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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看病

  • 只道如此人間
  • 命歧
  • 6756字
  • 2020-10-24 20:00:00

鐘浩看著身旁的聽微道長,回想著方才的情形,聽微道長一邊吐血,一邊用手抹去嘴邊鮮血,然后將血搪在布幌上,最后總算將那“沒病看命”四個字遮掩了。

那情形此時回想起來有些搞笑,但當時看著的時候卻是分外讓人揪心,再加上當時聽微道長所說的那一段話,顯得格外凄苦。

鐘浩當時便明白了聽微道長的意思,他不再給人算命了。

陸小山站在聽微道長身后,到現在他還有些迷糊,之前算命算著算著眼前這道爺就吐血了,噴了他一臉,把他嚇得夠嗆,差點以為要鬧出人命了。

結果這道爺嘟嘟囔囔,瘋瘋癲癲,又是給身后的布幌搪血,又是嚷著什么天機深沉,水火封塵,說了一大通胡話,陸小山愣是沒聽懂一句。

隨后就聽這道爺和自己說,和自己有緣法,要不要拜他為師。當時聽了這話,陸小山想到的不是能學到高深手段,而是想到自己的父母還在鎮上,自家大哥快要娶親,何老爺家正在操辦喪事……

沒等他想清楚,貴叔便湊到近前,對著自己使勁勸,說這道爺是高人,要是拜了師父,能學不少手藝,最起碼吃喝不愁,弄不好還能修行入道,長生不老。

陸小山迷迷糊糊之間就答應了。

此時站在聽微道長身后,陸小山又有些后悔了,他聽說道士不能娶媳婦,但他還要給陸家傳香火,雖然自家大哥要娶親,會傳香火,但自己也得出一份力,不能讓大哥把事情都扛了,而且自己還沒嘗過女人是啥滋味。

陸小山腦海中翻騰著各種念頭,一會想起自家大哥沒娶過門的嫂子,一會想起何老爺這時還在守孝,忽而又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夭折的妹妹……腦子沒有片刻安歇。

“道長,你早上說的是這事?”鐘浩側過頭,對著聽微道長出聲問道。

鐘浩可還記得早上時,聽微道長說感覺有事發生,所以便留在攤子這兒,沒想到還沒一個時辰就出了這檔子事,現在這情形,還不如早些到童家宅子去看看情況。

聽微道長聽到鐘浩這樣問,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默默感受一番,便朝著鐘浩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這事,我感覺還有事發生。”

他雖說不再窺測天機,但還是能夠感受到某些事情,目前這種感受更像是自身靈覺受到了某種啟示。

鐘浩聽他這樣說,不由扶額嘆道:“道長,你曉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是吉是兇嗎?”

聽微道長微微搖頭,鐘浩見他還有些呆滯,說道:“要不咱們今天先不擺攤了,等明日再來?”

剛才就搞得一通吐血,再待下去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還不如先去童家那宅子里看看情況,免得晚上動手時失了分寸。

聽微道長低頭思索了一陣,才對著鐘浩說道:“還是等著吧,要是不弄清發生什么,我總感覺不安穩。”

鐘浩聽到這話,只得同意,吐血的是聽微道長,自己也沒受到什么牽累,既然他愿意待下去,那就沒什么可勸的了。

扭頭看了一眼側后方的陸小山,只見他此時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反而皺著眉頭,面目愁苦,不時看向聽微道長,卻總是欲言又止,看起來格外糾結。

一副尋常家丁模樣,也沒半點靈巧勁兒,鐘浩不曉得就這般普通模樣,怎么就讓聽微道長受了那般傷,難不成真是大命格之人?

