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王爺是否愿意讓王妃娘娘知道，先不說了吧……等王爺回來，我私下試探試探，看看她自己是個什么想法再說吧……”

菊蜜畢竟是壽山的乳姐，在壽山面前好歹有三分薄面，又已經為人妻為人母，這種事情也比竹露這種沒出閣的姑娘家，或者是蘭霖這樣沒生過娃臉皮子又薄的，方便開口一些。

第二天日上三竿，壽山才悠悠醒轉，有一種差一點死在床上的錯覺……

若塵隨意披了件中衣，手里舉著一本書，坐在床上安靜地陪著她。

“醒了啊？餓不餓？先吃點東西，然后沐浴再睡個午覺。”

“我全身都疼……”

“嗯……正常反應，以后你就習慣了……”

“……”壽山對于自己的未來有著前所未有的深深的擔憂。

“既然沒打算丟下我，那你收拾東西做什么？”吃完飯，壽山說話的底氣又足了，不過腰桿兒還是挺不直。

“回明鏡谷，只不過，帶你一起去。”

“啊？！”壽山嘴里的半塊芙蓉糕掉了進了盤子里，若塵撿起來吹了吹碎屑又塞回她嘴里。

“拖了這么久，是時候回去一趟潛心研究一下’鳳靈丹‘了……”

當初若塵說的十年，自是有所保留的，以他的醫術，斷然不止十年。原本想著，至少還有三五年可以慢慢研究，可是自從壽山打青州回來之后一病不起，若塵自己心里也開始沒了底氣。

趁著如今壽山痊愈，朝堂之上眾皇子渾水摸魚，六皇子依然蟄伏未出，壽山站在風口浪尖的日子也不好過，能避避風頭最好。

所以若塵早早打算，拐帶壽山去明鏡谷躲一段時間，只不過壽山一直諸事纏身走不開。

就在前幾日，天上掉下來一個皇上絕對不會拒絕壽山跟若塵回明鏡谷休養一段時日的絕佳契機。

邵玉輕傳信給若塵，說找到了給小五解蠱的方法，不過他需要離開一段時日，小五身上的蠱毒就只能交給若塵了。

壽山這身子骨肯定是離不開若塵的，那皇上還會眼睜睜放任自己的寶貝兒小女兒受苦么？

自然是催著若塵和壽山收拾收拾，趕在本月十五之前回到明鏡谷照看小五去……

所以，這就是壽山賣腎的福利？！怎么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壽山癱在躺椅上，為自己的老腰感到無比擔心……

還沒等菊蜜支支吾吾開口提點，壽山和若塵已經跑路回了明鏡谷，而且四大丫鬟一個都沒帶……

又不是去軍營，著實有些奇怪。

瞧著壽山眼底發青腳步虛浮的“殘花敗柳”模樣，王妃娘娘心里犯嘀咕，卻也不好多問，畢竟女兒大了，女大不中留啊，只是囑咐她多注意身體，莫要逞能……

馬車里，壽山癱在若塵懷里哼哼。

“我好歹是個王爺，你就不能對我客氣一點兒？”

“咳咳……”若塵假意咳嗽兩聲，“外面有人來了……”

“啟稟王爺，理親王府凌大人求見。”沒想到半道上遇見了送小五去明鏡谷的六皇子。

見迎面駛來的恰好是瑞親王府的車架，六皇子凌鋒猜到應是明若塵將壽山也接到明鏡谷來一同照料了。

想著既然湊巧遇上了，正好看看壽山，這段時日她總是三天兩頭告病在家，偶爾進宮也是在御書房父皇跟前待著，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來過內閣，也不知道現下好些了沒有……

“許久不見，王爺可好？”凌鋒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

“勞大人惦記，已經好多了……”下人撩開門簾，壽山未曾下車只露了個臉，“不知大人在內閣是否一切順利？”

“好多了，多虧了王爺的悉心教導……王爺可是要入谷休養？”

“正是，小五的事應該快有眉目了，大人無需太過擔憂。”

“如此，小五就有勞王爺照看了……”

“大人客氣了，我們進谷去接應小五，先告辭了。”壽山沖六皇子點頭致意，然后放下簾子，馬車緩緩繼續前行。

“王爺請便……”

凌鋒回身望著壽山的車架揚起微微塵土，愣愣地站在原地。

“大人，咱們該回去了……”凌鋒的侍從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走吧……”凌鋒上馬，帶著幾個侍從回了京城。

看她的臉色似乎還是不太好，也不知道要不要緊，凌鋒眉頭緊鎖著回了理親王府。

壽山被安頓在谷主居住的玉壺樓。

“會不會不太好啊？若是傳出去，世人又要傳我們兩斷袖之癖了……”壽山對于兩人公然住在一起這件事情，表示有一點擔憂，究竟是擔憂名聲，還是自己的老腰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難道我們分開住，他們就不傳了嗎？”若塵將一些壽山不宜接觸的瓶瓶罐罐收拾進箱籠里，然后讓人搬到冰心閣去暫存。

“……”壽山竟然無力反駁，“你這么說……好像也很有道理……”

小五是女眷，被安排在谷內的浮薈小筑住下。

壽山去看望她的時候，竟然看見小五正在屋里對著桌上的一只青瓷瓜棱盒子出神……

果然孩子大了，都有心事了……壽山感覺自己有一種無奈老母親的即視感。

“小五，你在發什么呆呢？”壽山拾起瓜棱盒子，打開聞了聞，一股清新的草藥味伴著絲絲脆甜的味道，“這是什么？”

“這是馬鞭草膏……是小哥哥給我的……”小五看著似乎有些傷感，“柿子哥哥，小哥哥什么時候回來？”

“怎么了？你想他了？”壽山摸了摸小五的頭，成天蹦跶個不停的狗娃也有鬧不動的時候，“邵郎君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給你采藥去了，沒這么快回來哦……”

“很遠很遠有多遠？有青州大哥家那么遠嗎？”小五很喪，“小螞蟻都種出好多蘑菇來了，小花變成蛾子飛走了，馬鞭草膏也用完了……小哥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小五有很多話想跟他……”

“……”壽山覺得小五這么依賴邵玉輕，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六皇子知道以后不知會作何感想，“你把想跟他說的話寫下來，等他回來的時候不就可以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