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書房。

男子依是端坐在軟木沙發上，眉目輕皺著，雙手扣在一處。

“應先生。“

“嗯，與邢小姐道完別了？“

姜舊影垂著頭，像犯錯的孩子，“應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

“嗯？“

“邢小姐很生氣，我之前瞞著她，沒告訴她我認識應先生，邢小姐以為我是故意的。“

“邢小姐雖然脾氣暴躁，但她對我還是好的，在南京城的這兩個月，還是多虧了邢小姐，我和阿離才不至于流落街頭。“

姜舊影突然抬起頭，清透的目光直視著男子，“應先生，我是不是很壞，邢小姐對我有恩，我卻還欺騙她。“

應繚塵沒回答她的話，反問道:“那為什么瞞著邢小姐裝作不認識我？“

腦中突然閃過應凌墨中槍的一幕，鮮血汨汨流淌。

“我，我怕，給你帶來麻煩。“那時，她對邢青蔓并不熟悉，她不知道，對于應先生來說，邢小姐是敵是友。

她怕那時被邢小姐知道，自己認識應先生的話，邢小姐會拿她來生事。

“我還不至于忌憚一個女人。“

男子眉目舒展，心中竟有股說不出的舒暢。

聽此，姜舊影小聲嘀咕了聲，“那你也還是裝作不認識我了阿。“

應繚塵計較道，“是你先假裝不認識我的。“

頗有孩子氣。

姜舊影不敢相信的抬眸，這還是一本正經，高貴優雅的應先生嗎？

對著少女的視線，應繚塵不自在的別過眼，輕咳了兩聲，以掩尷尬。

恢復正色。

“姜姑娘，我手上有一份報社的工作，不知你可有意？“

“報社？“那可是她一直都想去的地方阿，怎么會不愿。

“嗯，新民報社，就在南公館附近，這兩日，報社正缺人手。“

“阿，去去，我愿意去。“

當然，求之不得。

“不過，你現在住的地方，離新民報社就遠了，報社會另安排住房，你那邊就暫時別去住了，女孩子總會有些不安全。“

“應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男子悍然，總不能告訴她，他暗中派了人跟著罷。

“我是軍人，知道這些消息也不難。“

“哦。“原來是這樣。

“王離兄弟怎么樣了？“

“傷勢沒什么大礙了，。“

“嗯，那就好“

“應先生，我明天帶阿離就回去了，這兩天多謝你的照顧。“

“姜姑娘不必客氣。“

撓撓頭，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應先生，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

邁出兩步，姜舊影回過頭來，“那個，應先生。“

“嗯？“

姜舊影有些為難道，“你以后別叫我姜姑娘了，聽著挺別扭的。“

男子沒想到，她提的竟是這事，眉目向上挑著，頗有些故意的味道，“知道了，舊影——姑娘。“

長憋一口氣。

以前怎么沒發現，應先生還有這樣一面？

“應先生，再見。“

埋著腦袋，邁出了書房。

房間內的男子，嘴角噙著淺笑。

已近中午，清冷冷的太陽高掛空中，竟沒有一絲暖意。

這時節，倒像是快入冬了。

江西的風頭正盛。

常年盤踞在江西一帶的胡漢民，被卷土重來的應凌墨打的節節敗退。

只需最后一擊，他就能完全打退胡軍。

甚至于，剿滅。

指揮營中的男子，身材高大，一身灰藍軍裝，穿的氣宇軒昂。

眉眼濃墨如畫。

此刻，男子一臉嚴肅的觀探著地形圖，細細思索，如何才能將敵軍，逼得進退維谷，兩難境地。

“少校，不好了。“

一士兵進來通報。

“怎么了？“

“昨夜，昨夜胡軍剩余軍力，偷偷接應了一支從浙江支援的兵力。“

“什么？“

“胡漢民竟請得動孫傳芳，助他之力？“

男子劍眉緊蹙，氣勢凜冽。

那前來報消息的士兵頭也未敢抬。

“拿紙筆來。“

“是，少校。“

不一會兒，男子停筆，將信箋折好，裝入信封。

“加急，將此信箋明日務必交于孫傳方手上。“

“是，少校。“

接過信封，士兵退了出去。

應凌墨背過手，在指揮營踱步，忽而，停下腳步，“副官，給我轉接江西都督總機。“

“是。“

眼下，便是考驗站黨的時刻。

誰，擁護共和。

誰，擁護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