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悲的命運
- 我在北半球刷野
- 昨日依山盡
- 3207字
- 2020-04-20 12:34:27
這是一個燈光非常暖和的客廳,五十六盞八角蠶絲吊燈光暈蒙蒙,三排會客雕花木椅放置比例極佳,正廳四角舉著月牙色熏燈,客廳里燈影幢幢,光線熹微,還有淡淡朦朧的熏香,透著禪意。
司淮暗贊一聲“講究!”
隨后就見到一個容貌不亞于閔長官的短馬尾女人從屏風后走了出來,她帶著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浴春風,這是個美好的女子,司淮想到。
“你就是安東尼吧?”女子開口如初春的小雨,讓人放松。待司淮點頭確認后,她看了看時間,吩咐到:“現在是9點20,我們有1個小時的探視時間,請你把握好機會。”
司淮感覺像參加一場面試一般,找了下緊繃的狀態后說道:“好的,勞煩了。”
司淮還暗叫可惜,換個場合沒準還能喝杯咖啡。
隨后女子徑直離開,石致遠和蝎子錯她一個身位走在后邊。
這女人明顯身份不低。
司淮對了對手表,瞇了瞇眼睛,調整呼吸,然后大步走了進去。
然而繞過屏風進去之后,他才發現自己的猜測多么可笑,這哪里是什么公子第二,這是兩個極其陌生的面孔,兩個西方的面孔。
司淮隱隱不安,之前準備的腹稿完全無用武之地,而且很有能對方和安東尼還有著關系,因為安東尼的國籍是美聯。
兩人一老一少。年長者灰白的碎發,灰白的兩撇仁丹胡須,金色的眼睛如同鷹目一般犀利,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場;而另外一個年輕男子,約莫20歲左右,容貌出眾,有一頭鎏金長發,乳白色皮膚,高高的鼻梁,笑容如綻開的白玫瑰一般高貴艷麗。
他們穿著非常貼身的茶白色西裝,珍珠白的皮鞋光潔锃亮,彰顯無比的尊貴和傲然。
僅僅是這樣的打扮就讓司淮非常不適應,如果他們是安東尼的家人或者朋友,這樣打扮難道不過于盛氣凌人。
他甚至忘記了前世的游刃有余,對方先開了口,看似柔和實則明晃晃的說教。
“安東尼,我的兄弟,你忘了你的貴族禮儀了嗎?”說話者是鎏金長發的年輕男子。他踩著柔軟的毛絨地毯,走到司淮的身旁,被刺鼻的味道鉆進了鼻子。
“我的兄弟,你看你有多久沒洗澡了。既然這樣,那我拒絕你骯臟的行禮”
司淮愣住了,這個臺詞好熟悉。似乎穿越過來的第一天,那個達勒就對自己說過“貴族禮儀”這個詞,這么巧么?
而且為什么我要向兄弟彎腰?
“那個,我該......”
“你果然忘了,安東尼,這個糟糕的國度讓你迷失了自己,難道你不記得貴族說話時,平民不得插嘴么?”年輕男人打斷了司淮,他開始仔細打量這安東尼。
“我們有太久時間沒見過面了,沒想到你還是喜歡這樣嘩眾取寵。”
他捻起兩個指尖,嫌棄的抬起司淮的左手,看到了那只月相名表,眼中笑意更盛。
他舉起那只手,朝著后方長者笑道:“比伯叔叔,你看,他還是喜歡這一套,就像當年為了買一雙和大家一樣的球鞋,悄悄吃了兩個月的面包一樣。”
“你看!這只‘萬國’的高仿手表,真的太像了。”
“瑞爾男爵,他應該是省下了洗澡水的錢去買的吧。”年長者笑著回到。
叫瑞爾的男子哈哈大笑,臉色極其嘲諷和愚弄。
司淮幾乎可以確定眼前兩人就是安東尼的家人,但為什么他們對待安東尼是這個態度。
“我想我要解釋一下,這只手表是真的。”司淮畢竟不是安東尼,并沒被這股高人一等的氣勢嚇到,他解釋到。
然而司淮很快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他似乎以為自己還是處在法制高度文明的社會,為此他吃了大苦頭。
他的話幾乎剛落音,瑞爾一把掐住了的他的脖子,他白皙纖長的手掌像一把鉗子,凸起的骨節傳出驚人的氣力。
他的手不斷上移最后捏住了司淮的下巴,開始上下摩擦,巨大的疼痛傳入腦海,司淮痛苦的嘶吼,然而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嘴兩側的頜骨咔咔的響,他被剝奪了慘叫的權利。
緊接著是窒息感,是朦朧的燈光,是翻白的雙眼。
心臟開始砰砰作響,似乎心臟病隨時待發。
“我說過多少次了,貴族說話,平民不得插嘴。”瑞爾平淡語氣中的暴戾蓬勃而出。
司淮終于明白了這是個什么世界,處決墮落城堡達勒時的萬龍升騰;
飛機上為了報仇身陷囹圄的徐子光;
圖騰星如條條傷疤的禁區絕域;
一言加刑、一言送人赴死的黑河監獄......
