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呂婠當女官
- 缺木452
- 3909字
- 2020-03-31 09:20:00
呂婠一開門,就有兩個宮女攔著自己,嘴巴里還一直在說“姑娘去哪兒”、“姑娘好生歇著”、“姑娘需要什么”等等。
拜托,我呂婠不過是受了風寒,又不是殘廢了。看來這慕流川疑心病太重,弄得呂婠無法向外面傳遞消息。
三月十六,西夷使臣抵達京城。身為假皇帝的甲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準備簽訂兩個互不侵犯條約,并且贈送燕云十六城給西夷。
僅僅半月,朝廷的忠臣有失蹤的、被貶的、病重的、暴斃的,剩下的要不是墻頭草,要不就是膽小鬼。雖然懷疑皇帝是假的,但沒人敢多言。
“皇上,我乃西夷使臣達懷談,此次帶來我們皇上的和談書。”達懷談身為西夷重臣,自然認識甲子,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即便是站得遠遠的侍衛都忍不住翻白眼,皇上是被豬油蒙了心嘛,西夷人多狡詐,怎么可以何談呢。
“好好好,作為交換。朕決定贈送燕云十六城給西——啊!”甲子的頭冠被遠處屋頂上的箭給射掉了。
“來人,抓刺客!”嚴布占見狀,立刻帶領羽林軍朝“刺客”方向跑去。
“不用抓了,刺客就在這兒!”崔孝珩頭戴冠冕,身著大紅色龍袍,在福德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遠處屋頂上的桑榆見完成任務,立刻送屋頂上跳了下來。
“慕太醫,不好了,中和殿那邊有兩個皇上!”
宮女來報的時候,慕流川正拿著湯藥去見呂婠。一個沒有左膀右臂你的皇帝,為什么還是回到了宮里?
“慕太醫?慕太醫?”
一定是有更加厲害的人幫助皇帝。崔孝珩心想,過了今天,天啟國就會是西夷國的領土,看來是功虧一簣。
“無事,你走吧。”
宮女沒想到慕流川會是這般冷淡的態度。
空蕩蕩的宮殿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外面的風立刻貫入,床榻上的紗幔被吹了起來,露出呂婠的下巴。
“呂婠,喝藥吧。”
現在的呂婠十分確定,慕流川早就知道她是皇帝派進宮的內應。原本以為他會顧忌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沒想到他一直在湯藥里下藥,讓她無法動彈。
慕流川扶起呂婠,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給她喂藥。
呂婠閉上嘴巴,不肯接受他喂藥。
“不喝也罷。”慕流川把湯藥放在一邊,然后給呂婠戴上了面紗。
“你要做什么?”呂婠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答應皇上當內應,可是這個慕流川似乎從一開始就識破了她的詭計。
“我說過,如果再救我一次,我會牢牢把你拴在身邊。”
再?什么意思?呂婠是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啊?”
