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把喝醉的顧曉蝶一把橫抱起來，她的小腦袋靠在莊毅的肩頭，頭頂毛茸茸的碎發蹭在莊毅的臉上，癢癢的。

服務生一直在門口，看到莊毅出來了，急忙跑進房間里，把散落的顧曉蝶的帽子背包一并收拾了，跟著莊毅往樓下走去。

宮霽月站在二樓，望著莊毅離去的背影，眼神變得尖銳而憤怒。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90多年過去了，她嘗試著接近他，試圖撫慰他內心的傷痛，卻永遠無法走進他心里，他永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那個背叛他的女人，她曾想過要親手了結她，可這個結，必須要他自己去解，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莊毅抱著她出門，阿福端著笑臉迎上去：“恭喜莊少。”隨即打開后座車門。

莊毅的座駕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1906年勞斯萊斯在英國創立之初，他就對這個品牌情有獨鐘。

他小心地把顧曉蝶抱進后座，自己又俯身進去，把她的腦袋偏向自己懷里，一如民國年間的顧婉兒，每天在他的車里沉睡，溫柔而繾綣的回憶。

穿越了幽靜深遠的隧道，車子在莊家別墅停了下來，此時已至深夜，月光從樹影的縫隙灑落下來。

許奉順穿著睡衣棉拖，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玻璃大門，看到抱著一個女孩走近的莊毅，猛然驚醒了，他擦了擦眼睛，以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莊大惡魔，居然帶女人回來過夜？

他一度以為大惡魔不近女色，這棟別墅除了爺爺和自己，阿福，還有零星的地獄使者，根本就沒有女人出現過，甚至宮霽月，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莊、莊少！”他磕磕巴巴地問：“需要我做什么嗎？”定睛一看，大聲說：“這不是顧曉蝶嗎？”

可不就是這個女人，把自己害慘了，爺爺把自己劈頭蓋臉死沖了一頓，還說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他幾經輾轉，才得知原來是這個顧曉蝶搞得鬼，可在地府的系統里怎么都查不到這個女孩的信息，苦惱的他正手足無措，居然被莊大惡魔帶回來了！

“怎么，你認識？”莊毅一臉波瀾不驚。

“就、就是上次救崔嫣的那個女孩。”許奉順邊像小跟班一樣跟著莊毅，邊急切地解釋，在莊大惡魔面前，他還是緊張到舌頭打結。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莊毅瞥了一眼還在自己懷里沉睡的顧曉蝶，在二樓樓梯轉角制止了許奉順。

許奉順摸摸腦袋，一邊下樓一邊用八卦的小眼神望著莊毅的背影。

莊毅此時心里已經明白了大概，他用腳尖踢開門，輕輕地把顧曉蝶放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輕巧地褪下鞋子，把鑲邊灰色絲綢被子搭在她身上，她嘴巴里還是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他俯身湊近她，漲紅的圓圓的臉蛋，胸口起伏著，他再靠近一些，可以清楚聽到她微弱的鼻息。

整個臥室的布局格調和民國年間，他和顧婉兒的婚房一致，旁人看來，他似乎收起了對于她的執念，可在祖上遷移時，他卻把和她的照片一并保留著，懸掛在他的臥房。

他沒有忘記，他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復雜的、糾結的與她糾纏的曾經。

念想了幾十年的人，就這樣重逢了。

等顧曉蝶醒來，已經是午夜了，她瞇著眼睛朦朧地望著懸掛的鐘表，時鐘指向兩點，再往旁邊一瞅，“媽呀，莊毅？”她差點叫出聲，還好控制住了。

莊毅似乎是太累了，整個人癱在被子上面，鞋子都沒有脫，一只胳膊隔著被子隨意地搭在顧曉蝶的肚子上，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和煙味，應該是回來之后又喝了不少酒。

顧曉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還好，衣服都在，完好無損。

她端詳著莊毅，潔白的條紋襯衫，濃而細長的高挑眉，和雜志上嚴肅凜然的莊毅似乎有所不同，多了一些人間的煙火氣。

她的心里有說不清楚的感覺，眼前的莊毅差別于往日的凜凜之威，像個孩子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把莊毅的胳膊拿開，躡手躡腳地踩在棕色的地板上，莊毅翻了個身，醉意朦朧，含糊地喊著：“婉兒。”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眼下不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光著腳，出了臥室，長廊上已經切換成暖黃的光線，她隨意找了一個房間，旋轉著門把手，發現是上了鎖的，再重新換一個，也是一樣。

無奈，顧曉蝶只得折回臥室的房間，她猜想鑰匙應該是在莊毅的身上，就小心地趴在他身邊，想在他口袋里翻找一番。

突然，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你在找什么？”

“沒、什么。”顧曉蝶被突然清醒的莊毅嚇掉了魂。

“你是想救崔嫣，對嗎？”

“你怎么知道？”顧曉蝶錯愕地盯著眼前人，試圖把自己抽離，他的大手反而攥得更緊了。

“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幫你救她。”莊毅的眉頭微皺地瞪著她，眼神卻堅定而不可動搖。

“什么要求？”顧曉蝶停止了掙扎，屏住呼吸，靜靜地仰起臉準備聽他的說法。

“嫁給我！”

“什、什么？”顧曉蝶又開始撲騰起來：“不行，堅決不行，我們不熟。”

莊毅放開她，她的手腕因為他的力氣過大，已經勒出了幾道紅印子，她站在床沿邊，往后退了幾步，驚恐地搖搖頭：“除了這個條件，其他的我都答應你！”

“我給你兩天時間！”莊毅帶著邪魅的笑容，性感無比。

“不，這個堅決不行。”

“今天已經第五天了，有一萬種死法等著她。”

“你怎么能用這么卑劣的手段威脅我？”

“我卑劣？她本就是將死之人，”莊毅的眼神燃起怒火：“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能與命運抗衡？我再卑劣也沒有你顧婉兒卑劣，你知道你對我做了什么嗎？”

莊毅氣得跳起來，把顧曉蝶的身子推到一旁的墻壁，修長的胳膊把她圈在里面，讓她絲毫動彈不得：“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嗎？”

“我說了多少遍，我不是顧婉兒，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是顧曉蝶！”顧曉蝶也要炸了。

“我說你是就是，”莊毅眼睛里泛起了淚光：“我最后說一次，要么嫁給我，要么看她死！”

顧曉蝶慢慢滑落下來，捂著臉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