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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憶安然夢滅七星燈,攜天后夭鬼入廊橋

天規戒律,埋葬了多少愛恨癡情。

易逝紅顏,困住了多少寂寞仙人。

彈指光陰,散去了多少流水行云,

而神魔之井處,那縈繞千萬年的瘴氣從未散去。悠悠千載,黑暗不見天日的魔界地域似已被人們遺忘。

一輩子,人們要遺忘的東西太多太多,而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忘記?

新仇舊恨,淡情濃傷,誰不在一個個難以入眠的夜晚隱隱作痛。

自那次大敗仙界后,魔界一直被黑夜彌漫,宛如被封鎖在了地獄深處。除了法術較高的幾個頭領可以來去自如,其它的人只能透過上明鏡,看著扭曲的星空發呆,或者看著一片漆黑的世界恍然若失。

誰不渴望光明呢?而光明,只在掌握在少數人中……

魔界天尊寧無天站在暗無殿的窗前,凝視著迷失在窗沿的月光。他知道魔界之外一定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繁星、明月、河流、青草……還有一個美麗的她。

“哎,你在看什么呀?”

在幾百年前的一個夜晚,有一個女孩問寧無天。而他卻看著那棵樹上的螢火蟲發了呆,未曾聽見。

那女孩悄悄走過來,用一只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又問:“你在看什么呀?”

寧無天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雙頰泛著月光的小女孩。小女孩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貌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一直呆在魔界的寧無天何曾看過螢火蟲呢?他只知道魔界虛無縹緲的地獄火。

“你到底在看什么呀?你再不告訴我,我可生氣了。”

寧無天指著那樹間飛舞的螢火蟲。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沒有開口講話。

“你是啞巴嗎?”小女孩又問道。

寧無天不服了,怎么說也是魔尊之子,怎么能被凡人欺負。他面露兇相,大聲喝道:“你才是啞巴!”

小女孩聽了,一愣神,蹲在地下就哭了起來。女孩這一哭,嚇走樹間的螢火蟲。滿天飛舞的螢火蟲發出橘黃的光芒,向那樹前的河流對岸飛去。靠了岸,便熄了大半……

寧無天一心想看那些美麗的螢火蟲,卻又被身前的小女孩哭聲打擾。于是說道:“哎,你別哭呀!你把那些火焰都嚇跑了。”

聽到寧無天說話,女孩哭的更大聲了。

“真煩!”寧無天念著閉言咒,向那女孩一指,便聽不見哭聲了。幽幽深夜,獨剩一片蛙聲起伏。天地之間,盤旋著深藍的流星。

寧無天念著訣向河對岸飛去,完全不理會一旁的小女孩。然而,他還未飛起來的時候,就被小女孩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衫。

小女孩張牙舞爪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可憐地望著他,眼淚一直在眼角打轉。

“你何時不哭了,我就給你解開閉言咒。”

小女孩立刻抹掉眼淚,微笑的看著他。不哭就不哭嘛,誰稀罕哭呢。

如此,這咒不得不解了。

寧無天開始念開言咒,念著念著就忘記了咒語。忽然想起這開言咒還未記得完全,又如何解咒呢?他尷尬的看著小女孩,有點不知所措。

小女孩拽著他的衣角,眼神哀憐。太多話想問,如何開口?既然不能開口說話,我就看著你,看到你羞愧,看到你臉紅,看到你不得不解咒。

忽然夜空中傳來一聲如仙鶴的悲泣聲。

寧無天知道那是父王的坐騎魔鷹獸來尋他了。他看著這個還在瞪大眼睛的小女孩,不由得笑了。

他說:“我忘記開言咒的咒語了。不過,你不必擔心,明天日出東山時閉言咒會自行解除。”

小女孩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他。突然小女孩踮起腳,在他唇上掠過。然后不屑的說道:“你不知道閉言咒可以這樣解嗎?”

寧無天呆了半晌,好奇的看著這個輕薄自己的小女孩。

“你是誰?”

“我呀!”小女孩順口就要回答他,忽然想起剛剛被他無故吼了一遭,心中憤憤,于是說:“我憑什么要告訴你?”

她成功吸引了他。在魔界可沒有一個人敢怎么對他說話。他直接拉起她的手說:“我叫寧無天,是魔界魔尊的兒子。你呢?”

魔尊的兒子?很了不起嗎!小女孩才不在乎,她撅著櫻嘴,望著對岸若隱若現的螢火蟲。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如一陣風兒向河邊跑去,腳下的花草沒膝搖曳,險些摔倒。

“你去哪兒?”寧無天跟在她身后問道。

在滿天星辰的河里,風吹動著一圈一圈的波紋。夜涼如水,不過如此。那小女孩停在岸邊,若有所思的看著滿天星辰的河面。忽然問道:“哎,你不是魔尊的兒子嗎!能不能帶我飛過河?”

