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道：“少夫人，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就算是您最好的朋友，您也不能說！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齊顏不置可否，靜靜看著滿月。
滿月頓了頓，咬了咬下唇，繼續說：“少夫人，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是謝家的少夫人……”
齊顏聞言，久久沒說話。
滿月緊張地望著齊顏，就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
“你剛才說的話……”齊顏慢慢說，“理由太牽強。”
滿月一愣。
齊顏說：“滿月，你不會將我當傻子呢吧？”
滿月白著臉，撥浪鼓似的搖頭。
齊顏聲音不疾不徐，就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個正常人，在聽見了我跟陶琬的對話后，不會不擇手段打斷我，這太……夸張了。”
滿月低著頭，咬了咬下唇。
齊顏身體前傾，聲音由平緩稍微加重：“我要聽實話、”
“我……我……”滿月一咬牙，像是認命了似的，“少夫人，我實話跟你說了吧。”
齊顏靜靜看著她。
“我之所以對打斷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么！”
齊顏一頓。
“你要告訴陶老板，你，你喜歡大公子……”滿月一閉眼。
齊顏深吸一口氣：“那又如何。”
“少夫人，你可以不喜歡公子，但是你不能喜歡大公子呀！”滿月神情復雜地盯著齊顏，”你現在是公子的妻子，你跟大公子……你們就是……“
滿月一臉尷尬，羞慚，似乎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繼續說下去。
“我們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亂……亂……”滿月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她猛得站起身，“噗通”一聲給齊顏跪下了。
齊顏見狀一驚。
“你這是做什么？”她去扶滿月。
“少夫人，您罰我吧。”滿月不起來，梗著下巴，說道，“我擅作主張，打斷了您！可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的！事關謝家跟您的顏面……還有陶老板，我不是說她不好，只是未來會發生什么，人不會不會變，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有些話絕對不能說……”
齊顏看著滿月聲淚俱下的樣子，長長地嘆氣：“這是我的事，我都沒有這么激動，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我是您的丫鬟。”滿月說，“只要我還伺候您一天，我就必須為您著想……”
“可你剛才也說了，未來，人會不會變，我們都不知道……”
小滿月頓了頓，她重重一磕頭：“少夫人，我以自己的命發誓！只要我還伺候你一日！我就會為你著想一日！”
齊顏攔住她繼續往下磕頭的腦袋。
滿月鄭重地看著齊顏：“您或許會覺得，這是我多管閑事，但是，我……”
“好了，好了。”齊顏看著她發紅的腦門，“你起來。”
“少夫人，您……您不要趕我走。”滿月跪著不起。
“我什么時候說趕走你了？”齊顏無奈嘆息。
滿月小心翼翼看著齊顏，就像是擔心會被拋棄的孩子似的。
齊顏說：“你先起來，我不喜歡有人跪著跟我說話。”
滿月猶豫了一下，慢吞吞站起身。
“你是怎么知道？”齊顏忽然問。
“知，知道什么？”
“我跟大公子的事情。”
“我……我有一次奉命去給大公子送點心……”滿月頓了頓，說，”我看到您從朝夕院出來，穿著丫鬟的衣服……”
小滿月咽了咽口水，繼續說：“之后，我趁著送點心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大公子幾句，我才知道……您跟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大公子也只當您是凌春院的丫鬟，還，還問我，您在凌春院過的好不好……”
齊顏道：“所以，你就在知道了？”
滿月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小心翼翼看著齊顏，又說：“后來，我發現，您總是一個人出去，但是后花園里，又總是見不到您……我就知道您去了朝夕院……”
齊顏聽罷，沒多說什么，她又問：“這件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滿月低著頭，嘟嚷似的小聲說，“那時候，大公子還沒去伽藍寺呢……”
“你……”齊顏稍微頓了頓，“你誰都沒說吧？”
“當然不能說！”滿月擺著手，她瞪大眼睛看齊顏，“這種事，怎么能說呢？！”
“沒說就好。”齊顏道，“我不想連累大公子。”
“所以，少夫人，這件事，您誰都不能說的！”滿月說，“就算為了大公子，您也不能說呀……要是給公子知道了……”
滿月說著，估計想到了謝傅奕知道的后果，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齊顏神色淡定：“我不怕謝傅奕知道……”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是……你說的對，為了他，我也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
滿月小雞吃米似的點著頭。
“你知道，我跟大公子的事情。”齊顏瞇眼打量滿月。
“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滿月信誓旦旦發誓，“我要是說出去，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齊顏見她認真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問道：“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滿月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因為，我覺得，少夫人您是好人，跟著您，不會有錯的。”
“就這么簡單？”齊顏扶額，“話說，你從哪里看出來我是好人的？”
“您沒有輕蔑鄙視過我。”滿月圓圓臉蛋，繃得緊緊的，全是嚴肅與認真，“您看我的眼神，跟任何主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這讓我很舒服，很開心！”
齊顏稍稍頓住。
滿月眼中那鄭重其事的認真感染了她。
齊顏嘆口氣：“滿月，如果你愿意一直跟我，我愿跟你結拜為姐妹。”
滿月愣怔，她瞠目結舌看著齊顏，一時間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
齊顏沒有逼她，雙手托腮，安靜等著小姑娘。
“我，我怎么高攀得起呢……”滿月搖著頭，“我就是一個小丫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