現今被聽微道長收為弟子,雖然還未行拜師禮,但名分基本確定下來,也算是得了大造化。

方才為聽微道長傳渡靈力時,鐘浩發現他并非是玄海境界,而是化象境,早早到了大成,眼看就要圓滿。

此番窺探天機慘遭反噬,聽微道長似乎體悟頗深,若是再潛心修煉一段時間,或許就可以突破。

“道長,我夜間一直出冷汗,你給我看看吧……”一老漢走到攤子前,坐在凳子上朝聽微道長說道。

聽微道長聞言點了點頭,鐘浩看了這一幕不由看了幾眼,自從剛才聽微道長吐血之后,街市上的百姓都傳開了,說這位道長能看天機,是真正的高人,一個個都趕忙跑來算命。

見了這情形,聽微道長自然都拒絕了,他已經明悟天機深沉,不再為人看命,眾人知曉了這事,一個個暗道可惜,但也勉強不得,心中想著既然是高人,看病的手段肯定也是非同一般,于是一個個都跑來看病。

街上眾人不僅自個兒來看病,還自發地回家喚來街坊鄰居前來,讓聽微道長好一通忙活,若不是鐘浩知曉聽微道長除卻神識微微受損,身體并無大礙,他都有些擔憂聽微道長看著看著,把自己給看沒了。

秋風輕輕吹拂,隨著時間推移,太陽慢慢升得老高。

“清兒,你說那道人真有那般神奇么?”沈雪歸看向身旁的少女,有些憂慮地問道。

“城里人都說那道人是高人,想來是不會差到哪兒,就算是騙子,也騙不了多少銀子。”胡清看了自家嫂嫂一眼,蠻不在意地說道。

她可是為自家嫂嫂和那傻哥哥操了不少心,嫂嫂嫁到胡家已有三年多,卻一直沒給自個兒添個侄兒侄女,父母都過問了好多回,甚至準備讓哥哥納妾。

嫂嫂溫婉可人,又有秀麗容貌,然而剛嫁來時,自家哥哥也不知那根弦搭錯了,毫不待見,每天跑到外邊花天酒地,讓嫂嫂獨守空房。

那時她見嫂嫂愁苦,便常常與其相處,好生勸慰,后來哥哥轉了性子,似是發現了嫂嫂的好,每日如膠似漆,好生恩愛,可卻一直未有子嗣誕下。

不知問了多少名醫,服了多少珍藥,嫂嫂這肚子還是沒有半點動靜,這日子一點點遠了,除了自家的傻哥哥,胡家上下都是著急。

今日同著嫂嫂在街上逛集市,聽人說起街上有一道人窺探天機慘遭天譴,口吐鮮血,半條命都沒了,道人就此宣稱以后只看病不看命。

胡清聽了這話,暗道聽這情形那道人似乎是有真本事的,于是喊住那說話的人幾番確認,這才打聽清楚,現在正向那道人擺攤的地方尋去。

“你曉得我不是說騙錢那事。”沈雪歸白了自家小姑子一眼,她入胡家三年多,頭一年自家丈夫性情暴戾,動輒毆打辱罵自己,未與自己行事,那時自己還以為丈夫不能人事。

后來自家丈夫轉了性子,對自己疼愛有加,讓自己對丈夫的那方面的懷疑抹消。

然而一兩年過去,自己的肚子卻未有一點動靜,一家上下都為此時憂心,各處尋醫問藥,想著早日為胡家誕下子嗣。

雖然自家丈夫言說不必憂心,哪怕自己未誕下子嗣也不會納妾,可她身為胡家的唯一的媳婦,若是不能為胡家傳承香火,那就是天大的過錯。

常常訪問名醫,甚至到很遠的外地去求取妙藥,卻依舊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時常遇著不少騙子,費了不少銀錢。

“好嫂嫂,你就莫再擔心了,興許是時候未到呢。”胡清湊近沈雪歸,伸手抱住她的胳膊,打趣說道:“我那傻哥哥可是一心向著你,一說起納妾就說什么‘非雪歸不要,即便是納了妾,我也不會碰’,你讓我這妹妹可是羨慕的緊,也不知我能不能尋到像我哥哥這般的傻夫君。”

聽著小姑子的打趣,沈雪歸一下子就紅了臉,不由輕輕跺腳,旋即用纖手拍了拍少女的臉蛋:“我家清兒肯定會尋得好夫婿”。

片刻之后,兩人順著長街,走過幾個街口,來到聽微道長的攤子前,這里擠了不少人,兩人只得遠遠看著。

“沒想到是這樣情形,看來這道人確實有些本事。”沈雪歸看著眼前的狀況,美眸中帶著少許神采,心中暗想也不知這道人能否看出自己身上的病癥。

“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輪到……”胡清面色發苦,哀嘆說道。

“我們在這兒等著就好,要不去喝些茶水?”沈雪歸出聲安慰道。

胡清輕輕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隨即說道:“我不。”

旋即只見她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微微歪頭,向著自家嫂嫂問道:“嫂嫂,你可帶有零散的銅板?”

