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瞧瞧吧，亞博倫海最新鮮的魷魚干，不好吃不要錢，快來瞧一瞧。”

“剛釀出來的黑啤酒，開胃又醒腦，每桶只要兩枚銅狼。”

（北境貨幣：1金幣金龍=10銀幣銀鷹=100銅幣銅狼）

“打斷腿的折扣，買羊肉送骨頭，安迪斯山羊現宰現賣，一盎司只要一個銀鷹?！?

“前面的麻煩讓一讓！”

“小不點，到你媽媽哪兒去，喂，看好你的孩子。”

“巡警大人，你要不要嘗嘗我們新推出的芝士蛋糕，不要錢，來一塊吧！”

柏油大路兩側是一排排的三層小樓，底層用作商店，其余兩層是倉庫或者居住，店員們賣力地吆喝，人群馬車熙熙攘攘，穿梭不停，各種食物飄來的香味勾得萊昂不斷收起口水。

“萊昂，萊昂····”

“怎么了，老爹，”萊昂猛地回過神，這才聽見老爹在不停地喊他。

“你想不想來一杯大麥啤酒？”

瞧著布魯斯發光的眼睛，不斷抖動的喉結，萊昂想起了前世的父親，那也是他的愛好，他點了點頭，趕忙從衣服兜里往外翻錢。

“我請你?！?

布魯斯擺了擺手，喝住馬兒一個翻身下車，走到一家酒館前，“喂，黑胡子老板，給我來兩杯大麥啤酒，要新鮮的，上次你的啤酒我喝了拉肚子了。”

“老爹你放心吧，上次是個誤會?！?

布魯斯端了兩杯散發著濃重麥芽香味的啤酒走來，萊昂趕忙接過，又伸出手里的五枚塞特斯，“老爹，我這兒只有五枚塞特斯了，不知道夠不夠。”

萊昂母親給他的路費只剩下了這點，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月要發津貼了，他又遇上這種倒霉事。

“好孩子，一杯啤酒我還是請得起的，再說了多虧你我才有機會進城?！崩系嗔艘豢谄【?，神清氣爽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塞特斯銅幣在這兒也沒法直接使用，你還是收起來吧?！?

“要是兌換的話，能換幾個銅狼？”

“北境皇家銀行是要稱重的，一般塞特斯的分量比起銅狼要輕一些，大概是3:2?！?

萊昂跟隨老爹的節奏，很快喝完了啤酒，歸還了酒杯之后，布魯斯再次驅動馬車前往富國大道。

富國大道1號是北境皇家銀行，也是卡特琳娜的官邸，這條大道上的商家比起剛才路上的顯然更有實力，這邊一排排的商鋪門簾更大，裝潢也更加考究，有些店鋪的后面甚至是私人花園。

微風一吹，酒勁上涌，萊昂覺得整個臉頰都紅了。

如果不是從潘薩斯蠻荒草原而來，一路上見識了無數個破落的小鎮，單單從銀月城來看，萊昂實在不能相信他處在一個殘酷的時代，這看起來更像個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的仿古城堡。

“萊昂，你瞧北境銀行多么氣派，這可是整座宮殿最好的房間，”布魯斯說了一半嘆息道，“公爵就是太孤獨了，他要是個男人，這座銀行怕是要挪地方了?！?

銀行門石階是用大理石壘就，五彩琉璃鑲嵌的窗子，兩座威嚴的獅子，還有屋頂飄揚的紅色鳶尾花旗子，一切顯得奢華又威嚴。

············

穿過一大排商家之后，平板車停在了沃里克藥劑店門口。

布魯斯跳下車后立刻整了整儀容，然后示意萊昂也同樣做，最后甚至給狗子瑞亞都擦了擦口水。

“請問沃里克醫生在嗎？”布魯斯非常客氣地喊道。

一米多高的連片柜臺后冒出了一個小鬼頭，冷著臉道，“醫生在做實驗，你找他有什么事？”

“是肖恩統領派我來的，小朋友能麻煩你叫一下他嗎？”

“吵到醫生他是要罵人的，你們還是等會吧?！卑氪蟮男」眍^小心翼翼地往樓上探了探腦袋。

兩人只好準備安安靜靜等一會，萊昂趁機打量了下藥劑店布局，柜臺前面有兩個沙發一個茶桌，顯然是為招待客人準備的；柜臺一側擺滿了各種奇怪器械，后面則是一個定制的大木柜，上面一個個小抽屜貼滿了紙條：鹿角，孔雀石，明礬石，珍珠，麝香等等。

“阿諾，你剛才在跟誰說話？”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小鬼頭撅著嘴小聲道，“說是統領大人派來的人。”

“老爹，你好，我馬上下來，您稍等片刻。”

“醫生您可以慢慢來，我不著急，”布魯斯有些受寵若驚，他緩了緩對著小鬼頭道，“你是新來的嗎？我之前可沒見過你?！?

