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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夢魘

“放開我....”

“放開我!”

朦朧之中,看不清是誰在對我說話。耳聽得有鐵鏈的摩擦聲,不時有魚或者其他動物尾巴拍打水花的聲音,鼻中是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放開我!嗯.....”這一次的聲音顯得格外空曠,猶如晴空當中響了個炸雷,振聾發聵,令人膽寒。忽然我感覺左臂在不斷的抖動,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拖拽我。

隨即,鐵鏈之聲大作,身體不由的向左側傾斜。這才發現,自己仿佛是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左手套著一個鐵環,鐵環上的鐵鏈黝黑笨重,通向黑暗中深不可見的某處。

“放開我!”這次聲音由遠及近,聲浪如拳頭一樣,震得人胸口疼痛,腦袋發懵。同時,手上鐵鏈一緊,拖拽著整個身體往那黑暗深處去。

我極為驚恐,奮力掙扎,卻有氣無力,全身像脫水了一樣趴在地上。任由那鐵鏈,伴隨著撞擊石板的沉悶摩擦聲,不斷向黑暗中拖拽。我內心驚恐、害怕已極,那恐怖的聲音卻不住的在耳畔回蕩。似乎每往黑暗中前進一寸,那拖拽我的東西就越興奮,拍打水花的聲音就越急促,腥臭的氣味就越濃烈。

終于,左手觸摸到了一片冰涼的液體,似乎是個水邊。黑暗中隱約覺得,一頭野獸正放慢呼吸,瞪著眼睛盯著我。猶如獅子、老虎等猛獸,發現了盡在咫尺的晚餐,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我內心大駭,全身顫抖,雙眼緊閉,不敢與之相對。突然,我感覺一陣狂風向我襲來,腥臭之風大起,微一睜眼,只見一張血盆大口出現在我的眼前,強烈的窒息感迅速遍布全身……

“啊!”泫澤從夢中驚醒,不住的大口喘著粗氣,全身大汗淋漓。

“做噩夢了?”妻子小楠悠悠道:“你看,你把兒子也嚇醒了。”正說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入耳中。妻子急忙翻身安撫。泫澤扭過頭去,見三個月的兒子白白胖胖,正四肢亂蹬的哭鬧著,偶爾睜開黑色的小眼睛不時看看妻子,慢慢又熟睡過去。

看著妻子對兒子的安撫,泫澤對夢境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伸手摸到了手機,屏幕上顯示5:36。泫澤嘆了口氣,慢慢下床,生怕再次吵醒剛剛睡著的母子。

面對已婚七年的妻子,生活與工作的壓力慢慢消磨了這個男人的激情,正壓榨著他最后的耐心。

泫澤打開水龍頭,將頭低下,讓水沖濕頭發。

“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妻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伸手從后背包住他。接著說:“今天是周末也不休息…….”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泫澤拿起毛巾擦了擦臉。

“哪怕休一天,你也能陪陪我和兒子,或者你去運動運動,打打球什么的….”妻子正嘟囔著。

“別跟我提籃球!”泫澤低聲吼道,同時,左腿似乎又傳來陣陣疼痛。他右手攥緊毛巾,左手用力撐在洗手臺上。

“哇兒.......”一聲聲嬰兒的啼哭又傳了進來。“你今天怎么了,發這么大脾氣,兒子又讓你吵醒了。”說著妻子甩開他,急忙走進臥室。

泫澤看著鏡子里疲憊的自己,滿眼血絲,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個行業,每天坐在鋼筋水泥編織的籠子里,雙眼空洞又無神的盯著電腦屏幕,等待著一天的結束。七年前他與妻子結婚,只是因為父母、親人不斷催促自己他已經到了,他們能忍受自己不婚的最大年齡。祖父甚至以年邁為由,訓斥自己不孝。今年,兒子出生,祖父沒有再用這個理由,因為在他閉眼前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第四世孫。

“哦,遲佑昨天打電話說下周來看孩子。”妻子的話打斷了泫澤的思路。

“遲佑…….遲佑,唉,好多年沒見了…..”泫澤喃喃自語。

“上個月不是剛一起吃的飯?你怎么不記得了?”妻子糾正道,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感覺你好多事情都忘了,上個月不是我提醒你,結婚紀念日你都忘記了。”語氣當中,有些埋怨、失望。

泫澤聽了妻子的話,怔怔的出神,遲佑不是有十多年沒見了嗎,上個月的結婚紀念自己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最近自己的記憶力似乎真的在下降。

