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8章 正文六-喜大普奔,總裁贏了誒,呵呵呵

  • 思慕之輕塵
  • 任葳塵
  • 3124字
  • 2020-04-02 17:56:25

終于等到了孟婆上任五百年之期那一日,我扛著躺椅走到孟婆茶攤時,發覺她已經坐在其中了,茶攤前排起一條長龍,即便孟婆手掌翻覆間一碗茶湯便已送出去,可排隊的鬼魂們,卻只見多不見少,那把破舊的椅子吱吱嘎嘎地發出破碎喑啞的聲音,一時低沉地仿若哭訴,一時尖銳地仿若哀鳴。我悄悄將椅子卸在她身邊,便拎著花鋤走開了。

可后來,一連三日,孟婆不曾離開茶攤,而我種下去的彼岸花,卻在觸及土壤的瞬間,扎根盛放了。忘川河猩紅的血水愈加渾濁,將蟲蛇冤魂們猙獰的模樣遮擋地嚴嚴實實,與此同時帶來的憂患是,我不得不埋首河岸兩邊,挖越來越多的溝渠,以疏通漫過河提的積水。

那些日子,鬼差們叫苦連天,鬼市的冥眾們卻歡天喜地。一日陳伯將渡船停在我面前,我看著他船上堆滿了斷成好幾截的靈竹,想來他亦是十分忙碌。我問陳伯:“陳伯,人間發生了什么?為何死了這樣多的人?”

陳伯面色平靜的告訴我:“人間正值改朝換代,戰火紛飛民不聊生之際。”

“那何時才會停止?”

陳伯撐著竹篙劃過,淡淡道:“等一等,總會停的。”

我不知陳伯說的等一等,究竟要等人間幾載春秋。可滯留于地府的鬼越來越多,以至于幽冥道旁,也漸漸被游蕩無所歸處的鬼們占滿,一日我經過從前張美人住的院子,往院門口的那株彼岸花上澆了些忘川水。

聽聞院子的新主人叫滿林,做了十世的善人,生前幫扶了許多人,也曾救贖過許多靈魂。我原以為他該當是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鬼,卻不曾想,他個性剛強,脾氣暴躁,教我望而生畏。以至于每逢見著他,我便格外地想念張美人。

滿林的院子里坐滿了等著輪回的鬼們,透過開著的大門,也可見里頭或站或坐著許多鬼們。

我經過的一個個院子,大多與滿林的院子相同,都擠滿了等待輪回的鬼們,而我的院子,因為三殿下熵溟的關系,一如往常。

幽冥道上的游魂與我擦肩而過,就在即將到家的時候,我被一堵冥鬼簇擁起的鬼墻擋住了去路,我扒開一個個的鬼,往里鉆進去,見最前站在一排我熟識的鬼們,一個個都含著笑意看著我,我不明所以,被鬼們推著沖出了鬼群,終于站到了院門前。

“阿塵,不曾想你竟然藏著這許多寶貝。”

“是啊阿塵,不曾想你呆頭呆腦的,原來竟是悶聲發財呢!”

“哈哈哈哈······”

“阿塵,有好東西怎地從不見你與我們分個一杯兩盞地······”

真教鬼難為情。

枯樹下的石臺前,熵溟正捏著一方通體晶瑩透亮的玉壺手柄,笑面看向我。他的手邊,立著個粘滿猩紅土壤的酒壇。他的面前,站著兩個鬼差,其中一個的手中,牽著一根細細絲線,絲線的另一頭,系在一只冥犬的脖子上,那冥犬通體的毛發已粘滿猩紅土壤,一面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一面用早已沒了力氣的雙目仍盯著不遠處地石臺底下,那只一雙紅爪的寒鴉。我看著它周圍大大小小的土坑,眼前浮現出小黑那張賤笑時的臉龐。

未牽繩的鬼差怯怯地問:“三殿下,這·····要不再埋回去?”

······

“此乃阿塵的院子,院中之物,本當由她處置。”熵溟端坐如松,唇角揚起一抹淺笑,“只是這院中的酒,雖是冥犬挖出來的,卻是因我的寒鴉所起,罷了,請兩位各自忙去,此處由我處置便是。”

我揚起目光看著他,見他淺笑安然地,眉目很是平和,不知為何,竟只覺心口有些刺痛,至于原因,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那兩位鬼差聞言便互看了一眼,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牽著冥犬經過了我身旁。熵溟喚我道:“阿塵,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進來。”

我回過神來,走進去。

才踏進去,便見那寒鴉朝我飛過來,圍著我繞了幾個圈,然后停在我的肩頭,我伸手去捉它,它便立即飛上了枝頭。

熵溟說,“今日寒鴉玩得很高興。”

我看著滿院子大大小小的坑,半藏半露的酒壇,瞥了一眼熵溟,又聽他說道:“你的這些酒,是埋回去?還是搬進屋子里?”

我白了他一眼,想他反正也瞧不出來,可誰知,熵溟卻說:“怎么?生氣了?”

我嚇了一跳,脫口問道:“你看得見?”