沈雪歸疑惑地看著自家的小姑子,有些疑惑,不明白她又要搞什么,“帶著一些,你要做什么?”

胡清伸手向沈雪歸袖中探去,結果卻摸了一個空,隨即便見自家嫂嫂伸手向束腰處探去,摸出一個錢囊,拿在手中。

“好嫂嫂,給我些,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胡清眼帶笑意,抓向自家嫂嫂手中的錢囊,活脫脫像一只偷雞的狐貍。

沈雪歸輕巧地避過這一抓,旋即打開錢囊,從里面摸出二十余枚,遞給胡清,問道:“這些夠嗎?”

自己那一抓被躲過時,胡清還有些失落,又見自家嫂嫂將銅板遞到自己手中,頓時笑嘻嘻說道:“夠了夠了……”

“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沈雪歸看著自家小姑子那歡快模樣,還是沒搞清楚她要干什么。

“你馬上就知道了。”胡清笑著說道,她可是聽說書人講過好多次,以前要么沒逢著機會,要么手中沒錢,通常是由于第二種情形,一直沒能付諸行動,但這回,終于可以試試了。

只見胡清掂了掂手中的銅板,隨即向著不遠處一拋。

“誰他娘打老子?不曉得咱是鳳來閣的打手?”被不小心打到的人罵罵咧咧喊道。

“咦,誰扔的銅板?”有眼尖的人驚喊說道。

扔出銅板之后,胡清立馬喊道:“誰丟的銅板,這么多,大家趕緊撿啊!”

街上眾人聽了這話,連忙向胡清望去,見她正指著剛才扔銅板的方向,發現確實如她所言,地上有幾枚銅板,于是趕緊跑過去。

原本圍在聽微道長攤子前的人,見身后的人跑得飛快,又聽人喊道“真的是銅板,我撿到了”,一個個趕緊轉身,向那邊跑去,甚至那位已經落座,聽微道長正準備給其號脈的小年輕也竄了過去。

聽微道長看著眼前這一幕,腦子里還沒怎么反應過來,自從先前神識受創,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慢了三成不止,等到反應過來時,剛才攤子前的眾人都跑開了。

“嫂嫂,咱倆趕緊過去。”胡清喊話之后,連忙拉著自家嫂嫂,小心避開有些癲狂的人群,快步向著聽微道長的攤子走去。

沈雪歸擔憂地看了一眼正在低頭找錢的人群,然后苦笑著任由自家小姑子拉扯著,少息便到了聽微道長攤前,還被自家小姑子按著坐在了攤前的凳子上。

一旁的鐘浩看得分明,這眼中帶著狡黠的少女,先是出手撒錢,接著喊人注意,然后拉著旁邊的少婦走過來,一整套下來行云流水,像是沒少做過這種事。

身后的陸小山怔怔看著眼前的兩位女子,一位身著素白衣衫,溫婉可人,一位身著淡青衣裳,靈氣動人,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他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人兒,哪怕是何家小姐都難以比上。

匆匆看了兩眼,見那站著的女孩兒朝自己看來,陸小山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耳根霎時變得通紅。

胡清疑惑地看了一眼陸小山,心想這人怎么站在這道人身后,剛才撒錢時沒見他行動,只是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此時還是這般,一副呆愣模樣,還莫名其妙地低下了頭。

傻里傻氣……

“望道長見諒。”沈雪歸微微低頭,朝著聽微道長告罪說道,自家小姑子那般行事總歸是不大妥當。

“無妨,你二人得了方便,他們得了銀錢,也算是各取所需。”聽微道長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看著不遠處依舊喧鬧的情形,聽微道長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心道人間總為銀錢奔走,何處能得清凈閑情。

“夫人的身子可是有什么不妥?”聽微道長出聲問道,既然對方已經坐下,便好生為其診治一番。

沈雪歸輕輕點頭,出聲說道:“我入夫家三年有余,如今尚未有子嗣。”