但無論如何上個月發生的事情,不會不記得啊。難道妻子在騙子自己?妻子什么時候認識的遲佑?結婚典禮?泫澤腦海中的疑問不斷浮現。

好在妻子說遲佑他下周來,可以當面問問清楚。

“遲佑怎么沒給我打電話?”泫澤滿肚子疑問,卻又不愿細問。他害怕自己真的得了什么腦部疾病,連累妻子擔心,或者說他不愿她擔心。

“他昨天給你打了,說怕你太忙給忘了,又給我打了一遍電話,你果然忘了,還是你好哥們了解你……”

昨天!泫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的事情自己也忘了?他踉蹌著從洗手間走出來,一把抓住餐桌上的手機,翻查著通話記錄,手機屏幕的亮光映出了泫澤吃驚的表情:遲佑,15:22通話時長1分鐘。

真的有電話!可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行,不行,去醫院檢查一下!泫澤心中嘀咕,竟慌了起來。

“泫澤,你怎么了?”妻子聽見臥室外面一陣嘈雜,擔憂的問。

“沒事,我……我上班要遲到了,先走了。”泫澤慌忙應付,手腳并用,將西裝套上,拎起公文包沖出門去。

頭腦中不斷安慰自己,肯定是弄錯了,因為昨天所有的事情自己都記得——除了遲佑的電話。

他一邊下樓一邊努力思索昨天一天的行程。對啊,與往常沒有不同。

甚至自己不用思考,都知道一天將會發生什么。走了十年的上班路,面對著公司每一個人,以至于每個人會發出什么表情他都可以預先知道。

正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左腳從樓梯上踏空,身體立刻重重的摔了下去。好在樓梯所剩踏步不多,高度不高,腦袋里存了一絲僥幸。可不知怎的,左腳卻蹩在了身體下面,一股痛徹心扉的疼痛感直傳上大腦,險些疼暈過去。

同時,一個女孩兒的清秀面龐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一襲白衣百褶裙,烏黑亮麗的頭發,笑吟吟的向自己跑來,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他片刻心安。但沒等他想清楚這女孩兒是誰,隨即又是刺骨的疼痛。

泫澤試了幾次,知道自己是站不起來了,索性躺在了樓道里,任由這疼痛慢慢減輕,他知道自己的腿傷是老毛病了。

脛骨骨折,是高中的事情,這么多年的保養,剛才這一下,恐怕前功盡棄了。與熟悉的腿傷相比,剛才腦海里那個女孩引起了泫澤更多的好奇。

他閉上眼,盡量在腦海里搜尋剛才一閃而過的影子,隱約記起一襲白色百褶裙,黑色的秀發,清純的眸子閃著淚光,卻怎么也記不清女孩的樣貌。他越想越焦躁,而且頭越來越疼。

“今天的怪事真多。”泫澤自言自語,四下環顧有沒有可以支撐自己起身的事物。

周末,又是清晨,整個小區靜悄悄的。他多希望有個晨練的人,過來幫幫自己。

仰頭一看,公文包正落在前方不遠處,幾份文件散落在地,電話從里面摔了出來。

泫澤見到散落的文件中有一份雖然壓在最下面,可是那獨特的文件封面,還是讓他最先認了出來。

“不行,不能讓鄰居看到......”泫澤掙扎著,顧不上刺骨的疼向前挪動。好在電話離他并不算遠,骨折的痛苦已經折磨的他滿頭大汗。他左手指尖剛碰到電話,立刻按下了緊急號碼……

15分鐘后,救護車出現在了小區門口,終于有晨練的人發現了骨折的他。幾個熱心的大爺引導者護士推著擔架車,將泫澤推上了車。泫澤擔心的看著公文包,護士告訴他文件都在,這才放下心。

“你這個傷要住院幾天,你現在已經發燒了,通知家屬來陪護吧。”醫生一邊說,一邊在病例上寫著。

“不行!”泫澤沖口而出。

“不行?”醫生奇怪的看著他。

“我是說能不能,不用陪護。”

“隨你吧。”醫生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囑咐了幾句“你現在這種情況,自己照顧不了自己,交錢去吧。”說著將病例和幾張單據遞了過來。

泫澤駕著拐杖挪出診室,躊躇了一陣。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同事,朋友,家人。一個一個的挑選著,卻沒有撥出一通電話。