熵溟拈著玉壺倒出一杯酒來,笑道:“嗯,一直都能看見。”

孟婆說,我的眸子沒有光,膽怯或是欣喜,旁的人瞧不出,只有我自己知曉。孟婆說這樣也很好,能遮掩我心中的想法,而我時常借著這點便利,不開心時便瞪一瞪令我不開心的鬼,從來不曾顧忌收斂,可如今熵溟卻說,他看得見,想這些日子,我若心里不舒服,便時常給他白眼,他分明瞧見了,卻從來不曾告訴我。既然當時不曾告訴我,為何如今偏偏又要告訴我。于是我便破罐子破摔起來,嘟囔道:“寒鴉惹出的禍事。”

熵溟忽而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又說:“正是,人間有道,是謂父債子還,既是寒鴉惹出的禍事,便由我替他彌補。你坐著,這些酒壇,我來收拾。”

聽了這話,我心中已舒展了不少,又想,他乃是堂堂天帝之子,怎能真的要他做這等賣力腌臜的活,便仍繼續埋頭清理著。熵溟卻蹲在我旁邊,將一壇陳釀扶正了,擦去壇子上沾染的紅泥,再搬到檐下放好。

熵溟問我:“這些酒?都是他們送的?”

我便答:“多數是陳伯送的,也有吳秀才、劉美人送的。”熵溟笑了:“在此間你也是個富戶。”

“自然,就連小黑也時常羨慕我。”

他喃喃道:“阿塵,你如今這般,便很好。”

我聽得不甚真切,便一直在想他究竟說了些什么。

熵溟又問:“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我略想了想,便對他說:“我想擺渡去忘川的盡頭。”

熵溟說:“你在冥府待了百年,竟未曾去過忘川的盡頭,平日里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是鬼靈,修行原本便困難些,忘川里的惡鬼極為厲害,我這樣的鬼靈尚不可敵。”

熵溟轉頭看著我,又對我笑了起來,我沒有告訴他,每每他笑時,我便覺得仿若見到了人間初雪紛飛。

明亮奪目的雪花燦爛紛繁的一點點在眼前散開,飄散如煙塵,而我看著他的眉目,見他眼中的晶瑩。他燦爛的眼眸中,映著我的模樣。

熵溟說:“我帶你去。”

“好。”

我對熵溟笑了起來,我希望我的眉眼一定也是彎的,我希望我的唇角一定也是上揚著的,我希望我心中定然分外歡喜。我希望我也是笑著的。

第二日,冥府被數不盡的鬼們堵了個嚴嚴實實,每一條幽冥道都站滿了鬼,水泄不通,有鬼差擠到熵溟的院中去,才說了幾句,熵溟便也隨著那鬼差一同去了,后來,我終于知曉,那一日,輪回臺丟了一樣極為重要的法器——引魂珠。

世間僅有的三顆引魂珠,一顆安在誅仙臺上索仙魂,一顆置于輪回臺中引歸魂,還有一顆,散落在世間的某一處,千萬年來,不曾有誰知曉它的所在。

引魂珠丟了,恰逢人間戰火四起之際,游魂無處安置,便擠滿了整個冥府,熵溟離開之時,那寒鴉忽地飛了下來,正落在我的肩頭,我眼見幽冥道上滿滿當當的鬼們,也無法出門,便帶著它回屋了,寒鴉便站在桌案上,望著我。

我便對它說:“孟婆說,眾生自有眾生的緣法,相知相遇,便是緣,不知我同你是怎樣的緣法。”我看著它混沌的眼睛,覺得自己有些癡傻了。竟與它講些什么緣法。我不過是一介鬼靈而已,既無來處也無歸處,總是要消散的。

那一日,熵溟至晚方歸,他一回來便尋那寒鴉,于是我一睜開眼便見他站在我的床榻邊,正盯著我床頭那只寒鴉看,神情有些不同以往,少了幾分哀傷,多了幾分憂愁。

熵溟說:“你近幾日切記不要出門,如今冥府鬼眾雜多,像你這樣的鬼靈,若遇上一兩個心懷不軌的,定然難以招架。你我的院子,我已設了結界,外頭的鬼進不來,我在院子中間那道籬笆那開了一扇籬門,若要找我,便從籬門進出,萬萬不可踏出結界。”

他說的極為鄭重,而我那時卻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又為何如此煞有介事。故而后來,便不知所謂地做了十分愚蠢的事情。

熵溟交代我這些便出門而去,寒鴉跟著他飛出去,重新回到枝頭,我便在院中用散碎靈木做些小玩意兒,做得有些累時,便坐在檐下發呆,過往一一閃過,我不知熵溟是否把我當做朋友,我也不知,我究竟有沒有把他當成朋友。

可若是朋友,我對他卻不像對小黑那般隨意,可若不是朋友,我卻時常如同惦念小黑一般惦念著他。我想,或許這樣的不同,只因為他是仙,更是天界的三殿下,我與小黑與我與他,終究是云泥之別的。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云霄县| 乌兰县| 唐河县| 嘉兴市| 青州市| 肇州县| 扬州市| 斗六市| 德令哈市| 宜宾县| 浦北县| 宁城县| 绥江县| 绍兴县| 山阳县| 湖南省| 和田市| 霞浦县| 盐源县| 阿鲁科尔沁旗| 德兴市| 平安县| 徐州市| 宁陵县| 章丘市| 公安县| 平顺县| 泰州市| 嵊州市| 莱州市| 金乡县| 林周县| 皋兰县| 秦安县| 桐梓县| 阿克陶县| 临江市| 象州县| 安乡县| 汝州市| 开封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