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住房財富影響消費的機制

既然住房財富效應在我國顯著存在，那么，其影響機制是什么？本小節將重點分析住房是否還具有緩解流動性約束而促進消費的影響機制。

1．假說1與假說2的檢驗：住房產權與住房財富效應

表3-3報告了不同產權類型住房的住房財富效應差異，我們感興趣的是住房資產與住房產權交叉項的系數。模型（1）的估計結果顯示，完全產權住房的財富效應彈性系數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高于產權不完整的住房。從各分類消費來看，上述效應主要體現在耐用品和住房裝修維修支出上，產權不完整的住房對耐用品和住房裝修維修支出無顯著影響，而完全產權住房對這兩類商品產生的財富效應彈性系數分別比產權不完整的住房高0.491、0.436，均至少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在其他消費類別上，不同產權住房之間的財富效應并無顯著差異。

表3-3 住房產權與住房財富效應

注：括號里是異方差穩健標準誤。所有結果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估計。上標“***”“**”“*”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控制變量包括：非住房非金融資產、金融資產、總收入、住房負債、非住房負債、受訪者及配偶中擁有養老保障的人數、擁有醫療保險的人數、健康成員人數、失業人數占比、家庭總人數、16歲以下的少年占比、60歲以上的老年占比、上一年度有無紅白喜事。此處未匯報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若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為何不同產權住房之間的財富效應差異僅體現為耐用品消費與住房裝修維修支出？一個重要原因在于這兩類消費的支出數額大，發生借款需求的可能性更高，有產權的住房可通過抵押或“信號”甄別功能幫助家庭在正規金融市場或非正規金融市場獲得消費融資，進而促進這兩類消費，而無產權住房由于不能抵押而難以發揮幫助家庭獲得融資的功效。因此，假說1與假說2便得以檢驗。

2．假說3與假說4的檢驗：家庭收入與住房財富效應

接下來，我們考察不同收入家庭之間的住房財富效應差異。我們預計，若住房具有緩解流動性約束而促進消費的作用，那么，受流動性約束程度越高（收入越低）的消費者對住房財富變化的反應越強，因此，收入與住房財富交叉項系數的估計值應小于零。表3-4的估計結果顯示，住房資產對數與家庭總收入對數的交叉項系數為-0.014，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受流動性約束程度越低（收入越高）的家庭，其消費受住房財富變化的影響越小，由此驗證了假說3。從各分類消費來看，上述結果主要來源于住房財富對食品衣著消費的影響，具體而言，家庭收入每增加1%，食品衣著消費受住房財富變化的彈性系數將顯著降低0.015。有意思的是，模型（2）的估計結果顯示，高收入家庭的住房財富對耐用品消費的影響顯著高于低收入家庭，這進一步表明高收入與低收入家庭受到流動性約束的消費種類不同。在其他消費類別上，不同收入階層家庭的住房財富效應無顯著差異。

表3-4 家庭收入與住房財富效應

注：括號里是異方差的穩健標準誤。所有結果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估計。上標“***”“**”“*”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控制變量包括：非住房非金融資產、金融資產、總收入、住房負債、非住房負債、受訪者及配偶中擁有養老保障的人數、擁有醫療保險的人數、健康成員人數、失業人數占比、家庭總人數、16歲以下少年占比、60歲以上老年占比、上一年度有無紅白喜事。此處未匯報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若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為何高收入階層的耐用品消費對住房財富變化更敏感，而低收入階層家庭的食品、衣著消費對住房財富變化更敏感？這與流動性約束理論是相符的，Gan（2010）的研究指出，流動性約束將首先抑制低收入家庭的日常支出，比如食品、衣著等必需品，因此，一旦這些家庭獲得可平滑當前消費的財富，他們將首先增加必需品的支出。而高收入家庭的食品衣著等日常消費比較容易滿足，其對耐用品的消費更容易受到流動性約束，一旦獲得可平滑當前消費的財富，他們首先將其用于增加耐用品的消費。假說4得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