醫院人來人往,病人很多,D市是近20年高速發展起來的沿海城市,靠著石油和得天獨厚的海岸線,政府不斷招商引資,已經形成石油化工、旅游業、漁業為三大支柱的經濟體系。

隨著經濟高速發展,外來人口大量涌入。而基礎設施的建設顯然沒有跟上經濟發展的步伐,全市的三家三甲醫院已經很難滿足市民的需求。

泫澤顯然沒有心情去擔心目前城市規劃的發展方向,他一遍一遍刷著通訊錄卻無處下手。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幾個護士推著擔架車急匆匆的擠過人群。

這么一擠,原本密集的人群,猶如平靜的水面,被拍打出的漣漪一樣,人人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泫澤被前面病人一帶,手上一滑,手機立刻拿捏不住順手飛出,也是虧得前后左右都是人,手機撞在了左側病人的肩膀上止住了勢頭,開始下落。

泫澤知道這么多人,如果手機掉在地上哪里去找?手機雖不貴重,但是如果丟失,自己就真的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系。所以眼見手機下落,他也不管左臂下還拄著的拐杖,忍者疼痛,伸手一撈,將手機抄在手里,又怕拿不穩,變抄為握,跟著將手臂一收,穩穩的把手機拿回眼前。

泫澤沒來得及暗自慶幸剛才這一系列瀟灑的動作,卻聽得電話那頭傳出“喂喂”的聲音。

澤低頭一看,剛才的意外操作,竟然撥通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正是自己十多年沒見的——遲佑。

“大泫,怎么不說話?喂……”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詢問聲。

泫澤聽這聲音很耳熟,但是又不太像自己記憶中的遲佑的聲音。他滿心疑惑,想問問清楚,于是回答道:“啊……啊是我……”

“我昨天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下周末去你家聚聚,我算著咱兒子不是正好過百日宴,酒店訂了沒有?我認識幾家很不錯……”

泫澤聽著電話里滔滔不絕之聲,打斷道:“我好想忘了很多事……”此話一出,對面話語戛然而止,安靜了會兒,又悠悠道:“既然已經過去了,還記著干嘛,忘了就忘了……”

“請34號,到診室就診,請34號,到診室就診……”

醫院不時發出的機械叫號聲,干擾了泫澤。

“你怎么在醫院,孩子病了?”遲佑聽見了醫院機械的叫號聲問

泫澤越聽越糊涂,但顯然遲佑知道很多事情,于是道:“第三人民醫院,我想跟你聊聊……”頓了頓又說:“不要告訴小楠。”

“好的,我馬上過去。”遲佑說完掛斷了電話。

骨科,到處都是行動不便的病人,泫澤打完電話,隨便找了一處角落的椅子坐著。小腿上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他知道這是神經麻痹的結果。而發燒讓他整個人昏沉沉的,眼皮也開始打架。他單手豎著拐杖,頭靠上去,打算休憩片刻。

“放開我!”朦朧中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次他似乎看清了,一條如蛇一般的身軀,鱗片暗淡,花色斑斕,在他面前滑動。驚駭之余,突然陽光明媚,微風徐徐,似乎在一片綠茵場上,一個少女笑魘如花,從他面前漸漸向前跑去。他甚至能聽到少女歡快的笑聲。他急忙抬腳追趕,卻定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泫先生,泫先生……”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的搖晃,泫澤慢慢清醒。眼前是一個20出頭的小伙子,西裝筆直,正關切的看著自己。

他看出泫澤的疑惑,彬彬有禮的解釋道:“我們總經理因為身體不便,擠不進來,所以讓我推您出去,手術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總經理是誰?叫什么名字?”泫澤問。

“喏,在那。”小伙子向前一指。泫澤望去,一個胖子正在焦急的看向這邊,不住的揮手。這胖子并不矮,只是太胖,顯得矮了一些。

小伙子推著泫澤剛擠出人群。那胖子立刻走過來“大泫,這是老毛病犯了。怎么這么不小心。”說著從小伙子手中接過輪椅扶手,親自推著泫澤。

泫澤此時已經完全懵了,這是遲佑?那個瘦瘦的,不善言辭的遲佑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而且還是什么總經理。但是看著這胖子對自己的關懷倍至,也不由的心中一暖。

“我要去做個腦部檢查,最近好像記憶越來越差了……”泫澤試探著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這個陌生的“遲佑”產生莫名的依賴,也許是之前妻子對自己的心理暗示,說他是自己的好哥們兒吧。