“過河?你過河干嘛?”

“問那么多干嘛!你能不能?”

寧無天看著一片星辰的河面,對岸隱隱閃爍的微光,卻那么遙遠……他說:“我一個人很簡單就可以飛過去。要是載著你,就不行。”

“為什么!我很胖嗎?”

“你是凡人,凡胎沉重。除非我父王的魔鷹獸載著我們過去。”

“哼,我才不是普通的凡人。”小女孩嘟著嘴,望著那遙遠不可觸及的彼岸,她是真的想過去,于是問道:“哎,你叫你父王的魔鷹獸載我們過去,好不好?”

“那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住在哪兒,過去干嘛。”

“好。但是你得把我載過去了再說。”

那魔鷹獸在夜空中尋了半天,完全沒有嗅到小魔尊的氣息。它要是沒找到,怎么敢回去呢?于是一直在天空中發出奇怪的呼聲。而調皮的小魔尊,總是喜歡和它捉迷藏……

飛到流沙河的上空時,它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在星辰中游蕩。都說人間極美,哪個妖怪魔人不去向往呢!就連在天宮中待久了的仙子都要私自下凡,只為一睹人間之美。

還未飛過流沙河時,魔鷹獸便聽見了小魔尊的呼喊。

“魔鷹獸呢?”小女孩問寧無天。

“它馬上就來了。”語畢,魔鷹獸就盤旋在上空了。

小女孩看著這只漆黑的龐然大物,并沒有多震驚。而是淡淡地說:“好丑。”

丑?寧無天笑個不停,何曾聽人說過魔鷹獸丑的話?幾千年來,在無數次的戰場上,魔鷹獸一出場,無一不是驚艷全場。

現在,它不過是卸去了那金光閃閃的鎧甲罷了!

也幸魔鷹獸不會計較這些。

他們乘坐在魔鷹獸的背后,耳旁的風聲呼呼嘯嘯。魔鷹獸黑若綢緞的羽毛在風中輕輕飄動,帶著魔界地獄的冰冷氣息,與這人間的夜融為一體。

橫過流沙河,寧無天接下小女孩,對魔鷹獸說:“你去四處玩玩,一會有事我再叫你。”

魔鷹獸張開雙翅,頓時遮住了滿天星辰。那些樹間隱逸的螢火蟲,如水般蕩開,地上的野花也不知飄落了多少……它向上一跳,逐漸消失在夜空中。

“好了。”寧無天看著小女孩,說道:“你該告訴我答案了。”

小女孩埋著頭看著那些在月光下掉落的花兒。她漫不經心地撿起一朵淡紅色的花兒,別在耳畔。才緩緩說道:“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哦。”

寧無天點頭。

“我叫安然,上官安然。”

“上官安然。”寧無天低聲試叫。

“哎。什么事?”

“……”

“寧無天,你真的是魔尊的兒子?”上官安然瞪著大眼睛問道。

“當然。”

“那你帶我去魔界吧。”

帶她去魔界?寧無天實在想不通有人主動要去暗無天日的魔界。而且是個凡人。這凡間的世界才是最美的,而那些虛幻的妖魔仙,他們居住的地方只是美麗的囚牢罷了。

“帶我去魔界吧。”上官安然又說道。

“我不能帶你去,你承受不了魔界的瘴氣。”

“我能。只要你帶我去魔界,我什么都能忍受。”

“不行。”寧無天斷然拒絕她,“沒有任何凡人可以在魔界呆過三天。即使神仙到魔界,也會喪失大半法力。而且這也是魔界的規定。”

上官安然垂著臉,雖是意料之中,卻也悲傷之極。看來沒有人逃得了天宮。在人間呆不過一年就會被玉帝發現,然后又被抓到天庭,如此反復。

天庭,只是一棟華而不實的牢房…去過的人都知道。

“那算了。”上官安然看著那明亮清澈的星辰,忽然呵呵的冷笑起來。她說:“在人間看天宮,無論怎么看都是美麗的。特別是月宮。你看到沒?嫦娥又在追逐著玉兔。”

嫦娥。寧無天不認識。他只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她仰望星辰的眼睛會不會是悲傷的呢?

“上官……安然。”寧無天叫道。

她回過頭來,明亮如水的雙眼只有他的倒影。

他呆了半晌,吞吞吐吐道:“你,你真要去魔界?”

