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從2010年開始就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18年中國的GDP已超過了90萬億元，居民收入、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數也在不斷提高。但與此同時，在市場經濟改革過程中，中國也同樣存在著多數國家在經濟發展中遇到的普遍問題，其中表現最為突出的就是貧富差距越來越大。不少機構和學者測得中國的基尼系數已經超過了國際警戒線，為未來的健康可持續發展埋下了一定的隱患。中國的收入差距體現在多個層面，主要有：個體之間收入差距、區域之間收入差距、行業之間收入差距和城鄉之間收入差距，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城鄉收入差距。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形成及擴大對當前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產生了諸多不利影響，過大的城鄉收入差距亟待縮小。建設和諧社會、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是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目標，盡管政府以及社會公眾在黨中央的領導下，積極向著這些目標努力和奮斗，如近年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及各地地方政府都非常重視農村貧困問題，制定了“精準扶貧”“鄉村振興”等戰略，但是由于歷史、制度和現實等各方面因素的影響，在中國實現共同富裕、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中，面臨著許多障礙，尤其是收入差距過大引致的種種矛盾和沖突，導致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其現實情況可能會偏離預期的目標。

城鄉差距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就已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面對復雜的國際環境，當時中央政府選擇了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戰略，并通過一系列制度設計達到將農村剩余轉向城市的目的，這是中國最初城鄉差距形成的根源。伴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其背后的一些深層次問題也逐漸暴露出來，其中不斷擴大的城鄉收入差距越來越成為社會各界高度關注的問題。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城鄉收入差距在市場經濟改革過程中“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精神的指導下以及城市化發展戰略影響下逐漸演變，但是總體來說中國當前城鄉收入差距還與理想水平偏離較遠。根據相關數據對中國城鄉收入差距進行測算，中國城鄉居民收入比在1978年為2.57, 1984年縮小到1.8左右，但2009年持續擴大到3.3的最高值，2013年之前一直維持在3.0以上，此后開始逐年下降到2018年的2.69。

城鄉收入差距過大，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發展中的主要障礙，也是社會矛盾不斷激化的根源，因此受到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而找出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主要成因，對于政府科學制定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政策具有重要作用。關于城鄉收入差距的研究在學術界也是一個熱點問題，學者們從不同層面對導致城鄉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和影響因素進行了定性和定量的研究，并試圖提出一些有效可行的措施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關于城鄉收入差距形成的原因，學者們一致認為主要是制度因素，其中城市偏向性的社會經濟政策以及扭曲的商品和生產要素市場是最為主要的原因。

1978年推行改革開放政策以來，中國實行財政分權改革，主要表現為在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逐步放開私營經濟的發展、對國有企業放權讓利以及財稅體制的分權改革等社會經濟多個領域，但是其中財稅體制的分權改革影響最為深遠。由于財稅體制實行分權改革，地方政府在財政支出上具有非常大的自主權，在地方政府具有獨立利益的情況下，地方政府將會把更多財政資金用于最能滿足其自身利益的地方。中國在財政領域實行分權的同時在政治領域卻是加強集權，上級政府對下級政府官員具有絕對的任免權，在以經濟增長為主要考核指標的情況下，地方政府官員為了滿足自身利益以及晉升的要求，往往會更傾向于將財政資金用于經濟領域，與此同時，財政資源在農村和城市之間的分配也更傾向于城市，出現了城市偏向性的財政政策。一方面，農村居民比城市居民負擔更重，導致其實際收入不斷減少；另一方面，由于在基礎教育、醫療衛生和社會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務方面農民無法享受到與城市居民同等的待遇，而這些基本公共服務的差異導致農村居民在人力資本積累上也落后于城市，導致城鄉之間居民人力資本的差異進而帶來收入差距的進一步擴大。

中國式財政分權背景下，地方政府擁有了更多財政自主權。地方政府也是一個獨立的利益主體，在財政和政治激勵作用下，導致地方政府財政行為在城鄉之間進行選擇的時候更多地偏向于城市地區，形成了城市偏向性的財政制度，對城鄉居民收入產生直接和間接的影響，最終導致城鄉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因此，研究中國式財政分權背景下地方政府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鑒于此，本書基于中國式財政分權的背景，研究分權體制下地方政府行為選擇的現實邏輯，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地方政府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了現實影響，并試圖提出有效可行的政策建議，這便是本書選題的背景和緣由。本書研究可以理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理論邏輯關系和現實影響，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從理論意義來看，一是從理論角度分析了中國式財政分權、地方政府行為、地方財政支出之間的邏輯關系，剖析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的內在原因；二是從理論角度分析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內在機理。從現實意義來看，一是從時間和空間兩個層面對中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及其變動趨勢進行了實證測度，更全面地揭示了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本質；二是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性進行了現實描述與實證考察，并深入地分析了原因，有利于發現和理解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的現狀及其存在的主要問題；三是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及其偏向性對城鄉收入差距的現實影響進行了實證分析，明確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現實關系和產生影響的機制；四是結合中國目前地方財政支出的現實情況，結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現實需要，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改革的總體思路、基本路徑和具體措施進行了系統的分析，并提出了具體的對策建議。

本書研究的核心問題是“城鄉收入差距有多大”“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內在機理”“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程度”“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的改革方向與具體措施”。基于研究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本書研究的主要內容如下：

第1章 導論。首先，對本書選題的背景、理論和現實意義進行了闡述和說明；其次，對與本書研究相關的國內外文獻進行了系統的梳理和總結，在吸取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本書的研究目的，確立本書研究的邏輯體系和基本結構；最后，闡述了本書研究的具體內容，并介紹了本書的主要研究方法。