“你要先做腿部的手術,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當年你要是聽我的……”遲佑突然覺得自己失言,立刻住口。

“當年?當年什么事情,我怎么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泫澤問。

“沒事,你先做手術,之后我們再聊那些青春往事。”遲佑見他神經兮兮,半開玩笑的說。

“不行,你不要瞞我……算了,我自己去找大夫,你走吧!”說著泫澤掙扎著想要從輪椅上起身。但此時他已經發著高燒,全身無力,根本站不起來。

遲佑見他如此固執,只得安慰道:“我沒有瞞你,你腦部也沒問題,上個月我不是還陪你來做過檢查,你公文包呢?”遲佑轉身從小伙子手中接過泫澤的黑色公文包,遞給了他“你自己看,包里應該有你的檢查報告。”

泫澤不敢相信,自己上個月還做過腦部檢查,為什么這些事如同其他的事情一樣全都不記得了?突然,泫澤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冷冷道:“你們不用騙我了,上個月的病例我為什么還會放在公文包里,還有,遲佑明明很瘦、很靦腆,你為什么冒充他!我一個工薪階層,還值不得你們這樣下血本的騙我!”

遲佑一聽,先愣了一會兒,隨即哭笑不得的說:“這是腦子發燒燒壞了,大泫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騙子常用的伎倆,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我報警了!別以為我真的發燒燒糊涂了……”泫澤有氣無力的說著,由于激動,胸口不斷起伏。

遲佑見狀,只得無奈的對旁邊小伙子說:“你去把骨科的醫生護士全部叫過來。”小伙子應了聲“是!”隨即消失在人群中。

緊接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從中間分開,四名護士趕到泫澤面前為他輸液、吸氧。兩名大夫也快步走上前,其中一位泫澤認識,D市有名的骨科專家,在全國范圍內都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我是您的主刀醫師,非常感謝您對我專業知識的認可。”專家說道。

護士接過遲佑手中的輪椅,慢慢推著他向手術室里面走去。泫澤一見這陣仗,專家可是貨真價實。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轉頭見遲佑仍然很擔心的看著自己,不似作假,便尷尬道:“你怎么這么胖了?”

遲佑抬手示意護士停下,自己走上前去;“自從不打籃球了,之前吃的飯都補回來了,你不是也一樣?”泫澤苦笑了一下,一提起籃球,自己就煩躁不安。

“你先把手術做了,我在外面等你,回頭咱倆好好聊聊。”遲佑補充道。

“可是總經理,您今天還有兩個會……”小伙子提醒道。沒等他說完,遲佑就瞪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

事已至此,泫澤只好接受治療,本來由于高燒就導致整個人都無精打采,雖然對那些疑問,急于知道答案。但料想,就算自己此時跟遲佑談,自己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只得點了點頭,任由護士將他推進手術室。

麻醉之前,泫澤聽到護士在談論。

“這人誰呀,好大面子,不僅教授專家親自上陣,連“油牧集團”的老總也全程陪同。”

“是呀,我一直以為,“油牧集團”的老總是個老頭,沒想到那么年輕,就是胖了點。”

油牧集團,泫澤還是很熟悉的,當年D市政府招商引資賺到的第一桶金。全國報紙刊登了這一消息,D市響應國家改革開放政策,引進來,走出去。創立了第一個中日合資公司,在石油開采、加工、提純等方面開創先河。為我國石化工行業作出巨大貢獻。

遲佑什么時候成為了“油牧集團”的老總。泫澤的疑問愈來愈多,意識卻在麻藥的作用下漸漸模糊。

“放開我!放開我你就自由了,放開我你就想起來了……”那個沉悶的聲音又出現了,伴隨著一陣陣的腥臭,泫澤可以明顯感受到一個龐然大物在自己身邊盤旋。

自己又一次感受到那種恐懼。軟弱的身體,乏力的趴在冰涼的石板上,那股腥臭的液體要慢慢沒過自己。

“你是誰?我到底忘記了什么!”泫澤不由得發起怒來。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摸不著頭腦,內心各種疑問壓抑的太久,終于在極度恐懼中爆發出來。

只聽得那個聲音悶雷一般的傳來,“哼,膽小鬼,懦夫、可憐蟲,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接著,一陣劇烈的鐵鏈摩擦聲由遠及近,“咔咔咔”不住作響。這一次的聲音比任何一次都響亮。