“就知道你最好啦。”上官安然拉著寧無天的手,撒嬌。

什么最好啦?明明才認識!也是奇怪,有的人一相見便宛若知己,而有的人終身相識未必知己。

寧無天看著這個撒嬌的小女孩,心中盛開如花。那在魔界養育多年的冰冷氣息,恍然散去。他面帶淺笑,卻又慎重的說:“你等我十年。十年之后我親自接你去魔界地域。我帶你去看地獄火,看魔界的花花草草。”

“魔界也有花草嗎?”上官安然忽然問道。在她的腦海中,魔界似乎是片荒蕪的黑夜。因為身邊的神仙都是那么說的。

“有,凡間有的,魔界都有。”

“是嗎?”

寧無天還要解釋,誘惑一番呢?上官安然忽然說:“我要回家了。”

“明天你還來這里嗎?”

“不會來了。”

“后天呢?”

“不來了。”

“大后天……”

“你是傻瓜嘛。我永遠不會來這里了。這只是我和母親在人間躲避天庭的追捕的臨時地方。如果我們還能逃出來,肯定不會來這里了。”

“那十年后我怎么找你?我已經答應了你帶你去魔界。”

上官安然心一動,“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乃九五至尊,騙人是小狗。”

上官安然看到這個倔強而冷漠的少年,竟然發此毒誓。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很嚴肅的。”寧無天說。

“好啦,我相信你。”說著,上官安然取下腦后的發簪,然后遞給寧無天。她說:“這簪子名叫笛簪,是月老在我滿月的時候送的。十年之后,你吹響笛簪,我就來找你。”

“要是平時吹響了會怎樣?”

“我能聽見笛聲,但不能給你任何回應。”

一個天庭一個地域,如何接近?

“安然,安然!”

河對岸傳來了呼聲。

他們一齊望去,就看見一個白衫白裙的女子駕云而來。

上官安然忽然拉起寧無天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掌心畫畫。原來她畫的是笛譜,只因害怕他吹不響笛簪。

那女子已然停在了不遠處,飄飄然而來,到他們面前。然后拉著上官安然說:“安然,你在這里干甚么?這又是誰?”

“娘親,這是我才認識的朋友。”

女子打量著寧無天,然后冷笑道:“原來是魔尊之子。”又對安然說:“安然,最好遠離魔界的人。現在我們逃難在外,要是再跟魔界的人有牽連,就要涉及生命。還可能會影響你的朋友。”

上官安然點點頭,眷戀的看著寧無天。那女子已經駕起云,安然忽然說:“寧無天,我等你!你一定不許忘記我。”

寧無天這才想起禮尚往來,也應該給她一個信物。于是撕下腰間的佩玉,還未遞出去。她們已經飛到流沙河的上層了。他立馬呼叫魔鷹獸,可那駕云的太快了,魔鷹獸到時,人早已消失在黑夜的云層之中。

回憶清晰如昨,人卻種種錯過。

寧無天苦笑了笑,遙望著門外長長的走廊。魔界的地獄火閃爍著迷離的火焰,在這片漆黑的世界中,火焰是多么彌足珍貴啊。然而,這飄渺的地獄火并不能照亮這里。它們轉瞬即逝,轉瞬即生。它們只是一種無聊的差遣,混亂的出現。

笛聲起,火苗如心跳。

那笛簪還在寧無天的手中,而那人卻成為了一種痛。痛的是自己無能為力,痛的是天庭的天規戒律。

被囚禁在九幽地牢的上官安然可好?也不知她還能不能聽到這笛聲。

笛聲未完,龍青就急急的跑到天尊殿前,“天尊,不好了!”

寧無天伸出左手示意他稍等。月光如白練飄飄,笛聲又往哪里飄呢?不過是打在堅硬的地獄石上,游蕩在虛無縹緲的地獄火之間罷了。

笛聲完。龍青已經按捺不住了,“天尊,七星燈滅了!”

“什么!”寧無天猛然轉身,急掌一揮。龍青退了幾步,口溢鮮血。“你敢說七星燈滅了?”

龍青瑟瑟發抖,立即跪地求饒道:“天、天尊饒命!臣等日夜看守,一點也沒有松懈。可,可是就在剛剛那燈忽然就滅了!求天尊饒命。”

寧無天冷哼一身,走出殿外。來到七星殿里,見那四壁閃亮的燭火在隱隱飄動,而正中間的七星燈,絲毫沒有燃燒的痕跡。

七星燈滅,魂飛魄散,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天尊傳話:將那些看守七星燈的人叫在七星殿來。

很快地,七星殿下,七星燈前,跪下了一排人。

寧無天把燈掌在手里把玩。那細紋斑斕的燈罩原本是通透著白色光芒,而現在卻是冷冷的黑暗。這燈一滅就代表著上官安然魂飛魄散,消失在九幽地牢中了。

唯一續命的燈滅了,再過一會兒就有消息從那里傳來。生死冰冷,一向是天庭的作風。

那些跪下的人身體顫抖著,連心都是顫抖的。誰不知道天尊只手一揮,他們片刻就會煙消云散。而此時天尊依舊面無表情,只看著手中的燈。等待,無異于慢性死亡。這讓他們、心中更慌了……

“報!”