聽微道長聽了這話,立馬明了眼前這婦人是何情形,于是向其面容看去,發現其并無不妥,臉上并無病容顯現,反而氣血充盈,面色紅潤。

“我觀夫人并無病容,可否讓貧道號脈查探一番。”聽微道長出聲征詢道,凡世各處講究不同,有些地方女子出閣之前很少見到外人,更別說與其他男人有肌膚之親,這宣國的風氣雖然開放許多,但還是要多多考量。

“這……”沈雪歸聞言有些遲疑,向自家小姑子望去。以前尋醫時即使號脈也是在屋內,除卻自家人以外,并無外人旁觀,此時在大街上確實有些拉不下情面。

見自家嫂嫂看向自己,胡清也是有些遲疑,旋即便向聽微道長說道:“這位道長,要不你到我家去做客,再順便為我嫂嫂診治一番?”

聽微道長聞言,搖了搖頭,“我今日不宜到處行走。”

胡清聽了這話,一時有些糾結,少許后,才出聲對自家嫂嫂說道:“嫂嫂,病不諱醫,在此診治一番也無妨。”

沈雪歸聽了這話,臉上頓時升起一團紅暈,理好左臂衣袖,將手腕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聽微道長見此情形,沒有多做遲疑,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沈雪歸白皙的手腕上。

見聽微道長這番舉止,沈雪歸心中安定大半,原本升起的羞怯散去許多,胡清見聽微道長沒有多余的小動作,輕輕點了點頭,心道這道士肚子里倒是沒有什么壞水。

輕輕按著沈雪歸的手腕處,聽微道長仔細體察,發現并無不妥之處,微微皺了皺眉頭,輕柔的靈力探入經脈,順著主經脈向周身散去,少息之后,還是未發現異常。

“奇怪……”聽微道長低聲喃喃,隨即又用靈力探查了兩三回,還是沒有發現什么情況,這才移開手指,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婦人。

收回手臂,理好衣袖,沈雪歸這才出聲問道:“道長,可是有什么問題?”

站在一旁的胡清也是緊張的看向聽微道長,生怕從他口中聽到什么不好的事。

“這位夫人,貧道修為有限,未能看出不妥。”聽微道長仔細凝視著沈雪歸的面龐,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有什么病癥,“方才我已仔細查探,夫人的身子十分康健,比尋常女子要好上許多,應該是可以正常誕下子嗣的。”

“這……”沈雪歸聽這道人這樣說法,心中有些悲哀。

胡清聽了剛才的話,又見自家嫂嫂有些哀傷,不由出聲說道:“道長,要不你再查探一番,或許有什么遺漏之處。”

聽微道長聽了這話,搖了搖頭,“不是貧道推脫,夫人這情形……”

還不等他說完,他就突然止了話語,扭頭看向一旁的鐘浩說道:“鐘小友,要不你為這位夫人診治一番,或許是因為貧道先前受傷,這才沒有發現不妥。”

鐘浩聽他這樣說,一時之間有些猶豫,聽微道長的醫術這兩日見了不少,鐘浩還是信服的,他都沒看出來,自己恐怕也是這般,不過自己倒是有一個想法,或許需要求證一番。

“他?”胡清疑惑地望向鐘浩,剛才她就注意到這十一二歲的少年了,與其說是少年,還不如說是小毛孩子,雖然有著一絲別樣的氣度,但比自己還小,能有什么醫術。

先前她還以為這少年是這道人的徒弟,還在好奇怎么沒有穿道袍,結果這道人剛剛卻稱這少年為“小友”,當真是奇怪。

“是的,這位鐘小友得高人之傳,又天資聰穎。”聽微道長一通鼓吹,讓旁邊幾人聽了都有些驚奇,“他年歲雖小,醫術一道不下于我,方才我受了重傷,便是他幫我穩住傷情,調理氣血。”

胡清聽到這番說辭,也是有些驚訝,之前沒來這邊時,聽人說這道人丟了半條命,過來時卻發現他除卻不算命外,仍在為人診治,難不成真是這個少年為他醫治的?