泫澤左手邊的鐵鏈隨著聲音不斷抖動,提醒他,自己與這東西綁在一起。

泫澤納悶,自己這單薄的身軀怎么可能栓住這么龐大的物體。因為從聲音判斷這個東西的龐大可能超乎他的認知。

是做夢,不然自己哪還有命在?他不住的安慰自己,想到此處,他豁然睜開眼。

眼前仿佛被人罩了一層紗,他努力眨了眨眼,想極力看清眼前的事物,卻發現根本辦不到。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即便沒有那層模糊的紗,他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人們都說,當眼睛看不到的時候,聽覺、觸覺、嗅覺或其他感官就會相當靈敏。

泫澤此時就有這種感覺。他豎起耳朵,極力搜尋著任何細小的聲音。他四下摸了摸,從石板上干濕的程度中選擇了一個相對干燥的方向,身體匍匐著向那里爬去。無力的四肢想要站起身來,已經是不可能的。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自己正在做手術,肯定是麻藥的作用,影響到大腦,導致夢里也是全身無力。否則骨折的左腿現在怎么可能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一想到這,泫澤緊繃的心這才放松下來,恐懼去了多半。

但冰冷石板的真實感,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本能的想要遠離那片腥臭的水域。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觸摸到一片石墻,起身靠上去,后背貼在了墻壁上,感覺有了依靠。恐懼又減輕了三分。

隨著恐懼感的減輕,泫澤慢慢冷靜下來,頭腦漸漸變得清醒。雙手不停的四處摸索,幾番探索之后,他發現,在自己右邊一米左右的地方,似乎有一扇石門。

然而,沒等他再繼續思考如何逃離這里的方案時。那個沉悶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唰唰的流水聲,好像有什么東西將頭從水里探了出來。

陡然間,火光一閃,明亮的光芒照的泫澤睜不開眼睛,他在條件反射作用下不由得瞇起了眼。但即便是閉眼前的一剎那,他還是將這個東西的輪廓瞧了個清楚,是...…是一條龍!

剛剛退下的恐懼感,又再次襲遍了全身。剛才的一瞥,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見那長蛇一樣的身軀,從水中一躍而出,口中噴涌而出的火焰,照的周圍一片通明。泫澤隨著乍隱乍現的火光,瞇著眼睛,偷眼觀察,這才慢慢適應了環境的變化。

只見,那龍全身鱗甲鮮明,騰在半空中,發出“隆隆”聲音,與之相伴的,是一道道火光。長蛇一樣的身體在空中不斷游曳,如此奔騰了幾次之后,身體突然慢了下來,兩只巨眼瞪向了泫澤。

泫澤見那龍看向他,急忙閉上眼睛,一顆心似乎要跳出來。自己不住的默念,這是個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即便如此,身體仍如奴隸般屈服在地,不敢直視這相傳已久的神獸。

那龍似乎對泫澤的表現頗為滿意,弓起身軀,慢慢向泫澤靠近。泫澤哪里敢瞧,只將手、腳、軀干全都蜷縮在一起,以期能提高安全感,但身體不受控制的仍自瑟瑟的抖個不停。

憑直覺,他感到,那龍的血盆大口已經近在咫尺了。

他這時心里還在不住的暗罵“這麻醉師,肯定把我的麻藥打多了,我怎么還醒不過來......”

突然,泫澤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撲來,那巨大龍身帶動起來的空氣的如風暴一般,將他整個人席卷而起,頓時全身上下猶如有無數把刀子在割自己。

強烈的痛苦引發了他的記憶,一個少年站在船頭,手持魚叉,面對這波濤洶涌的海浪,在風暴中,堅定的指著前方,那時的風似乎比現在更猛烈……

不等泫澤仔細回憶,那刀子一樣的風暴竟然停歇了。

泫澤正在詫異,只見乍隱乍現的火光不斷升高,火光漸漸變小,最后像一顆星星一樣消失了。

這一切變化也太快了,可是他剛剛松了口氣,卻見那火光瞬間由小變大。速度如流星撞擊地球一樣,像自己襲來,速度之快,能量之大,已不是他能閃避的。

空前的壓迫感、窒息感,令他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出于本能,他更用力的蜷縮身體,雙手護住頭臉,迎接著如同命運安排一樣的撞擊。

就當泫澤以為自己必然命喪當場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慘叫,隨即那死神降臨般,毀天滅地的氣勢便蕩然無存,換回的只有一聲聲無助的哀嚎。