“沒關系。不管外面天翻地覆,這回,我要帶你走。”慕流川將躺在床上戴著面紗的呂婠背在了身上……
甲子開始懷疑人生了,打擊一個接著一個。真皇帝出來了,太后出來了,文丞相出來,就連已經“死”了的眾信也出來了。
“皇上,臣妾來遲了!”梳著高高馬尾的劉清子一身清爽的男裝帶著城外的軍隊殺回了皇宮。
“天啟皇帝,你這樣做,不怕挑起兩個戰爭!”達懷談說道。
“達大人,你還好意思說。你們西夷使出這種手段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后果!”崔孝珩從政五年,第一次大發雷霆。
“來人,西夷使臣路途勞頓,勞煩丞相帶至城外客棧休息。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入宮。”
“是。”
達懷談一行一百二十五人十分不情愿被文丞相帶出了京城。
“至于你……”一個皇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皇帝始終不放心。“眾都統,麻煩你帶至刑場,即刻處斬。”
“是。”
見皇上處置了細作,福德拿出圣旨開始念了起來。“慕流川、嚴布占、董君清、荷香、啟元……以上二十三人,系西夷安插于宮內之細作,企圖顛覆我天啟國祚。命戚將軍帶領侍衛兩百捉拿。”
這樣的旨意,在宮里興起了腥風血雨。一個個和正主長得一模一樣的細作安插在天啟宮里,想想著實可怕。
竇太后一想到自己的親侄女董君清其實早就死了就后怕。
“細作在那兒!快!”羽林軍已經找到了一個細作。
福音走在高高的宮墻下面,抬頭看到慕流川背著一個戴面紗的女子在跑,風吹起女子的面紗,露出她的下巴……
她,是她!這回福音完完全全確定了呂婠的身份。
“慕太醫,別跑了,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戚將軍帶領的侍衛前后包圍了慕流川。
“慕流川,你放我下來吧。”呂婠有氣無力地說道。
“怎么,怕我死?”慕流川的話帶著玩笑的語氣。
呂婠無語了,不是怕你死,是怕我死好吧。
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
“放心,如果要死,我會給你當墊背的。”
“啊?”呂婠還沒反應過來,慕流川已經從宮墻上跳了下來……
福音眼見著慕流川背著呂婠從宮墻上跳了下來,他顧不得自己內監的身份,憑借輕功一躍而上,在半空里踢了慕流川一腳,然后雙手去接住呂婠。
“砰!”慕流川墜地而亡。
經歷這件事,太后徹底對崔孝珩和劉清子放心了。以前是她太狹隘,總覺得崔孝珩優柔寡斷、劉清子紅顏禍水。看來兒子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皇上了,貴妃也配得上皇上。
“母后,這次多虧出城調兵。兒臣想求您一件事。”
“哀家答應。”
崔孝珩沒想到平日里一直看劉清子不順眼的母親居然這么爽快地答應了。“母后,您不問問我是什么事?”
“不就是封貴妃為皇后,哀家當然答應。”太后要出門走走,崔孝珩扶著她走。“別看哀家被軟禁了,可是對外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假皇帝派人追殺貴妃,貴妃還能不顧自己安危,幫皇上搬救兵。是哀家誤會貴妃了。”
“母后,皇宮都被封鎖了,忠于咱們的大臣都被西夷細作以各種理由處理了,哪兒還有為您通風報信?”
“難道不是皇上的人?”太后奇怪了,每天晚上來向太后稟報皇帝情況的人說是皇帝的人。能清楚知道皇帝的情況,太后自然相信。
崔孝珩當時被抓緊京城令尹的大牢,對外面的事情束手無策,哪里還能派人去告知太后。難道是福音?
董君清作為西夷細作被處死了,呂婠因有功,恢復司珍司的職位。
“呂司記。”福音把司珍司的賬冊全部放到了呂婠的面前。
“福音公公,麻煩你了。”既然回來了,呂婠打算好好干。
“這些賬冊此前已經整理過了,又何必再整理一次?”福音坐在呂婠旁邊,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看。之前一直覺得她像,沒想到真的是。
“董君清為了冤枉我,在這些賬冊上下來不少功夫。趁這幾天有空,得趕快整理好。”
也就是說,這些賬冊是亂的。“我陪你一起。”
“那就謝謝公公了。”
此前的賬冊畢竟是呂婠一手整理的,她憑借記憶,把大部分都整理好了。有些不確定的,二人決定去一趟庫房。
“血靈芝!”福音看到了自己尋找了兩年的東西。
“嗯?怎么了?”呂婠將福音手上的賬冊拿過來一看。“公公對這個血靈芝也有疑惑?”
“是……是啊。”
“大歷元年,血靈芝由東海國進貢,后存放于司珍司庫房。同年五月,皇上將其贈與貴妃,之后便不得蹤影。其實吧,像這種珍貴藥材,司珍司的人大多都不懂,還是存放于司藥司的好。上回啊,就有宮女誤把天花粉當做山藥給扔了。還有一會,有人把爛石頭當做是琥珀放進庫房……”
很多宮女是窮苦人家出生,不識字也不識寶物。
呂婠說個沒完沒了,福音全都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血靈芝,通體血紅,酷似珊瑚。找了兩年都沒找到,也許是被別人當做什么普通物件給扔了吧?