第2章 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與財政支出的基本理論。為了研究的需要，本章對與本書研究問題相關的核心概念和理論進行了系統的梳理和深入的闡述，奠定了本書研究所需的基本理論根基。首先，在對與城鄉收入差距相關的概念進行界定的基礎上，闡述了與城鄉收入差距相關的核心理論，并介紹了城鄉收入差距的測度指標和方法。其次，對與地方財政支出相關的概念進行了界定，并且闡述了與財政支出相關的基本理論。最后，闡述了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收入分配產生影響的基本理論，并分析了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相關理論。

第3章 中國城鄉收入差距測度及其形成原因。首先，對中國城鄉居民的收入來源構成進行了現實分析，并探討了城鄉居民收入與國民收入分配的關系；其次，對城鄉收入差距總體狀況和變化趨勢進行了測算和分析，還從空間角度和結構角度對中國城鄉收入差距進行了系統的測算；最后，對導致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產生及其擴大的主要原因進行了分析，主要包括理論解釋、現實因素分析和制度分析。

第4章 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性及其成因。首先，基于預算內財政支出和預算外財政支出兩個層面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的偏向性進行了描述；其次，利用相關數據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的偏向性進行了現實考察，驗證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性的存在并對其偏向程度進行了數量刻畫；最后，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性的形成原因進行了政治和經濟的分析，闡明了導致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的深層次原因。

第5章 財政分權、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關系的理論分析。首先，對財政分權理論與實踐進行了理論回顧和中國經驗闡述，并分析了中國式財政分權對地方政府行為產生影響的機制；其次，從理論角度分析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收入分配的影響，主要是從初次分配和再分配兩個環節的影響系統闡述它們之間的關系；最后，深入地探討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內在機理。

第6章 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實證分析。本章的實證分析是對前面理論和現實分析結論的實證檢驗。本章主要是在前面理論分析和現實描述的基礎上，利用我國省級動態面板數據以及相應的計量方法，對我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實證研究中主要是就地方財政支出規模以及支農支出、教育支出、衛生支出和社會保障支出四個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重要影響的項目，分別進行了動態計量分析，以發現我國地方財政支出規模以及不同項目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并對相關實證研究結果進行了闡釋。

第7章 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首先，在本書前面的理論、現實和實證分析及測度的基礎上，對我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影響程度以及形成的具體結論進行梳理和總結。然后，基于本書研究結論，結合我國現實情況，對我國目前應該如何完善財政支出政策以便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進行系統的分析，并提出了合理可行的政策建議。

本書從理論、現實和實證角度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系統的研究并得出如下基本結論：一是通過對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的測度，發現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總體上呈現不斷擴大的趨勢，并且東、中、西部地區存在較大的差異，其中經濟越發達地區城鄉收入差距越小，經濟越落后地區城鄉收入差距越大，西部地區是中國城鄉收入差距最大的貢獻者。但我們也發現中國城鄉收入差距隨著社會經濟發展而趨于縮小，特別是落后地區的城鄉收入差距在中央扶貧政策和農業政策的支持下，有縮小的趨勢。二是現實考察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現狀，發現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普遍存在偏向性，主要表現為經濟性偏向和城市性偏向，而且預算內和預算外支出都存在偏向性，預算外支出的偏向性更加明顯。三是通過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的理論分析，解釋了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內在機理。財政分權體制對地方政府行為產生了扭曲性激勵，導致了地方財政支出的偏向性，財政支出的偏向性對城鄉居民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產生影響，從而導致了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不同的財政支出項目對城鄉居民不同來源收入產生的影響不同。四是實證檢驗了中國城鄉收入差距對地方財政支出的現實影響，研究結論表明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擴大了城鄉收入差距，并且通過不同財政支出項目的城市偏向性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實證研究，得出城市性偏向的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了擴大作用，并且影響程度較大。

通過本書研究得出的結論，筆者認為通過完善地方財政支出機制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基于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機理和現實影響，再結合中國當前地方財政支出存在的現實問題，筆者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改革提出了系統的建議。筆者認為，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改革需要明確思路，并對改革進行宏觀層面和微觀層面的制度改進。改革建議如下：一是要明確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改革的總體思路，應該從體制變革和具體財政支出結構調整兩個層面進行思考，才能真正改變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結構的失衡，提升城鄉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性，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一方面，通過政府治理理念和政治體制變革以及財政體制改革，來改變當前分權體制對地方政府行為產生的扭曲性激勵，改變當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偏向的現實缺陷；另一方面，需要對地方財政支出規模和結構進行改革，主要包括建立地方財政支出規模合理增長機制、財政支出結構動態調整機制、財政支出效率評價機制和問責制度，通過這些舉措來保證財政資金的分配和使用效率。二是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改革提出了具體的建議，主要包括建立地方財政支出規模的合理增長機制、公共資源均衡分配機制、財政支出在不同項目之間的合理分配、不同項目在城鄉之間的合理分配等方面的具體措施。三是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如何提升效率提出了建議，并對財政支出在資金分配和資金使用方面提出了具體建議。

綜上所述，通過本書的研究，我們希望對中國地方財政支出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進行系統分析，在明確中國城鄉收入差距現狀和地方財政支出現狀的基礎上，探索中國地方財政支出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機理與現實傳導機制，為中國地方財政支出的改革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提供理論和現實指導。由于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本書的研究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實證研究都存在一定的缺陷，但本書研究的不足正是筆者后續研究的方向，同時衷心希望得到同行專家、學者和讀者的批評指正。

關鍵詞：財政分權；地方財政支出；偏向性；城鄉收入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