泫澤沒時間驚訝,也不想思考這龍在跟他搞什么名堂,經過這一陣折騰,原本精疲力盡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虛脫的躺在石板上,大口喘著粗氣。

“放開我,放開左手的鐵鏈。”龍似乎也累了,聲音中充滿了疲憊。

經龍一提醒,他才又想起來,左手的手腕上還栓著鐵環。此時他早已身心俱疲,全身上下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左手哪里還提的起來。雖然心中疑問重重,卻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無奈,只得在龍的吼聲中,漸漸沉睡過去。

泫澤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做夢也這么累。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聲雷電的爆鳴,將他驚醒。他見到,雷暴閃爍不定的電光中,一條巨龍不斷扭動身軀,并發出陣陣痛苦的嚎叫聲。

泫澤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他細看之下發現,每一次雷暴過后,那龍的身體就會變小一點,漸漸的這個原本其大無形的龐然大物,變成了泫澤意識中可接受的大小。終于,在一次雷暴后,這神獸如死蛇一般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在他左手邊不遠的地方。

此時泫澤才發現,原來這龍周身上下,都被鐵鏈捆綁,由于身軀太過龐大,原來根本注意不到。

這時再看這粗重的鐵鏈,如捆綁小蛇一般,重重壓在它身上,令他動彈不得。而鐵鏈的這一段正綁在自己左手上。

空中仍不時有雷暴傳來,那雷電如鞭子一般抽打著這奄奄一息的神獸。

突然而來的轉變令泫澤措手不及,剛剛還威風凜凜的神龍,此時竟然如家畜一樣任人蹂躪,不由得心生憐憫。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經常陪族人一起參拜龍王廟,祈禱龍王保佑出船順利,滿載而歸。此時雖然在夢中,那股虔誠的勁頭卻油然而生。

念及此處,他再不耽擱,不假思索的撤下了手上的鐵環,隨即向那神獸扔了過去。

他盼望神龍知道自己已經解脫了對它的束縛,于是盡量將鐵環朝他可見的范圍內投擲。

“咚”的一聲悶響過后,泫澤發現自己的準頭還是不減當年,他精準的投擲手感似乎是天生的,那鐵環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龍的嘴邊。

龍一見鐵環落下,狡黠一笑。原本已經干癟、暗淡的身體立刻變大,空中的雷暴也隨著鐵環的落下消失不見,隨即換來的是神龍震耳欲聾的怒吼。這吼聲在泫澤聽來分明就是拜托束縛后一陣陣亢奮的歡愉。

那神獸騰空而起,將身上的鐵鏈,如泄憤一般咬斷或扯斷,最后噴出火焰,加它們熔成灰燼。泫澤呆呆的看著,他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內心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己心里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如同那鐵鏈一樣,化成了灰,焦躁不安的心,突然變得平靜,前所未有的安逸感充斥著自己。一念放下,一念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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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空間養獸夫,惡雌成團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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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質量雄競+獸夫全潔+團寵+治療異能+萬人嫌到萬人迷】蘇沐瑤穿越獸世,開局正在流放部落虐待五個絕美獸夫。而她剛穿越就在現場。據說她本來身份尊貴還擁有十個獸夫,只是其中五個獸夫寧愿廢了一半異能實力也強行跟她解除關系。其他五個獸夫沒有辦法解除關系,只能跟她被流放到最貧瘠寒冷的部落。看著被虐待的病弱絕美五獸夫,蘇沐瑤手握空間系統,開始尋找食物種田美食經商。她還擁有木系異能治療傷勢,生育力極強,能生下天賦頂尖的寶寶。一不小心就洗白成了團寵,還一不小心驚艷了整個獸世大陸。身世尊貴的高質量雄獸人都求著做她獸夫。還有說好三個月就休夫的,哪想到獸夫們不但不走了,還各個強寵她,每天爭寵修羅場。清絕冷寒的狼獸人魅惑妖嬈的狐獸人溫潤如玉的蛇王獸勾魂攝魄的血族獸冰清玉潔的冰雪獸俊美冷酷的龍獸人等等。一開始他們厭惡她,后來他們為她百聯鋼化繞指柔,拿命寵她護她。更是一個個爭著搶著要做她的獸夫要侍寢。曾經流放前拋棄她背叛她的人就算是追妻火葬場,她也絕對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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