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婠查到邵海通每日都會經過乾府大街,于是她故意坐在乾府大街的路邊攤上吃飯。
邵海通看到在路邊攤吃飯的呂婠,頓覺欣喜,立刻上前打招呼。
“姑娘,可讓我好找。”
“你是……”呂婠故意裝作不識。
“鳳尾!姑娘,我是鳳尾啊!”
“啊,我想起來了,是你啊。”呂婠“恍然不誤”。
“姑娘公子的,叫得怪別扭的。”邵海通搔首。“我叫邵海通,很高興認識姑娘。”
“邵公子客氣,我叫呂婠,身邊這位是我的丫鬟,名喚漣漪。”
“對了,呂姑娘,方才見你愁眉不展,不知能否幫得上?”
“別提了,我們小姐在為家中老太太一事發愁。”漣漪適當地插嘴。
“漣漪多嘴。”
“小姐,你與邵公子既是知音好友,有什么不能說的。”
“是啊,呂姑娘,不妨直言。”
呂婠就等邵海通說這一句話。“哎!家中老太太喜愛紅寶石,我為她尋遍天下紅寶石,可是她都不喜歡。天下紅寶石都一樣,能有什么不同。”
“誒,此話差矣。好的紅寶石,并不是那種純紅的寶石,而是那種紅色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藍色。因其產量少、易變色,所以分為珍貴。”
“公子似乎很懂。”
“不才,我正是那聚寶齋的少東家。”
“小姐,我聽聞聚寶齋乃是整個霄云國販賣寶石最好的商戶。”
“聚寶齋離此處不遠,二位若是不嫌棄,我可以帶你們尋找上好的紅寶石。”
邵海通把呂婠和漣漪帶到了聚寶齋的貴賓室,吩咐伙計拿一些上好的寶石來給呂婠看。伙計聽聞吩咐還杵著不走。
“怎么還不走?”
“少爺,”伙計看到有外人在,立刻貼到邵海通的耳邊說道:“少爺,有幾個軍爺找您,看上去很兇的樣子。”
“知道是什么事嗎?”
“不知道。”
“行吧,你好好招呼這兩位貴客,我去去就來。”邵海通朝呂婠笑了笑,然后離開了貴賓室。
能不兇嗎。桑榆本來在客棧里給他們家主子的馬喂草。太妃沒事想晾晾衣服,于是他就去幫忙,然后他就叫屬下接著給馬喂草,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馬拉肚子了。
“你是蠢貨嗎!王爺的愛駒,你怎么能拿濕的草喂!現在好了,王爺下午就要出門了,你們是讓王爺走著去嗎!”
下屬們都知道桑榆是個冷冰冰的人,每次碰到不利于王爺的事就會發火。
桑榆這嗓門太大,就連在客棧后院練武的蕭啟都聽得一清二楚。看來待會兒直接去馬場雇一匹馬好了。
桑榆的思緒從客棧回到了聚寶齋,看到邵海通走了過來,立刻站了起來。
“是少東家?”
“您是……”
“我乃廣成王身邊的侍衛桑榆。此次前來是奉了我家王爺的命令,特意來尋前些日子在竹林詩會上撫琴的姑娘。”
廣成王何等人物,百姓心目中的戰勝。因為他的回來,最近城里多了不少招搖撞騙之人。邵海通見桑榆兇神惡煞,看起來不是附庸風雅之人,卻在打聽詩會之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桑侍衛說笑,哪兒有什么姑娘。詩會撫琴之人就是我。”
“沒有姑娘?”太妃說的,不可能有假。
邵海通看得出,桑榆惱羞成怒了。
“沒有,便是沒有。”
“敢對我撒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桑榆把揪起邵海通的衣襟。說不過這些讀書人,只得動手了。
聚寶齋雖是賣珠寶首飾的,但也算是當地積善之家。門口路過的百姓最近被冠以廣成王身邊人的騙子騙怕了,看到有人在聚寶齋里動手了,紛紛跑進來用各種菜葉子砸桑榆。
“哈哈哈~~~”蕭啟還沒出門,正坐在客棧里和母親吃午飯,看到滿身爛菜葉子的桑榆,簡直不顧形象地笑歪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武功高強的桑侍衛,而且還是打著我的名號,居然被一群百姓給趕了出來!”
“好了好了,啟兒,你也別笑話桑侍衛,人家那么做,還不是為了我。”韓太妃雖然是勸說,但嘴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好了,”蕭啟把笑容收起,“你趕快去洗個澡,下午隨我去趟軍營。”
“是,王爺,屬下告退。”
邵海通眼見著快到中午了,店里的奇珍異寶都被呂婠給看了個遍。
“沒有中意的嗎?”
呂婠嘆息,難道連盛產寶石的霄云國都找不到上佳的紅寶石?