該不會是這兩人合伙騙人的吧?

也不對,騙人也該找年齡大的,最不濟也該這道人當主手,這少年在旁邊吹噓,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沈雪歸倒是沒有那么多念頭,也無少許遲疑,起身走到鐘浩桌前坐下,出聲說道:“請小先生為我診治。”

鐘浩聽了這話,也不推辭,說道:“我也需號脈。”

沈雪歸點了點頭,理好衣袖,伸出左腕,放在桌上。相較于被聽微道長號脈,被這少年號脈倒是更覺新奇,心中也沒多少羞澀。

鐘浩也是如聽微道長那般,只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對方手腕上。

平和的靈力緩緩游動,借著靈力的感應仔細探查,很快,鐘浩收回了手指。

“怎么樣?”沈雪歸有些急切地問道。

“夫人,你的身體并無大礙。”鐘浩笑著回道,他已經確定了剛才的猜想。

“也沒查出來么……”胡清低語了一句,神情有些失落,然后注意到自家嫂嫂有些勉強的笑容,連忙走到近前安慰。

“不過,夫人我或許知道為何這般了。”鐘浩的聲音再次傳出,沈雪歸和胡清聽了這話,眼睛中驀然流露出驚喜的神采,一旁的聽微道長也是有些驚訝地看向鐘浩。

“小先生請說。”沈雪歸勉強壓抑著激動之情,往常逢著一些大夫,總說什么經脈不通,陰氣郁結,然而無論如何調理都沒有作用,今日這兩人卻都說自己并無問題,這小先生又說尋到緣由,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太虛浮動而風起雨落,陰陽交泰而萬靈生焉。”鐘浩文縐縐地說了一句。

沈雪歸初聽這句話有些不解,然后很快就明悟過來話語中的意思,然后驚愕地看著鐘浩。胡清也是這般,雖然是黃花大閨女,但這兩年對自家哥嫂的事情很上心,因而了解不少閨中之秘。

聽微道長聽了鐘浩的話,贊許地點了點頭,他沒想到鐘浩竟然真的看出來了,還能說出這番話,小小年紀就了解這么多,當真是后生可畏。

一旁的陸小山聽了這話非常疑惑,什么太虛、風啊雨啊的,跟生娃子有什么關系。

鐘浩說得這般文縐,自然是有少許講究,總不能對著眼前這人直白地說‘不是你不行,恐怕是你丈夫不行’。

“小先生,你會不會是搞錯了?”沈雪歸旋即向鐘浩求證,臉上悄然間又爬起少許紅暈,“我夫君的身子挺好的。”

鐘浩笑著回道:“夫人,這只是我的猜想,這生育之事向來難說,若是想要確證,還是需要見過你丈夫才能知曉。”

“這……”沈雪歸有些遲疑,目光又不由投向一旁的胡清,胡清見了這情形,一時之間也有些為難,“嫂嫂,這小哥說得有些道理,以前只顧著你了,卻忘了我哥,這生孩子畢竟是兩個人的事。”

“可是你哥他……”沈雪歸想起自家丈夫平日的表現,可不是銀樣镴槍頭,話到口頭卻不好說出來,于是說道:“我們回去商議商議……”

匆匆丟下二兩銀子,兩人便準備打道回府,卻聽鐘浩在身后說道:“這位夫人,若是考慮好了,便早些帶尊夫過來看看。”

兩人都羞紅了耳根,像逃跑一般快步離去,所幸剛才鐘浩沒有大聲嚷嚷,只是小聲與二人交談,要不然沒過多久‘胡家少爺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的傳言就會人人皆知。

胡家從事布匹生意,有著好幾處鋪子,在城里有些名望,若是傳出了那般名聲,可就沒法見人了。

“道長,謝了。”鐘浩朝著聽微道長做了個道稽,順便給了一兩銀子,他明曉對方剛才是故意讓給他這一單生意。

“哈哈,不客氣,若曉得這位如此闊綽,我就不讓給你了。”聽微道長沒有推辭,收下了那一兩銀子,打趣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對男女之事如此通曉。”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鐘浩有些尷尬,雖說醫者大都知道的比較多,但在別人看來,他現在還是個十二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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