崔孝珩是來找劉清子商議封后事宜,順便和她商量一下福音的事。誰知一進劉清子的關雎宮,就聞到一股怡人的清香。
“皇上。”
“貴妃,這是什么?”崔孝珩伸手就快要摸到劉清子桌案上的紅色粉末。
“誒,”劉清子拍掉了崔孝珩的手。“皇上,這是司制司新引進的香粉,您可碰不得。”
“貴妃,你怎么這么小氣。”崔孝珩打趣兒。
“此香粉產自佘妮國,有安神的功效,就是有一個缺點。”
“缺點?”
劉清子拉著崔孝珩做到了椅子上。“男人碰不得此香,否則會全身紅疹。”
“這么神奇!”長這么大,崔孝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皇上,福音公公來了。”本來守在外面的福德進了宮殿稟報。
西夷謀位,福音是立了大功,崔孝珩一時想不出怎么賞賜他,特意喊他過來。
“皇上,臣妾這就回避。”
“嗯。”
福音雖是內監,但他是第一次來貴妃的關雎宮。當他踏入宮殿的那一刻,看到擺放在皇帝身后的紅色珊瑚擺件時,他驚呆了,那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血靈芝。心中有事的他就連地面有水都不知道,以致于他摔了一跤。
“福音公公,你沒事吧?”
“謝皇上關心,沒事。”福音扶著桌案站了起來。
動作那么大,桌案上的香粉撒的到處都是,以致于福音手上沾了少許香粉。
“公公,擦擦手吧。”崔孝珩把自己的手帕給了福音。
“謝謝皇上。”福音擦干凈手,然后彎著腰接著問:“不知皇上召喚小的有何事?”
“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何賞賜?”
兩年的潛伏,福音知道,他這一開口,可能就是殺生之禍。
“好你個福音!”崔孝珩拔出旁邊掛著的寶劍,“你究竟是何人?”
彎著腰的福音漸漸直起了身子……
屏退在屏風后面的劉清子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福音居然是個假太監!
“我幫助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皇帝。”
明明是尖細的太監聲音,若不是剛才摔倒碰到香粉,臉上起了紅疹,崔孝珩真的把他當成真太監了。
福音眼神誠懇得讓崔孝珩放下了手里的劍。
“呵,不如朕給你一個新身份,為天啟效力可好?”
“多謝皇上美意。不知皇上是否聽過一句話?”
“何話?”
“一女不侍二夫。”忠誠不事二主。崔孝珩到底是做皇帝的,他明白福音話里的意思。
“行吧。你于我天啟有大恩,朕自是不會與你計較。你有什么要求就說吧。”
“皇上,我想要那個。”福音指向崔孝珩身后的血靈芝。
福音走了沒多久,崔孝珩若有所思地站在河邊發呆,他不知道自己做出放福音和桑榆走的這個決定對不對。
戚將軍曾稟明崔孝珩,慕流川拉著呂婠自殺,福音情急之下使出輕功就了呂婠。侍衛桑榆武功高強不亞于羽林軍,能聽從福音的指示。福音的人在皇宮封鎖的情況,一次次向太后稟明自己的情況。還有,自己把抓緊牢里,也是福音的人救出他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崔孝珩能確定的是,福音是個不同尋常的好人。
“微臣拜見皇上。”呂婠拿著賬冊來找皇上。賬冊上的每一個物件都清楚位置,唯獨這一件。
“呂司記,你怎么來了?”
“皇上,下官整理司珍司庫房,發現這件血靈芝自大歷元年五月由您贈與貴妃后便不知所蹤。不知皇上是否知道其下落?”
崔孝珩對著御河,若有所思地說道:“大歷五年三月二十九日,血靈芝贈與霄云國使臣。”
“啊?”今天送出去的?不對,霄云國使臣什么時候來天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