“不瞞少東家,老太太壽辰在即,我已尋得一支金鳥釵,可惜鳥的眼睛不盡人意。巧匠告之,以紅寶石鑲嵌,必能畫龍點睛。”如今的霄云國和天啟國局勢緊張,呂婠生怕自己說漏了。
“鳥眼睛那么小的寶石本就不多,何況還是紅寶石。”邵海通來回走了好幾次,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跑了出去。
“小姐,民間找不到,難道我們要進宮找?”漣漪隨呂婠扮成霄云國百姓的模樣進入這個國家。一路走來,目之所及,都是吃了戰亂苦的百姓。她也和呂婠想的一樣,不驚動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人。
“來了來了,”邵海通拿著一幅畫進來。
“這是……”
邵海通把畫攤開放在桌上,畫上驚現一位身著銀白色明光甲的將軍,和呂婠記憶中的竹林將軍是一模一樣。還有啊,當初考三等宮女的時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風,居然認識他的玉佩,而且還因為這塊玉佩被關進了地牢。可惜啊,戴著面具,不知是何模樣。該死的,呂婠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好幾遍,這個人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干嘛沒事老想他!
“難道這位就是廣成王?”呂婠在內侍局查閱自己照身的時候看到過這位戰神的記錄,簡直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她感到怪異,霄云國崇尚黑色,士兵皆是黑色服飾,廣成王為何是一身銀色的戰甲?
“少東家,”漣漪對于邵海通的行為實在看不透,“這和紅寶石有何關系?”
“你看。”邵海通指了指畫中人胸口正中間的位置。
“這是……”
邵海通想起過往事情,簡直自豪得不得了。“那一年,廣成王穿著鎧甲到我們家店里買東西。那身姿,那氣質,連作為男人的我都為之傾倒。”
“有這么夸張嗎,”聽得漣漪都皺眉了。
“這么說來,應該很好看。”
邵海通搖搖頭,“可惜啊,見過廣成王容貌的只有少數。”
“少東家,你都沒見過,居然夸夸其談。”
“嘁,呂姑娘不是我吹。廣成王作為一個戰神,是需要威嚴的。傳聞他因為長得過分美麗,不得戴猙獰的面具來震懾敵人……”
“等等,少東家,扯遠了,”呂婠還真沒看出來,邵海通提到廣成王,簡直就成了話匣子。
“少東家,你還沒說這胸口中間的紅點是什么呢?”漣漪在旁邊聽得快煩死了。
說得都渴了。
邵海通喝了點茶,接著說道:“這個不是什么紅點。這個其實一顆小小的紅色寶石,大小大概就和鳥的眼睛差不多。”
”在戰甲上鑲嵌寶石,還挺奢侈的。”漣漪忍不住吐槽。
“這是皇上親自為廣成王打造的,若不是廣成王阻止,皇上還要在上面嵌更多的寶石。”邵海通這人,別看是個話不多的音癡,談到廣成王就收不住了。
“這寶石很好嗎?”
“好得不得了。傳說中,鴿子泣血,這便是那世間珍貴的鴿血紅寶石。像極了鳥的眼睛,血紅中透著一絲藍色,是紅寶石中的珍品。”
說得這么好,呂婠都想去看一下那顆小小的紅寶石了。
“阿嚏!”蕭啟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王爺,您還好吧?”桑榆已經隨蕭啟到了城外的軍營。
兩年未歸的蕭啟一到軍營,立刻被軍中戰士給擋在了外面。擋住他的正是這兩年新入伍的兵。他們沒見過蕭啟,直接把他當做了女子。
“不知道女人不能進軍營的嗎!”大勇感覺自己的鼻孔熱熱的,一定是天氣太熱,上火。
“大膽!你不知道這是我們家廣成王嗎!”桑榆拔劍指向大勇。
“啊呸,軍營里的人都知道廣成王失蹤兩年了。更何況,他一個人大男人,哪里是這個漂亮的……啊呸!”大勇面上兇巴巴的,心里已經被“小娘子”的美貌給傾倒了。
“你們在干什么!”剛訓練完的層將軍經過軍營門口,看到今日的守衛大勇在門口和明顯不是軍營里的人嘰嘰歪歪。
“層將軍,”大勇見滿頭大汗的層輝挺直了腰板朝他這邊走了過來,立刻稟告事情。“這個女人非要進軍營。她還說自己是王爺。騙人之前也不查查清楚,王爺都失蹤兩年了。咱們王爺堂堂男子漢,怎么能是……”
面無表情的層輝簡直就是個閻王模樣,他見到蕭啟的一瞬間,立刻跪在了地上。“王爺!”
滔滔不絕的大勇嚇得閉上了嘴巴,愣是把最后一句“怎么能是女人”給咽了回去。
“王爺!”大勇立刻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