一幕幕的場景不斷轟擊在他的腦海,讓他嗡嗡作響,他感覺雙腳離地,頜骨隨時會崩斷,骨頭傳來摩挲的痛感,像鋸齒在切割,靈魂仿佛都要離體。
安東尼,我草泥馬,你究竟是什么樣的命運?
你活得這么卑微嗎?
瑞爾金白色的面容依然燦爛,但司淮卻感覺他是一個魔鬼,喜怒無常的魔鬼。
司淮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有多可笑。
我有什么資格勸說徐子光,我勸他是弱者,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那我自己何嘗不是弱者,我得了心臟病卻想著依靠別人,然而我現在卻連呼救的權利都沒有。
前世被現實壓彎了的脊梁,曾經挺起。
然而如今又要曲折了嗎?
懦弱的何曾是安東尼,何曾是徐子光,是你!司淮,一直都是你自己。
如果我是強者,如果我一拳就能轟出三棟黑河大廈,那圖騰星之大,何處不可去,何人敢攔我。
“你在想什么,安東尼,還想著報仇么?我很討厭你這個眼神,要不是你長著一張破壞國際關系的臉,我早就把他們挖出來了。”瑞爾依舊說道,心情無比痛快。
這時,比伯站了起來,拍怕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可能有監控。”
瑞爾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他隨后放開司淮。
司淮感覺整個人都散了架一般,四肢無力要癱軟倒地,但這時肩膀傳來了巨大的抓握。
“咔嚓——”
司淮愣住了,甚至忘了疼痛。
“手臂斷了,為什么我感覺不到痛了?”
然而很可悲的是,司淮竟然連跌倒的權利都沒有,他像一個長線布偶被瑞爾提空抓起,任他揉捏和侮辱。
瑞爾很滿意司淮如死志一般的眼神,這可比安東尼前十多年那種始終如狼那般窺伺的眼神讓他心滿意足。
瑞爾輕輕撫摸司淮左手腕上的“萬國”,確實是無比精美的圖案,但太刺眼了。
他輕輕按下,司淮感覺無數針尖和利刃切割他的皮膚,刺到他的骨頭,那只手表直接壞了,水晶玻璃無法阻擋對方的勁力。
嚓嚓嚓......
尖銳而窸窣的零件斷裂聲,切近皮膚如布帛撕裂聲,這只價值10萬聯邦幣的名表遭受了不可修復的致命損壞,它的軀體成就了司淮錐刺的疼痛。
因劇痛而溢出的大汗早已淋濕了司淮的襯衣,從襯衣又浸透到他的藍色夾克衫,豆粒大小的汗珠從頭上蒸騰出白氣。更大的汗珠因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而唰唰直下,打到溫暖的象牙白毛毯,鉆了進去消失無蹤。
“高仿的就是高仿的,輕輕一碰就壞了。”瑞爾輕輕呼氣的從耳旁傳來,他身上濃烈的異香讓司淮刻骨銘心。
“別弄死了,這里是華盟!我們還有正事沒干。”比伯的提醒傳來。
“放心,他的命像貓一樣硬,少了半邊心臟都沒死!”瑞爾回到。
隔了一會兒,模糊中的司淮隱約感覺自己坐在了一根凳子上,他聽到了瑞爾的聲音,他在詢問和命令自己。
“安東尼,你聽著,關于亞當斯公爵和喬治少爺的事情,倘若有半點泄露,我保證你活不了六年刑期。”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你這條賤命竟然敢覬覦少爺的未婚妻,你知道我們從暹羅撤退時為什么不帶上你嗎?就因為你異想天開,癩蛤蟆癡心妄想。”
“真沒想到,弱不禁風的你竟能從萬米的高空下活下來,這命真是又賤又硬。”
“老老實實活著,如果做得好了,六年后我們自會將你接回去,你還有當狗的機會。”
“但如果你還有抱著其他想法,想咸魚翻身,今日的痛苦必定百倍賜予你,要知道——人有時候想死都難。”
司淮像架在電擊椅上,不斷被輸送著這些信息,但他無力反駁,因為思維變慢,因為頜骨打顫。
只聽到比伯問瑞爾。“這些話他能聽得進去么?”
瑞爾嗤笑道,覺得這仿佛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怎么可能,他骨子里的孽根一脈相承,他比你想象中聽話”
“比伯大人,您可能常年在土庫曼斯坦,不知道安東尼這個人。
“他本是公爵世交之子。但當年他父親陶明誠企圖獨吞數字王國,和亞當斯公爵鬧翻,”
“兄弟鬩墻的事情,公爵大人自然不會做。所以公爵大人打算讓一步,索性將數字王國讓與這位好友,然而陶明誠竟然犯了所有強者的忌諱”
比伯聽后,十分好奇。“什么忌諱?”
“威脅公爵大人,索要摩爾家族的血精。”瑞爾諱莫如深的說道。
“什么!”比伯大驚失色。“可恥,可惡,可恨!他簡直找死。”
瑞爾隨即說道:“七神家族的血精是什么。圖騰基因,這是神龍的觸須,逆鱗!但公爵大人虛懷若谷,還是放過了他們一家。”
比伯想起了什么,問道:“但我沒聽到過安東尼的父母啊。”
“因為他們都死了,不堪輿論指責,于是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