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老太監扯著嗓子喊著后面的侍從。

腳步聲越來越近，洛晟的心忐忑不安，他懷疑他殺死狗皇帝的事被發現了，不過其實他也不虧。

想通這一點，洛晟也不那么怕了，他又繼續拿著掃把掃地。

小臉在寒冬中凍得通紅，四肢也僵硬的很，要不是掃了會地，這會只怕更冷。

小手像要結冰似的，一層細細的雪花落在上面，似要給慘白的小手加點點綴。

“殿下呦，您怎么干這樣的活呀，老奴真是太心疼了。”

老太監趕忙小跑到洛晟面前，把自己的護手給洛晟戴上，又在護手外圍呼氣。

這一通操作下來，洛晟都給整懵了，難道不是戴手套就可以了嗎？再說要呼氣也得給手呼啊，給手套呼算怎么回事？

洛晟疑惑的看著他這一番騷操作，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這虛偽的老太監何時這般友善了？

老太監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多么愚蠢，尷尬的沖洛晟笑了笑，又快速的把手抽了回來。

“殿下，老奴來接您回去了。陛下駕崩了，現永康朝還得殿下來主持大局呢。”

老太監諂媚的沖洛晟嘿嘿笑道。

“那走吧。”

洛晟實在沒眼看，這老太監真是活的越老越作。

雖然不知道具體出了什么事，但洛晟也大體猜到此事可能和那個小太監有關。

他當初殺完永康帝就離開，直接把爛攤子留給他，本來想讓他頂罪，沒想到他倒是處理的挺好的。

“好的，殿下。”

老太監忙跟在洛晟身后，小心的服侍著。

一路上，望著那些曾經熟悉的景物拆了又拆，洛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記憶里的東西，正在從他的生活消失，或許有一天，他會漸漸地忘了這一切也說不定。

“殿下，丞相大人在里面等著您，老奴就不打擾您了。”

老太監低著頭向洛晟稟告完便退了下去。

“靜心殿……”

洛晟皺著眉，那是永康帝的書房，是永康帝殺死他的五哥時的殺戮之地，也是他和父皇美好回憶的地方。

洛晟輕嘆了口氣，隨即坦然的走了進去。

“殿下，老臣失職，竟讓殿下受了那么多苦，老臣有罪！”

肖樺川見到洛晟的第一眼，便極其贊賞，有膽識有皇帝風范，這是可以扶持的帝王。

不過該請罪還是要請的，肖樺川明白，這是他必須經歷的劫，或許他可以篡位，但洛安寅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忘恩負義。

肖樺川彎著身子向洛晟請罪后，當即便要跪下。

“丞相大人，這是什么話？你把本殿救了出來，還力保我登儲君之位，又何罪之有呢。”

洛晟虛扶著肖樺川，言語間皆是不解。

他雖然未曾在永康帝旁學習帝王之儀，但皇叔和他母妃總會抽時間來教他。

所以就算他并不怎么懂這些，但他還是明白不能在自己需要別人幫助時還裝腔作勢，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

有時適度的放低架子反而會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謝殿下！”

肖樺川有些意外，不過他倒是對此也樂見其成。

“肖丞相，不知你是……”

洛晟隱約猜到他是皇叔的部下，但又不太確定。

“殿下，老臣是攝政王的暗樁，這次也是攝政王托老臣來救殿下的。”

肖樺川沒有說明實情，他料想洛晟不可能知道實情，雖然他不會篡位，但他沒說他不會從中要點好處。

洛晟眼神微凜，他知道肖樺川可能不知道，此事他也參與其中，因此才敢欺騙他，不過，他也不介意給他個甜棗吃。

“嗯，這次多虧丞相了，等本殿登基后定不會少了丞相的好處。”

“殿下嚴重了，這都是老臣應該做的。”肖樺川瞬時間誠惶誠恐，趕緊應道。

“肖丞相，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氣了，還有不知本殿可否要一個小太監來服侍呢？”

洛晟做低了姿態，他覺到真是應了皇叔的那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殿下，這自然由殿下決定，老臣哪能決定啊！”

肖樺川心里一突，他驀然間想起來了那個到大殿的小太監，心中不禁懷疑洛晟也知道此事。

不過，見洛晟對此并沒有什么反應，他也就放心了點。

——

距離洛晟登基已經有過去好幾天了，這期間的事情也都交給肖樺川打理，洛晟則負責學習帝王之儀。

小太監自洛晟登基之日起便當了他的隨身太監。

洛晟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說他本名叫霖僑，后來入了宮就叫小蒜子，不過其實他也不是很介意名字。

他本來就是個孤兒，哪里懂的名字的重要呢，洛晟是洛氏一族最后的傳承人，而名字對于洛氏一族而言，至關重要。

那是洛氏一族的死規定，誰都不能擅自更改名字，雖然不知為何，但據說有過先例的都被踢出族譜，最后拋尸荒野，死相極為恐怖。

而他們的兒子也不知何原因，突然間染上怪疾，暴斃而死。

也正因如此，洛氏族人即使遇到仇家追殺，需要改名換姓時，寧可被殺，也不愿做這種事。

洛晟心里也一直有一個觀念，名字是洛氏一族的根，那是誰都不能觸碰的底線，故而他對于霖僑的態度極為不贊同，讓霖僑改為原來的名字。

“陛下，昨日丞相大人從民間招了批宮女，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呢？”

霖僑跟在洛晟身后一五一十的稟告著。

“宮女……”

洛晟心里有些癢癢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早就已經快接近忍耐極限了，這批宮女或許可以幫他做點事。

“既然丞相大人招都招了，不如把她們送去屠宰場吧，叫她們好生照料著那群小豬。”

“陛下，這……”

霖僑一臉的懵，把這批宮女送往屠宰場，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陛下這癖好真獨特。

不過，誰都難免會有個特殊的癖好嘛，就像他喜歡摸小孩子的頭一樣。

“是，奴才這就去辦。陛下，您也早些歇息吧，奴才就先告退了。”

“嗯。”

洛晟輕聲應道，望著皎潔的月光，洛晟的心忍不住泛酸。

晃掉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思緒，洛晟轉身躺到床上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