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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霍延泓也不坐,也不免諸人的禮。從殿上緩緩的走下來,自那一眾妃嬪的身邊走過。紫金色的盤龍常服,帶著一絲凌冽的味道。霍延泓俊俏的臉上,無比陰冷。他走到純貴嬪的身邊停住,聲音自純貴嬪的頭頂上落下來,冷聲冷氣的,“你在用桃紅四物湯?”

純貴嬪不明所以,怯怯的垂首應道:“是,”可她到底是因為月事的關系,如今當著這大庭廣眾的面兒說出來,便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臣妾身上不適,夏大人便給臣妾開了這方子。”

純貴嬪口中的夏大人如今也跪在殿上,聽見皇帝問了這話,便知道皇帝心中的疑惑,當即道:“純貴嬪娘娘氣血不暢,經期后置。吃這服藥已經有些時日了。”

霍延泓微微挑眉,看向一邊跪著的夏太醫,薄唇微抿,沒有說旁的話。霍延泓頓住腳步,也沒回身,背對著秦妍,沉聲問她道:“朕聽說元貴妃宮里的人驚了你的儀駕?”

秦妍低垂眼眸,恭順的回道:“是,臣妾因此還從轎輦上跌了下來。不僅臣妾自身受了傷,還撞破了長貞帝姬的頭。”

賢妃這話說完,皇帝便不再開口。他似是沉默一般,良久的,一言未發。

此刻六宮妃嬪全是屈膝著福身,皇帝不叫起,她們也不敢動彈。全都有些熬不住,開始微微的發起抖來。

遽然,“嘩”的一聲響,皇帝竟從侍衛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劍,轉身將那劍指向了賢妃。

殿上諸人哪兒料到霍延泓會突然拔劍相向,倒吸了一口冷氣,全都“撲通”跪在了地上。便是秦妍,也是腳下一軟,若非宮女在一旁扶著,便會因為驚嚇與難以置信,跌坐在地。那腳上的傷,要傷得更嚴重了。

“皇上……”姜子君是這一眾宮人里膽子最大的,如今有孕在身,又照養長貞帝姬,頗受皇帝的厚待。才敢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開口喚了一聲。

賢妃這才有些回過神,委屈哀怨的盯著霍延泓,反問他道:“皇上…皇上這是做什么?”

霍延泓舉著長劍,鋒利的劍尖兒距離賢妃的眉心不過三寸。她明顯能感覺到那凜冽寒冷的劍氣投過來,帶著十足的殺氣。賢妃在皇帝面前一向得臉,又因為喪子的緣故,一直得到皇帝的憐惜與眷顧。誰也不成想,霍延泓今日會對著賢妃拔劍相向。

“元貴妃的宮人是沒長眼睛嗎?他要如何沖撞,才能將轎輦掀翻,讓你從上面跌下來?”霍延泓咬牙切齒,似是恨不能讓賢妃立時為自己的孩子抵命。

賢妃悲痛不已,平日里卻是要強的性子,生生將眼淚忍在眼里,道:“那小太監沒頭沒尾的撞在了臣妾的轎夫身上,轎夫手上一滑,將臣妾和長貞帝姬摔了下來。臣妾身為賢妃,身系皇家體面。如此狼狽,自是循宮規懲罰。不僅元貴妃的宮人,便是為臣妾抬轎子的轎夫,也都如數受了罰。難道臣妾恪守宮規,也有錯嗎?”

皇帝聽著賢妃的辯解,氣不打一處來,怒目而視道:“循例懲罰,也不應該把元貴妃的宮人打死,驚了她的胎!”

賢妃面上一驚,瞬間毫無血色。似是沒料想一般,說道:“怎么會,也不過是二十個板子而已,哪兒至于死人!”她說著,微微抿唇,沉吟著說道:“必定是那內監身子虛弱,那四個轎夫卻是半點兒大礙也沒有,不過皮外傷,沒傷了性命。”

此時跪在一旁的劉謹忍不住哽咽著,插言道:“應安平日里身強體健,并不虛弱。若不是宮正司行刑的宮人得了旨意,下了狠手,應安是不會丟了性命的!”

賢妃聽著這話,當即冷了臉,回首惡狠狠的盯著劉謹道:“大膽奴才,竟敢污蔑本宮。那宮正司的人又不是重華宮的宮人,難不成本宮堂堂賢妃之尊,還要買通宮正司的宮人,傷一個太監的性命嗎?”