殿外傳來聲音。

寧無天冷冷一笑,看來是九幽地牢的消息了。

“宣!”

一小廝急沖沖跑到七星殿中,上報:“稟天尊,夭鬼帶著天后已到魔界地域……”

什么?!

在寂靜無聲的七星殿中,只聽得‘砰……砰’的破碎聲。那熄滅的七星燈從寧無天手中滑落。碰到黑曜石砌成的地磚上,霎時破成碎片,在大殿的地上幽幽滾動,直碰到那些下跪的人的膝前,才從容地停了下來。

兩百年來魂牽夢縈的人終于回來了?

燭火微微一閃,寧無天已化作一道黑煙遠去。

魔界的廊橋上掛著許多燈籠,燈籠中還散發著淡紅色的光線。那是在許多年前,上官安然親手制作的燈籠。廊橋下便是通紅的地獄巖漿,每一刻都在燃燒,而崩裂出來的地獄火就會向魔界各個地方漫延。它們轉瞬即逝,轉瞬又生……

廊橋是魔界的入口,地獄巖漿的熏烤是一重天然的保護,這也是沒有人能隨意出入魔界的原因之一。

寧無天站在廊岸,望著十里對岸。灼灼的火焰一片通紅,而他看見了對岸的夭鬼和一旁氣息孱弱的上官安然。

黑袍起風卷,寧無天似箭般穿過漫天火焰的廊橋。他接過上官安然那柔弱的身子,心里一陣酸痛。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一切都是天庭的過。

“天尊。”上官安然開眸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深愛深思著的人。

“安然。”寧無天摸著她雜糅的長發,心疼不已。“這次回來,再也沒有人能帶走你了。”

七星殿里,那些跪著的人終于松了口氣。安然閣內,寧無天把上官安然放在冰床上,叫所有人都退下。

他只想和她單獨呆著。

“天,天尊。”上官安然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龐。這個日夜思念的人終于就在身邊了,可,可為何感覺那么遙遠?

她太過虛弱,蒼白的臉,蒼白的唇。而那紫色長裙已失去了昔日的韶華。只有一雙疲憊的眼睛還住著寧無天的倒影。

寧無天捂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那一剎那,他便知道她已接近死亡。

“安然,別說話,我給你療傷。”

“不要。就讓我在你的懷里躺躺吧,我很累了。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每次想放棄,我都會鼓勵自己。你看,我現在回來,就在你懷中……”

寧無天把她輕輕放在自己的臂彎里,她就像一個癱軟的孩子依偎在他的懷抱中。那虛弱的呼吸潺動著他的墨衫,若隱若現……她每次都要睜開眼睛看看寧無天,然后累了,悄悄閉上。過了一會兒,像是害怕他離開似的,又努力睜開眼睛看他。

而他,一直看著她,從未離開過。

上官安然累了,閉上眼睛很久沒有睜開,只有孱弱的呼吸拍打著寧無天的心。

寧無天把她輕輕放在冰床上,用法術罩住。靜靜地看著她。她還是如兩百年前美麗,但是,她的三魂七魄都已消散了。她倔強的含著最后一絲氣息,回到他身邊,他又怎么能她離開呢?

他做了決定,要去天庭盜聚魄丹。雖不能讓安然完全康復,至少可以讓她慢慢變好。

七星殿中,寧無天一身墨衣長袍加身,凝望著窗外。他吩咐:“龍青,你看守安然閣,無論誰也不許靠近。再敢差錯,地獄巖漿就是你的歸宿!”

龍青只能怯怯應答。而一旁的夭鬼便開始講述天庭的漏洞。

“天尊,今日是蟠桃盛會的第一天,所以我才能帶著天后回魔界。這一百多年來,我一直在找機會,而今天是最好的機會。蟠桃盛會時,天界的防備不高,我可以趁機反攻天庭,一舉殲滅。”

“一舉殲滅?天庭還沒那么弱。”寧無天想了想,夭鬼說得也有理,雖不能一舉殲滅天庭,但可以重創他們,令魔界喘息喘息。他說:“夭鬼,你暗中調集兵力,做好準備。龍青,你把安然閣看好,等我回來另有安排。”

“天尊要離開魔界?”夭鬼問道。

“我去天庭一探虛實。若他們防備松懈,我們便開神魔之井,攻上南天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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