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想要我怎么對你?”何曉芙冷笑著問道。
楊軍轉過頭,對包間里其余人說道:“各位,我要和我老同學說幾句話,你們能否去別的包間?”
李小婉大驚小怪地道:“何曉芙,你藏得挺深呀,原來楊總是你同學。”
其余幾個人紛紛拿起包,往外走,又有人過來拖拽還賴著想聽八卦的李小婉,“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快走啊!”
“李小婉!別走!”何曉芙求救地乞求她,李小婉卻攤了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而后毫不遲疑地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又轉過頭對何曉芙說道:“別怕,曉芙,楊總看起來很溫柔,不會吃了你的。”然后竊笑著大踏步地出去了,并順手關上了房門。
何曉芙想掏手機打電話,楊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看著驚恐的何曉芙,楊軍譏誚地笑了笑,嘲諷地問道:“何曉芙,我有這么可怕嗎?”
“楊軍,你這樣有意思嗎?”何曉芙被楊軍強擁著在舞池慢走,一只手被他緊緊抓住,腰被他緊緊抱住。
“曉芙,是不是很狐疑我為什么突然收購你們公司?”楊軍問道。
“不想知道。”何曉芙冷漠地答道。
“收購你們公司,是因為你也不全是因為你,我是個商人,贏利是我的目標,因為關心你,所以常看你的日志,也就越來越關注你們這一塊兒的市場,我發現動漫產業的前景非常好,剛巧你們老總投資房地產失敗,所以我就籍此機會收購了你們公司三分二的股權。”楊軍不管何曉芙聽與不聽,娓娓向她道來。
“曉芙,我不會對你怎么樣,我只想要你過得好,你用不著這樣怕我。”楊軍微笑著說道。
何曉芙冷著臉不吭聲,楊軍又道:“曉芙,過去的事確實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
“別說了!楊軍!”何曉芙大聲叫道,使勁地從他懷里掙脫了出來,背起包便向門外沖。
楊軍卻一個箭步竄到了她后面,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肘,何曉芙氣憤地扭過頭問道:“楊軍!你有完沒完?”
楊軍拽著她不放,臉上的表情很謙和,輕聲道:“曉芙,我送你。”
“不用了!”何曉芙扭動著胳膊,楊軍不說話,倔強地拽著她一起走出了歌廳,兩人進了地下車庫,走近一輛黑色寶馬車,楊軍將何曉芙推到副駕上坐好,鎖了車門,然后開車一溜煙出了車庫。
何曉芙沉著臉一聲不吭,楊軍看了看她,柔聲道:“曉芙,放輕松,我不會把你怎么樣,就是送你回家而已。”
“楊軍,你越來越變態了。”何曉芙氣憤地說道。
“哦!真的嗎?”楊軍微微地瞇起眼睛笑了一下,笑容十分深刻。
這樣的楊軍讓何曉芙一陣脊背發涼。
車子駛向前方的十字路口,卻并不向左轉,而是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楊軍,走錯方向了,向左轉!”何曉芙忙提醒道。
楊軍像沒聽見似的,開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楊軍!停車!我要下去。”何曉芙很緊張,大叫道。
“楊軍!你這個瘋子!你個變態!”何曉芙絕望了,不管不顧地吼道。
楊軍嘴角勾起一個孤度,笑得無比溫雅。
何曉芙在背包里掏手機,想打電話給李輝,手機剛掏出來,卻被楊軍一把搶過,扔到了后座。
“楊軍!你想干什么?”何曉芙望著楊軍,眼睛里全是驚恐,語氣已帶了哭腔。
車子駛出城區,到了效外,停在了一片空曠的原野上,楊軍下車,打開車門,將何曉芙扭了下來。
“曉芙!這個地方很像我們讀書時常去的那片荒野。”楊軍望著黑暗中那一片衰草凄凄的原野,眼神迷離愰惚。
何曉芙也望向這一片曠野,它確實很像記憶里那一片地方。
“曉芙,我的夢常常停留在那里,那里是我此生去過的最美好的地方。”楊軍幽幽地說道。
記憶的碎片便一片片地從何曉芙的腦海里浮了出來,慢慢地拼湊出了一副畫面。
十七歲的何曉芙剛邁入技校,由于高考落榜,她很自卑,很絕望,生活在她眼中是一片灰色。
她把自己的心封鎖了起來,變得很內向很內向,與任何人交談都成了一種痛苦,身邊的同學常常嘲笑她,拿她當異類,只有那個個子小小的男生,他叫楊軍,愛和她待在一起,他時常和她談自己的家鄉,談生活中的趣事,慚慚地,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
那時總有磨不完的鐵片,別的女生都能找到幾個男生代勞,而她,只有楊軍。楊軍個子雖小,干活卻很麻利,干完自己的,又接著幫她干。
每天下午放學后,別的同學三五成群地去麻將室,臺球室歡度余睱時光,誰也不愿意邀請她一同去,但她卻并不孤獨,因為有楊軍陪伴她。
楊軍買了一輛二手的二八圈大自行車,常常馱著她去學校附近的一片曠野,那是一片開闊的河灘地,四處布滿高高低低的沙丘,一顆顆光滑的鵝卵石如星云一般散布在沙丘上,一從從野菊花開在大大小小的鵝卵石之間。
兩人常常坐在鵝卵石上,瞭望遠方的青山,看血紅的落日一點一點地掉落在青山之后,看滿天煙紅的晚霞瞬息萬變,爭先恐后地述說那些美麗的云彩像綿羊,像獵人,像虎豹,像山川。
兩人常常不自覺地坐到很晚,然后他再托著她回去,路過路邊的鍋魁店,他停下車,買來兩個白糖餡的餅子,遞一個給她,兩人一路走一路吃,白糖汁又甜又燙,一不小心會流她一身,他便用袖子替她擦拭。
后來她知道了,她那一個鍋魁吃掉了他一頓的晚飯。他家里很窮,兄弟姐妹連帶他共五個,全靠父親一個人走村竄巷地賣百貨供養,母親常年生病,躺在床上,不但干不了活,還要花費許多錢治病,他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他的姐姐們幾乎沒有上過一天學,父親只供他和兩個哥哥讀書,他的成績很優秀,讀完初中,在高中與技校之間,父親讓他選擇讀技校,告訴他讀完技校便可以進那個大廠上班,就可以掙到一份工資,就是正式的工人了。
父親每個月寄給他的生活費少得可憐,剛剛夠學校的最低生活標準,每一次買了白糖鍋魁,他晚上就得餓肚子。
而他寧愿餓肚子,因為她最愛吃鍋魁,但她身上卻沒有一分錢。他喜歡看她狼吞虎咽吃餅子的樣子。啃完一個餅子,她很滿足,他臉上的神情更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