥上磨蹭。
得了囑咐的小木子每隔半個時辰就會進內殿,查看一遍君卿的情況,以防有什么意外發生。這不他剛推門,便見床榻有什么東西在動,他心中喜憂參半,掀開床簾。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退一步。
被褥一團凌亂,而在亂七八糟的被褥上,卻彎曲著一條成年男人手臂粗的白蛇,更可怖的是,這條白蛇身上覆蓋著一層白色的皮,就連眼睛都結上一層乳白色的東西,看著實在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