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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道別

英雄,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因為泫澤的行為,校領導開了幾次會,會議討論的內容,始終停留在開除還是留校察看之間爭論不休。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泫澤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

遲佑全身檢查后,確診為肩胛骨輕微骨裂,而泫澤則被確診為左小腿直接暴力性骨折。兩個難兄難弟躺在一個病房里,相互調侃解悶全然不把傷病放在心上。期間吳迪代表學校來探望過,看著泫澤打滿石膏繃帶的左腿,不住嘆息。他心里清楚,這種傷病雖然不至于斷送運動生涯,但是一兩年來是過不了國家隊的體檢了,而球員黃金成長期就那么一兩年,想要彌補幾乎是不可能的。

同時,吳迪還帶來對泫澤處分的決定,經學校研究決定給予泫澤,開除學籍留校察看的處分,一同處分的那個被泫澤打休克高大學生,他就沒有泫澤的運氣,除了被開除,還要面臨治安管理處罰。

泫澤不知道的是斗毆和早戀作為育英中學絕對的紅線,本已經將他排除在外。但校方最終考慮事件的影響,左右權衡才給了他一線生機。同時禁止早戀的高壓政策,從那時起如一塊頑石慢慢松動起來,變得更加人性化。

吳迪走后,泫澤一直憂心忡忡,他自責自己怎么就沒問目暮夕是哪天的飛機呢,他擔心等自己的傷養好了,目暮夕早已回到了日本。難倒自己和目暮夕的最后一面就是那場荒誕的斗毆?這就是自己給她的道別?

想到道別他才想起來,目暮夕曾送給自己的禮盒。但是吊著左腿限制了自己的活動。于是問遲佑有沒有看見一只漂亮的禮盒,遲佑說當天打架,那個禮盒打爛了,他看見目暮夕悄悄把它放回書包里了。

泫澤回想著,當天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對方身上,確實沒有察覺這個細節。左思右想之后,嚯的從床上翻起身,拔掉輸液管,柱起拐杖就向外走。

“大泫,你干嘛去?”遲佑驚訝的問。

“她還在等我。我得去找她。”泫澤喃喃自語道

“哎呦,你真是條漢子。你這個腿傷如果不好好養養,肯定落下病根。你……你等等我。”

當時的領事館并沒有獨立的建筑,而是一排民國時期的遺留建筑——一群二層的聯排別墅。保安也并不像泫澤他們想象那樣密不透風,進進出出的汽車和來來往往的人流絲毫看不出形勢的緊張。

兩人說明來意之后,保安指了指:“那座高樓后面第二棟小樓就是了,不過最近他們把鑰匙都交上來了,不知道搬走了沒有。既然是同學送別,那就快去吧。”二人一聽,緊忙加快步伐,完全顧不上欣賞小區內民國風的園林山水。

在大小行李箱間,泫澤見到了目暮夕的母親,那個高貴冷艷的女人。泫澤曾經和目暮夕談論起她的母親,目暮夕卻覺得母親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待人謙和有禮,而泫澤卻總覺得她的眼神如同冰霜一樣能瞬間冰封自己的心。

“見面就不必了。”她冷傲的說。“在這里發生的一切,證明夕子不適合再待下去了。我想這一點我們應該達成共識。”

泫澤如何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他已經不受理智的控制,本能的想要再見她一面,也許只是一個道別,也許只是一次目送,如同他每天晚上自習后,目送目暮夕坐上她父親的汽車離自己而去一樣。雖然都是分別,不同的是自己至少可以安心的眺望她離開的方向,而那個方向就是自己心向往的地方。因此他痛苦的沒有回答,一時間整個屋子沉默了下來。

沉默仿佛能讓時空靜止,每一個微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泫澤敏銳的捕捉著眼前這個冰美人的每一個細節,終于她輕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能憑借自己的能力來到日本,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這句話是目暮別仁當年追求她時,她的母親對那時一貧如洗的目暮別仁說的話,她說:“如果有一天你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影響日本,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雖然原話更為嚴苛,卻符合當時飛速發展的日本國情。而最終目暮別仁在石油方面的成就,確實沒有讓她的母親失望,也贏得了他們的愛情。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泫澤知道只能如此了,把煩惱拋給過往,將希望賦予未來。這是他第一次將希望寄托于未來。是啊,未來什么都可能發生,只要自己努力肯定會有機會再見的。

泫澤和遲佑站起身來,禮貌的向目暮夫人告辭。走到門口,直覺告訴泫澤目暮夕肯定還在屋子里,只是被禁足。

于是他不管不顧的,猛然回頭朝屋子里大喊:“夕子,你一定要等我!”

“我不要你承諾的未來!”目暮夕哭著從二樓跑下來,撲倒在泫澤懷里。完全沒有顧及一旁驚訝的母親。

目暮夫人見二人如此難舍難分也是無奈,她提示二人,按照原來的計劃,目暮夕將乘坐當天下午的飛機回國。

一番爭論請求過后,目暮夫人仍讓沒有答應目暮夕待下去的請求,但默認了讓泫澤送行。

機場空空蕩蕩,除了幾個工作人員,零星的幾位乘客大部分都是日本撤回國的專家。目暮別仁作為項目專家團的領頭人,還有部分工作尚未交接完成,所以會延遲幾天回國。

目暮夫人要在身邊照顧他,目暮夕曾說過自己的父親是個工作狂。雖然是石油方面的專家,但生活上卻是一團糟,例如常常忘記吃飯,這嚴重影響了他身體的健康。從每天晚上去接目暮夕的時間來看,泫澤知道這話不假。

目暮夫人見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又見回國的專家里有自己相熟的人,于是上前打招呼,并囑咐照看自己的女兒。

趁著這個空檔,目暮夕從書包里重新拿出那個精致的禮盒,顯然是重新包裹好的,微笑著遞給泫澤。

泫澤接過去笑著說:“你要是這個盒子就好了。”

“嗯?”

“這樣你就不用走了。”兩人會心一笑。

“盒子里面的東西你要好好留著。”目暮夕認真囑咐著。

“是什么?”說著泫澤就要打開。

“一會兒再看吧。”目暮夕接著說:“泫桑,你不是問過我為什么要來中國嗎?”

“你一直沒回答我。”

“因為……因為我的腦海里一直有一個為我奮不顧身的男孩兒,他時常出現,卻又十分模糊。我們似乎很熟悉,但我卻一直記不起來關于他的事情。直到我遇見了你……”說著目暮夕美麗的眼睛里泛出了淚花。

泫澤最不愿的就是看到目暮夕流淚,忙逗她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千里姻緣一線牽”,不論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目暮夕聽完若有所思,沒等她再回答泫澤,目暮夫人就催促她登機了。泫澤看著飛機遠去的方向,心理不斷祝福著。

突然,航行的飛機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飛機抖了幾下,直直的向天邊墜落……那一刻泫澤覺得自己身體里的某種東西,隨著飛機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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