小鬼頭阿諾點了點頭，又蹲在了柜臺后面，萊昂探頭瞧了瞧，他好像在用鐵棒研磨一種礦石粉。

片刻后，一個八字胡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白色衣服，邊走邊摘羊腸做成的手套，快走從樓梯上走下來。

“你好，我是沃里克醫生，統領大人捎來的信我已經收到了?！?

“你好，醫生，這是萊昂?！?

“聽統領大人說你要研制子彈，需要硫磺、硝石等很多有危險的材料，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需要制作什么？”

“醫生，我需要一種叫做硫酸的強酸?！?

“您能具體形容一下嗎？硫酸是用來做什么的，或者如何制備，這樣我才能幫到您。統領大人應該告訴過您，我對這個非常有興趣。這邊坐?！?

出乎意料，沃里克醫生顯得十分熱情。

萊昂覺得這些東西沒必要隱藏，即便他能制出硫酸甚至硝酸，后面還有好多步驟，他也一定不知道。

“硫酸是一種具有非常強烈腐蝕性的液體，帶有濃重的刺鼻氣味，需要燃燒硫磺，將產生的氣體加入礬石催化，再將產生的物質入水，就能得到硫酸。過程有點繁雜，不好控制?！?

萊昂也不知道沃里克能不能聽懂，總之他昨晚回憶了高中課程，好不容易才從硫酸的本質出發，拆解出了制作過程。

八字胡一翹，沃里克笑了，“你說的這種東西我好像見過，不過我們通常叫做綠礬油，出于您的慷慨無私，制取過程我也愿意跟您交流，將大量綠礬石直接燒灼，最后倒入水中，就可以得到這種液體，味道刺鼻，腐蝕性很強。”

“綠礬石？綠礬油？”

萊昂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綠礬石主要成分硫酸亞鐵，灼燒綠礬石就是產生三氧化硫的過程。

我的天吶！

他原本還想著可能需要各種冷凝塔，催化管等設備，卻忘了古代人煉丹早就采用了最簡單的辦法。

真是丟人。

萊昂臉紅到了耳根，他輕聲道，“醫生，請問您這兒有嗎？”

沃里克點了點頭，片刻又道，“我可以提供給您，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綠礬油可以制取什么物質，與子彈又什么關系，要知道子彈往往是用魔能驅動?！?

“醫生，我其實是想用綠礬油制造出硝酸，再用硝酸與白銀反應產生一種物質，析出跟鹽一樣的無色晶體名叫硝酸銀。

而這種物質可以用來當底火，驅動子彈發出?！?

看到沃里克如此感興趣，萊昂還是故意說了一半，至于硝酸銀如何制取雷酸銀以及黑火藥的事，他只字未提。

沃里克又笑了。

“那所謂的硝石就是用來制作硝酸的嗎？”

萊昂有點蒙，他在學校里學來的知識，用硝石制取氨氣，在氧化一步步得到一氧化氮，二氧化氮，最后溶于水制成硝酸。

“沒錯，經過一系列非常復雜的實驗····”

萊昂有些信心不足，因為沃里克的反應明顯不對。

“醫生，您就別賣關子了?！?

“我這兒有一種硝石酸，直接將硝石在密閉容器里煅燒，入水后也會得到一種酸，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酸？”

書呆子真是傷不起！

硝石的主要成分硝酸鉀，煅燒之后入水可不就是得到硝石酸了。

他想到的標準轉換辦法怎么可能適用與這個匱乏的世界，明明有一步到位的方法，他非要脫掉褲子多此好幾舉。

萊昂的臉徹底紅了，“醫生，硝石酸就是我要找的東西，你這兒有嗎？”

“沒有很多，一大瓶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