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的一聲，劍已被震脫手，折扇卻已經回到了那人的手里。

一襲白衣如月光瀉地，輕靈的落在屋頂，飄飄欲仙。

一只雪白的貓，伏在他的肩膀上。

帝辰天雖然說不出話，可眼神里滿是感激。

白衣人卻沒有看他，而是面帶笑意的望著石江河。

石江河的眼睛已經紅如雞血，他盯著白衣人道：

“你是？”

白衣人微笑著一字字道：

“夢曉生！”

沒等石江河回答，他又接著道：

“你不用懷疑，我就是夢曉生，而你并不是石江河！”

石江河道：

“你覺得我是誰？”

夢曉生搖搖頭道：

“你不是人！”

話音未落。

二道血紅的幽光只撲夢曉生的面門！

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擊。而是隨手舉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兩道幽光便瞬間化為烏有。

石江河怔住了。

他已不敢在出手，因為他知道，再出一百招、一千招、一萬招都是沒有意義的。

那只貓正在用爪子撓著頭，仿佛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夢曉生道：

“三百年了，你何必借用一個凡人的身體禍亂人界呢？我想這筆賬應該做一個了結了！”

石江河倒了下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從他身體中抽離出來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美麗且妖艷的女人。

與一般女人不同的是，她有一條纖長蓬松的尾巴，潔白如雪。

她不是人，是狐。

夢曉生看著她，笑道：

“凡間的人都會老去，而你卻從來沒有變過樣子！”

狐女道：

“三百年了，你們仙界的人總是那么的虛偽！”

夢曉生道：

“三百年的寧靜，為什么要打破它呢？”

狐女望怒吼道：

“因為我們要被平等看待，我們并不妖魔鬼怪！”

夢曉生道：

“現在沒有人把你能當做妖魔鬼怪，不是嗎？”

狐女咬著牙道：

“以前呢？”

夢曉生道：

“以前是以前！”

狐女不屑地笑道：

“錯誤永遠是錯誤，它不應該被時間遺忘！”

這句話讓夢曉生陷入了思考。

他望著天幕上的星，良久，才答道：

“也許你說得對，但你還是做錯一件事，你應該沖我來，而不是去利用那些凡人！”

狐女獰笑道：

“你說得對，因為那些凡人根本不值得利用，他們自以為的豪杰，在我看來都一樣的愚蠢！”

夢曉生道：

“我知道你攝過很多人的魂，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是你看得上眼的？”

狐女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石江河，道：

“也就他還算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比那些老家伙要好用的多！”

夢曉生笑道：

“那是因為那些老家伙并不受你的控制，不是么？”

狐女盯著他道：

“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夢曉生搖搖頭道：

“沒有，我只不過是在幫他們治病而已！”

狐女問道：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夢曉生道：

“我原本并不相信你們會出現，只因為石江河有一個師弟！”

狐女道：

“師弟？”

夢曉生道：

“他的師弟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有仙根的人，所以他能看見你的尾巴，我才確定是你們出現了！”

狐女點點頭道：

“好吧，寒暄的差不多了，你出手吧！”

夢曉生搖搖頭道：

“你并不是我的對手！”

狐女笑了：

“也許吧，否則你現在應該倒下了！”

夢曉生點點頭：

“我相信！”

“你應該相信！”

“你走吧！”

“走？”

狐女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夢曉生的嘴里說出來的。

她詫異道：

“你為什么肯放了我？”

夢曉生淡淡道：

“為了三界的和平，為了不再有仇殺與怨恨，我想三百年的恩怨，于此可以一筆勾銷，你們回漠北，我也回南海，誰也不要再擾亂人間的安寧！”

狐女望著他，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

“再見！”

“再見！”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各自離開。

長安。

鬧市。

一隅。

三月的天氣，還有一絲春寒。

低垂的楊柳，輕輕的撫摸著望月樓的飛檐。

白靈登上了二樓，石永清在等她。

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她便狂奔著沖進了他的懷里。

“有沒有想我？”

“有！”

“有多想？”

“茶飯不思的那種！”

“哼！我也沒見你瘦！”

白靈生氣的掙脫了他的懷抱，撇開了頭。

石永清有一把抱住了她，笑著道：

“我怕餓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白大小姐了！”

白靈嗔怪道：

“你可以道我被爹爹鎖在居易樓的時候，是有多想你？”

石永清假裝沉思了一會，答道：

“應該是像我想你一樣的想我！”

白靈忍不住笑了。

這是一絲讓春天黯然失色的笑容。

一個女孩子假裝生氣，卻又忍不住想笑的時候，是最美的時候。

“現在再也沒有江湖恩怨仇殺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娶我？”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飛紅印上了她的臉頰。

石永清望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再望著她的眼睛。

“你準備什么時候嫁給我？”

“現在！”

“現在？”

石永清差點驚掉了下巴，他又道：

“現在怎么嫁？沒有華裝，沒有閨房，沒有親朋，也沒有喜筵……”

白靈粲然一笑，道：

“沒關系！有你、還有一整個春天！”

“一整個春天？”

石永清怔住了，白靈接著道：

“就讓春天在為我們白頭的見證，豈不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一件事？”

風在低吟。

她是一個真實、純粹的女孩子，從來不隱藏自己的情感，對自己所愛的人毫無保留。

石永清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隨之敞開了懷抱，接受她的深情相擁。

愛情。

本就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我不相信愛情會錯過，因為會錯過的一定本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愛是一種不計回報的付出。那些只為占有而霸占愛的人，也許根本就不配擁有愛。

愛是一種本能，它并不高貴，也不神圣。所有的神圣與儀式感，都是人們賦予的。

人們這樣做的本意是讓愛更美麗，可是有很多人卻因此讓愛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