霍延泓被劉謹這樣一說,越發認定了賢妃是故意要驚云千雪的胎,當即舉劍就要砍上去。諸人哪兒能看著皇帝下手去屠戮妃嬪,雖說沒人攔在身前,卻有人去拉住了霍延泓的袍腳。

“皇上,萬萬不可啊!”顧臨怡就跪在秦妍的身邊,此刻膝行一步,正好擋住了霍延泓的路。“皇上若是當真要定罪,也得人證物證聚在。若是冤枉了賢妃,皇上必定要后悔的!”

敦妃也適時的拉著霍延泓的袍腳,帶著哭意,驚懼不已的勸道:“皇上,念在賢妃娘娘為皇上誕育皇子,又在除夕之際夭折的份兒上,擾了賢妃娘娘吧!”

霍延泓微微蹙眉,眼中騰騰的殺氣頓時被敦妃的話澆熄。此時間,便聽殿外遞聲進門道:“太后娘娘駕到——”

太后踩著通報的聲音進門,正到了掌燈十分。她攏了攏鬢邊的華發,可以瞧見頭上的一只鳳釵微微歪斜,她卻是不查,緩步進了合歡殿。

原是太后聽了云千雪小產,皇帝下旨讓六宮前去長樂宮。她心里思索著,怕是皇帝此番動了怒,必定不會有什么好事兒。沒想到,自己的轎輦剛到了長樂宮的門口,便瞧見里面有人惶急的奔出來。見了皇太后,顧不得行禮,忙向她稟報,說是皇帝舉著劍,要殺賢妃呢。

太后如何能不驚急,也顧不得儀態,快步往內殿來。

“住手!”太后走進來,聲音帶著威嚴和一絲不容反抗的堅決。

霍延泓并沒有松了手中的劍,回身漠然看了一眼太后,“朕不想吵擾太后清修,還請太后不要多留,回頤寧宮。”

太后哪兒能應他的話,立時上前兩步,擋住了秦妍。神情溫和,帶著理解與憐憫,還有一絲絲的悲痛,道:“哀家曉得,貴妃小產,皇帝心里悲痛不已。可再悲痛,也不該對賢妃揮劍相向。她若是做錯了,自有祖宗家法在,誰也容不下她。可她若是被冤枉的呢?皇帝又該如何向前朝交代,如何向后宮交代。難道元貴妃是你的妃妾,賢妃就不是了嗎?難道元貴妃失去的是你的孩子,賢妃失去的,你就忘了嗎?”

霍延泓不發一言的看著太后溫和又堅毅的神情,忽然松了手里的劍。那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讓這一眾驚悸的宮妃才勉強安心下來。

皇帝如此悲憤,皇太后少不得要親自詢問涉事之人。免得皇帝再因為元貴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

元貴妃此番小產,先是用了不當用的藥,導致胎動不已。后因為宮人暴斃,怒上心頭,才致使她小產。若非云千雪自己動氣,那一點兒桃仁兒和紅花也不至于害了她小產。

太后便又將宮正司與四個受刑的轎夫叫上了合歡殿,一一詢問,倒是也如賢妃所說,半點兒出入都沒有。

如此,云千雪此番小產。倒并非有人刻意加害,而是兩件事兒趕到了一起。縱使皇帝與太后怎么盤問,也沒問出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偏要云千雪小產。

便是連夜動了刑,這些宮人也還是原來怎么說,之后怎么說。

元貴妃小產一事,便以打死御藥房疏忽職守的小太監、宮正司下狠手用刑的宮人,將賢妃的轎夫逐出宮,做了了結。雖說諸人都隱隱覺得這其中并不簡單,奈何沒有旁的證據和線索,也只得就此了事。

云千雪經此小產,身子十分的虛弱,整日躺在床上,連下地的力氣也提不起來。

“娘娘,”春如端了藥進殿,云千雪倚靠在床欄上,看著窗外明麗的景色,兀自愣神。

春如便又喚了一聲,“娘娘,用藥吧。”

云千雪這才恍然回神,低低的哦了一聲,雙臂撐著身子坐起。綠竹忙在云千雪的腰窩下加了兩個軟墊,又去準備果脯蜜餞讓云千雪解苦。

“娘娘,純貴嬪還在殿外跪著呢。”春如瞧著云千雪極緩慢的喝著藥,低眉小聲的回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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