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川站在旁邊自然也不敢輕易出聲，盡量縮小存在感，怕觸了晉桓帝的霉頭。
過了一會兒卻有宮人來回稟斷腸草的事。
原川沒敢直接放他進來，而是先去請示了晉桓帝。
“讓他進來。”晉桓帝把折子一扔，心里還氣悶著，卻又放心不下，還是讓人進來了。
“回陛下，小錢子受不住刑法已經招了，他說是一個榮芳宮的宮人找上他，給了他斷腸草讓他毒害孫貴人陷害卿小姐。”宮人并沒有察覺晉桓帝情緒的不對，一進來便把得到的信息稟報給了晉桓帝。
“朕知道了，下去領賞。”晉桓帝神色冷漠靠著椅背，這個消息他并不意外。
宮人謝恩之后歡天喜地地退了下去。
“原川你以為呢？”待人下去，晉桓帝才開口。只是眼睛注視著前方，也不知是認真詢問還是隨意一問。
“回陛下，按照目前的情況，奴才以為這次榮芳宮該是被人利用了，主謀該是另有其人。但主謀就算不是榮芳宮，跟榮芳宮也脫不了干系。”按照情況以安宮的事兒可沒有小事，原川回答也是深思熟慮的。
晉桓帝手撐著扶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證據確鑿該是如何便如何。”
他眼神如沒有情緒的神祗般，說的就像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跟他時間不短的女人。
“奴才明白。”這是要動裴家啊，原川應道，慶幸于剛剛對于以安宮的深思熟慮，沒有隨意偏頗敷衍了事。
畢竟是堂堂貴妃，也不能僅憑一個宮人所言就頂罪。人證物證是必須要有的。本來是準備壓著小錢子直接去榮芳宮認人，但是不過一晚上的功夫便傳出小錢子已經畏罪撞墻自殺的消息。
消息傳到文祿殿，晉桓帝當即發了雷霆之怒，“廢物，一群廢物，這么多人竟看不住一個人。”
什么畏罪自盡，無非是事情敗露殺人滅口罷了。
書房內，折子撒了一地。原川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查，給朕查！”晉桓帝站在案幾淺，怒色沖沖。
這一查不得了，竟然查到了孫貴人的頭上。孫貴人沒有后臺位份也不高，加上有人推波助瀾，審問了幾個宮人就把以前孫貴人坐的事兒交代了清楚。
而這次竟也是孫貴人自導自演的，因為嫉恨君卿，便用錢買通在賭坊欠了不少錢的小錢子，自己給自己下了斷腸草。這個女人也豁得出去，斷腸草的下的量還不少。
晉桓帝絲毫沒有心軟，直接一道圣旨將孫貴人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圣旨下來之前，后宮已經傳開了不少流言。孫貴人還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往日明亮輝煌的寢殿如今卻顯得寂寥。宮人散的散，貶的貶。最后她身邊竟只留下一個小宮女伺候。
“貴人，喝藥吧。”小宮女小心翼翼端著一個灰撲撲的碗，她瘦小的手臂端著碗，這是最后一副藥了，撒了可再沒了。
孫貴人倒在枕頭上，發絲凌亂，臉上帶著病殃殃的蒼白，雙眼無神，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
她被小宮女扶起來，喝了大半碗藥才停下來。
小宮女在她背后墊了一個枕頭，讓她能坐得舒服些。喝完藥她便靠在枕頭上，看著收拾殘局的小宮女。“她們都走了，你為什么還留下，我這里可沒有什么賞賜給你。”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對于裴貴妃來說她已經是沒用的棋子，而對于這群宮人來說她已經不是能帶來利益的主子，她不怪也不怨，這后宮本來如此。她只是不甘心明明君卿什么也沒做，卻能得到晉桓帝的寵愛，而她費盡心機卻落得如此下場。
“貴人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照顧主子本就應該，不需要賞賜。”小宮女低著頭道。
不為賞賜是真，她沒有告訴孫貴人的是，她卻是為了當日救命之恩。那年她剛被父母賣進宮，因為不懂規矩得罪了裴貴妃，是孫貴人為她求情才讓她留著一條性命。
孫貴人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貴人別多想，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要緊。”小宮女看她累了，便將她扶著躺下。
孫貴人一覺睡到下午，也不知是心里已有預感還是怎么，她剛剛醒來不久，原川帶著圣旨便來了。
“孫貴人接旨！”原川站在正殿之內，冷眼瞧著臉色慘白的孫貴人。那小家碧玉，楚楚可憐的臉真是看不出心里竟藏著一副蛇蝎心腸。
“嬪妾接旨。”孫貴人在小宮女的攙扶下，簡單的梳洗一番。哪怕擦了胭脂水粉也掩蓋不住她臉色蒼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孫貴人心思歹毒，陷害妃嬪。從今日起褫奪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冷宮半步。”原川尖著聲音道，他一刻也不耽誤，念完將圣旨一合。“孫貴人接旨吧。”
“謝隆恩。”孫貴人雙手接下圣旨，
“圣旨雜家已經帶到了，就不耽誤孫貴人了。”原川一刻也不想留，心急著回去復命。
“公公稍等一下。”孫貴人被小宮女攙扶著站起來，她接下腰間唯一的玉佩塞到原川手里。“勞煩公公幫我帶個話給陛下，幫我問問陛下，可有一刻將我放在心上？”
她進了冷宮怕是這一生都出不來了，想再見晉桓帝就難如登天了。一想到這兒，孫貴人心中便極為地不甘心，她汲汲營營這么多年，總該有個結果，否則就怕是死也不甘心。
“貴人這可使不得，雜家可受不起。這要是讓人看見了，可說不清了。”原川直接退后一步，并未讓她近身。“雜家還有事，貴人有時間不如快些收拾，這玉佩留著說不定日后還有用處。”
原川根本沒給她反應時間，說完就直接離開，似乎是擔心她再湊上來塞玉佩。
孫貴人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都沒來得及，手里還攥著玉佩，手指攥得發白，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原川帶著一群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