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看著地上滿身傷痕，喘氣困難的姐姐，又看向海天一色，一望無際的大海。

淚珠子就像是斷了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撞進蘇予禮的懷里，委屈的哭了起來，“姐姐，姐姐，你看是海！”

蘇予禮摸摸靈兒的腦袋，輕聲嗯了一聲，“是海。”

靈兒從懷里抬起頭來。

“姐姐，過了今天我就要走了，你以后一個人會好好的嗎？”

蘇予禮摩挲著靈兒的臉，擦掉淚痕，盯著她，點頭，“會的。”

“會好好吃飯？”

“嗯。”

“會好好睡覺嗎？”

“嗯。”

“會保護自己不受傷嗎？”

“會。”

“有人欺負你，你就打回去，姐姐我知道你力氣很大的，把欺負你的人，都狠狠教訓一頓！”

“好。”

靈兒破涕為笑，伸出小拇指，“那我們約定好了，姐姐不準食言。”

蘇予禮伸出手指，兩人手指勾在一起，“最重要的一點，姐姐以后每天都要開心。靈兒喜歡你笑，你笑的時候，我感覺世界都明亮起來了，可以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蘇予禮忽然用力將靈兒抱在懷里，抱得很緊。

冷色的瞳仁看著漆黑一片的海面。

眼里滿是陰騭，陰沉沉的，“還是沒有保護好你，害你丟了性命。我知道是‘他’，我會讓他付出代價，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靈兒搖頭，“不，不要，姐姐你不要想著替我報仇，我不恨任何人，我就想你以后可以過得簡單一點。”

有些人生來就注定不平凡。

海面的另一端，緩緩有一縷金色的陽光浮出水面。

太陽要升起來了。

蘇諾用手捧著蘇予禮的臉，“姐姐，我是認真的，我這次來就是想好好跟你告?zhèn)€別。”

“這些年遇見你真的很開心，當初我被同族拋棄，靈根被廢，丟在臭水溝旁，要不是你救我回來，我估計早就死在路邊了。你把我撿回來，替我療傷，陪著我，還教會我所有關于人類的東西，讓我體驗了當人類是什么感覺，你讓我和你們一樣走在路上，走在陽光下，還有，讓我不再孤獨。”

“姐姐你要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總要多過陰暗，歡樂總要多過苦難，只有愿意相信，才能看見美好。”

“還有姐姐愛喝的桃花釀，我釀了很多很多，埋在我們的秘密基地，那棵桃花樹底下，酒雖好喝，但不要貪杯喲。”

“想和姐姐說的話太多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在兩人的臉上。

蘇諾逆著光，探身，在蘇予禮右臉頰輕輕的親了一下，“姐姐，靈兒這次就先走啦，姐姐保重。愿你今后對這個世界依然永懷善意，清澈明朗。”

蘇予禮抱著蘇諾的手指微微收緊，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整個人微微顫抖。

那雙本沒有情緒的眼睛里，像一個黑色的漩渦，復雜的情緒中夾雜著不舍和痛意。

蘇諾身體里出來一道很淡的琥珀色光芒，慢慢地，消散在空氣中。

靈兒走了。

蘇諾慢慢睜開眼睛，蘇予禮也知道靈兒走了。

松開抱著蘇諾的手。

那雙眼睛又變的死灰一片，像一灘死水。

蘇諾輕輕抓住蘇予禮的手，黑白分明的瞳仁堅定地看著她，“蘇予禮，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幫你，不管你現(xiàn)在陷在沼澤里多深，我都會拉你上來。”

“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蘇予禮愣住了，不解的看著她，問了當初第一次見面問的第一個問題。

“為什么要幫我？”

蘇諾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眼里卻沒有笑意，“我在你身上看到我當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